逆流1990：资本暗涌时 第32章 蓝瞳、复苏与致命的纹章

“轰——！！！”

金属扭曲的尖啸、玻璃爆碎的脆响、还有身体撞击车体的闷响，在南浦大桥冰冷的夜风中交织成死亡的交响曲。救护车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玩具，扭曲变形，半个车身悬空在黄浦江翻滚的浊浪之上，仅靠变形的底盘和断裂的护栏钢筋勉强支撑，每一次晃动都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赵卫国被巨大的冲击力狠狠掼在车门上，剧痛从肋下传来，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充斥着尖锐的嗡鸣和江水拍打桥墩的咆哮。浓烈的血腥味和汽油味混合着烟尘，充斥在破碎的车厢里。

他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透过爆裂的安全气囊和弥漫的烟尘，首先看到的，是担架位置——空了！陈默的身体被巨大的离心力甩到了车厢后部角落！

然后，他的目光凝固了。

幽蓝的光芒！

那光芒不再是被动闪烁，而是如同呼吸般稳定、深邃地亮着！穿透了包裹左手的纱布，将陈默蜷缩的身体轮廓和周围扭曲的金属染上了一层冰冷、非人的蓝色光晕！

更让赵卫国血液瞬间冻结的是——陈默，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深邃锐利、或痛苦绝望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了一片……幽蓝！如同最纯净、最冰冷的蓝宝石，却又仿佛倒映着破碎的星河！没有焦距，没有情感，只有一种洞穿一切、漠视生死的绝对平静！

陈默的目光，没有看近在咫尺、重伤垂危的司机，也没有看挣扎起身的赵卫国，而是穿透了破碎的前挡风玻璃，穿透了弥漫的烟尘，精准地……锁定了大桥另一端！

在那里，一辆之前毫无存在感的黑色轿车静静地停在应急车道上，车窗漆黑如墨，如同深渊的瞳孔。

“找……到……你……了……”

那冰冷、毫无波澜，却又如同直接在灵魂深处响起的声音，再次清晰无比地烙印在赵卫国的意识里！带着一种……锁定猎物的笃定！

“咳咳……陈默？！”赵卫国咳出一口血沫，声音嘶哑而惊骇。眼前的陈默，陌生得让他恐惧！那块碎片！它正在彻底吞噬那个他认识的青年！

陈默没有回应赵卫国。他那双幽蓝的眸子依旧死死锁定着远处的黑色轿车。他缓缓地、以一种近乎非人的僵硬姿态，试图支撑起身体。

“别动！车要掉下去了！”赵卫国嘶声警告！救护车悬空的部分在夜风中微微摇晃，每一次移动都可能打破脆弱的平衡！

就在这时，黑色轿车的车门无声地滑开。一个穿着黑色紧身作战服、身形矫健的男人走了下来。他脸上没有任何遮挡，露出一张东方人的面孔，线条冷硬，眼神锐利如鹰隼。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右手小臂上，缠绕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属臂环，臂环表面流动着幽冷的蓝光，与陈默左手的光芒隐隐呼应！

男人隔着数百米的距离，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穿透夜色，精准地与车厢内陈默那双幽蓝的瞳孔对视！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带着审视和贪婪的弧度。

“目标确认，‘钥匙’碎片活性化，‘变量’状态不稳定。”男人按着耳边的通讯器，用英语低声说道，声音清晰地传入赵卫国耳中（显然通讯器有外放或某种定向传音功能），“执行b方案，回收‘变量’，清除目击者。”

话音未落，男人抬起了缠绕着金属臂环的右手！臂环上的蓝光骤然变得刺眼，对准了悬在桥边的救护车！

赵卫国瞳孔骤缩！又是那种武器！他见识过那蓝色电弧的恐怖威力！一旦击中，整辆车都会坠入黄浦江，尸骨无存！

“操！”赵卫国怒吼一声，强忍剧痛，猛地扑向驾驶座方向！他想去抓司机腰间可能配备的警用手枪！虽然枪管熔断了，但总比没有强！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反抗！

