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1990：资本暗涌时 第157章 人性微光与神性抉择

【警告！‘锚点’存在性流失加速！】

【‘次级回收程序’启动倒计时：23:59:59】

血红色的文字，凄厉的灵魂警报，如同冰水浇头，让李薇因情感剥离而冰封的内心也泛起了一丝剧烈的涟漪。二十四个小时！这不是沙漏计时的终点，而是“永恒当铺”判定陈默价值殆尽，启动某种恐怖“回收”的最后期限！

“立刻！动用所有资源，所有渠道！我要在十二小时内，看到所有可能提升‘人性’碎片共鸣率的方法报告！包括民俗传说、心理干预、极端刺激……一切！”李薇的声音透过酒店套房的通讯设备传出，冰冷，急促，不容置疑。杨振邦甚至能听到她指节因用力而发出的细微声响。

现实世界的金融攻防，维度层面的规则侵蚀，在这一刻都显得不再那么紧迫。阻止“回收程序”，成为了压倒一切的最高优先级。

就在李薇这边如临大敌、疯狂搜寻可能的救命稻草时——

那片隔绝了现实与维度的奇异空间深处，被灰白光芒包裹的陈默意识核心，正经历着前所未有的剧变。

放弃了对庞大杂乱信息流的强行吸收与梳理，陈默的意识如同退潮般，从那些冰冷的数据、未来的碎片、规则的线条中收缩，回归到那一点最初的本源——那份被李薇拼死封存、如今却如同风中残烛般的“人性”碎片周围。

他不再试图去“理解”和“掌控”一切，而是将全部的意识，沉浸到那微弱的、带着温度的光芒之中。

这里，没有未来的商机，没有资本的暗流，没有规则的博弈。

只有……记忆。

不是作为重生者俯瞰历史的记忆，而是作为“陈默”这个人，十八年短暂人生中，那些最平凡、最细微、甚至曾被前世的他刻意遗忘或忽略的……**情感烙印**。

他“看”到，昏暗的灯光下，母亲赵秀兰一边咳嗽，一边就着咸菜啃着冰冷的馒头，却把唯一的一个鸡蛋，悄悄放进他的碗里，眼神疲惫却充满希冀。

他“听”到，前世那个雨夜，林静不顾家族阻拦，跑到他破旧的出租屋外，用力拍打着房门，带着哭腔呼喊他的名字，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打湿了她苍白的