然而，他刚一动，本就摇摇欲坠的救护车猛地向下一沉！悬空的半边车身发出令人绝望的金属撕裂声！更多的玻璃碎片哗啦落下！下方江水翻滚的声音仿佛近在耳边！

“呃啊！”赵卫国被惯性再次甩倒，肋下的剧痛让他几乎昏厥！

而驾驶座上，那个年轻的司机，满脸是血，额头被破碎的玻璃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鲜血染红了半边脸。他趴在方向盘上，身体随着车辆的晃动而微微起伏，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角落里的陈默，动了！

他没有试图站起来，只是缓缓抬起了那只散发着幽蓝光芒的左手！包裹的纱布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灼烧、碳化，迅速化为灰烬飘落！露出了那只手恐怖的真容！

手腕处焦黑的痂壳中心，那块幽蓝的碎片如同活物般嵌在血肉之中！碎片周围，原本只是半透明的结晶化区域，此刻已经清晰可见地向上蔓延，覆盖了整个手掌！手掌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如同蓝水晶雕琢般的质感！皮肤、肌肉、骨骼的纹理在晶体下模糊不清，只有那深邃的幽蓝光芒在内部流转！

“不……许……”

一个冰冷、毫无情绪起伏的词语，从陈默口中吐出，更像是某种能量的共鸣而非人类的声音。

他那只已经彻底晶体化的左手，五指张开，掌心正对驾驶座上濒死的司机！

嗡——！

一股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般的幽蓝光晕，猛地从陈默的晶体手掌中扩散开来！瞬间笼罩了司机全身！

奇迹发生了！

司机额头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在幽蓝光晕的笼罩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收口！翻卷的皮肉如同被无形的针线缝合，迅速愈合！连疤痕都未曾留下！他微弱的气息陡然变得平稳有力，胸膛开始正常起伏！脸上的痛苦表情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如同婴儿般的安睡！

几秒钟！仅仅几秒钟！一个濒死重伤的人，竟然被强行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而且是以这种完全违背生物规律、近乎神迹的方式！

赵卫国看得目瞪口呆，连呼吸都忘记了！这……这就是那块碎片的力量？！起死回生？！

然而，这“神迹”的代价，清晰可见！

在陈默强行催动力量救治司机的瞬间，他手臂上那可怕的结晶化如同贪婪的藤蔓，骤然加速向上蔓延！瞬间突破了手肘，向着肩膀侵袭！晶体覆盖的皮肤下，血管如同蓝色的荧光灯管般清晰凸起、搏动！陈默那原本毫无表情的幽蓝瞳孔中，第一次……剧烈地波动起来！仿佛有另一个意识在晶体化的侵蚀下痛苦地挣扎、嘶吼！一丝极淡的痛苦之色，在他冰冷的面容上一闪而逝！

“呃……”一声极其轻微、带着人类痛苦的闷哼，从陈默喉咙里溢出！虽然短暂，却让赵卫国心头一震！陈默的意识还在！他在抵抗！

“能量过载！变量失控！目标精神壁垒出现裂隙！机会！”远处，纹身男敏锐地捕捉到了陈默瞬间的痛苦和挣扎，眼中精光爆射！他手臂上的金属臂环蓝光大盛，一道比之前更加凝聚、更加致命的幽蓝光束，如同死神的标枪，瞬间撕裂空气，朝着悬在桥边的救护车激射而来！目标直指刚刚完成“神迹”、正处于力量反噬最虚弱状态的陈默！

光束快得超越了视觉捕捉的极限！

赵卫国只看到一道刺眼的蓝线在眼前放大！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不——！”赵卫国发出绝望的嘶吼，却无能为力！他离陈默太远，自身也重伤难动！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道毁灭光束射向角落！

就在光束即将洞穿车厢，将陈默连同整辆车化为齑粉的刹那——

陈默那只晶体化的左手，猛地抬起！五指张开，掌心正对袭来的光束！他眼中的幽蓝光芒前所未有的炽盛，仿佛燃烧的灵魂！

“滚！”

一个饱含痛苦、愤怒、却带着某种不屈意志的嘶吼，从陈默口中爆发出来！不再是冰冷的非人低语，而是属于陈默自己的声音！

嗡——！！！！

一道比来袭光束更加凝实、更加狂暴的幽蓝光盾，瞬间在陈默的晶体手掌前方展开！

轰！！！！！！！！！

两股毁灭性的幽蓝能量狠狠撞击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灵魂战栗的、高频的能量湮灭声！刺眼的光芒瞬间吞噬了一切！破碎的车厢如同被投入熔炉的纸片，在无声的能量风暴中扭曲、变形、汽化！

巨大的冲击波将悬空的救护车狠狠向后推去，撞在坚固的桥墩上，发出沉闷的巨响！也暂时脱离了坠江的危险！

光芒散去。

车厢内一片狼藉，仿佛被高温熔炼过。但陈默所在的位置，却诡异地形成了一个相对完好的半球形空间！他单膝跪地，晶体化的左手无力地垂落在地，手臂上的幽蓝光芒黯淡了许多，结晶化似乎暂时停止了蔓延，但他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脸色惨白如金纸，嘴角溢出一缕鲜血，眼中的幽蓝光芒剧烈闪烁，仿佛风中残烛。

挡下了！他拼尽全力，挡下了这致命一击！但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远处，纹身男看着自己臂环上黯淡下去的光芒，又看了看桥墩边虽然狼狈却并未被摧毁的救护车，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更加炽热的贪婪！

“目标能量层级……远超预估！碎片融合度加深！必须活捉！”他对着通讯器低吼，身体微微弓起，如同即将扑食的猎豹，显然准备亲自下场！

赵卫国挣扎着从冲击波的眩晕中恢复，看到陈默虚弱跪地的样子，又看到远处纹身男的动作，心急如焚！司机还在昏迷（虽然被救活了），他自己重伤，陈默显然也到了强弩之末！纹身男一旦冲过来，他们必死无疑！

怎么办？！武器！他需要武器！赵卫国的目光疯狂扫视着狼藉的车厢。手枪在之前的翻滚中不知掉到哪里去了……

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自己身下——刚才被冲击波掀飞时，他好像压到了什么东西？硌得慌！

他强忍剧痛，伸手在身下一摸——是那块冰冷的、印着扭曲莫比乌斯环与塌陷黑点的黑色金属牌！之前他从杀手身上获得，一直放在自己夹克内袋里！

就在赵卫国摸出金属牌的瞬间——

嗡……！

金属牌仿佛被某种力量激活！牌面上那个扭曲的莫比乌斯环中心，那个代表塌陷的黑点，骤然亮起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深邃的幽光！同时，一股微弱的、带着某种特殊频率的震动感从牌身传来！

更诡异的是，远处正准备发起冲锋的纹身男，动作猛地一滞！他手臂上那幽蓝的金属臂环，似乎受到了金属牌微弱震动的干扰，光芒再次剧烈闪烁了一下！纹身男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极其惊愕和……忌惮的表情！他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射向救护车残骸，死死锁定在赵卫国……或者说，他手中那块突然亮起微光的金属牌上！

“源……源质信标？！不可能！这东西怎么会在……”纹身男失声低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而车厢内，刚刚从能量冲击中勉强回过神的林静（她之前被冲击波震晕在角落），恰好看到了赵卫国手中那块亮起微光的金属牌。她的目光瞬间被牌面上那个扭曲的环与中心黑点的符号吸引，一种莫名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恐惧感攫住了她！

这个符号……她见过！就在浦江路18号爆炸前，在那个如同地狱般的地下实验室里，李薇的银色平板上，还有……那个玻璃柱上，似乎都闪过类似的图案！

这块牌子……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会让那个恐怖的纹身男如此忌惮？它又和陈默身上的碎片……有什么关系？

赵卫国也懵了，他低头看着手中突然“活过来”的金属牌，又看看远处纹身男惊疑不定的表情，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脑海：这玩意儿……难道是某种护身符？或者……是“熵”组织内部的……身份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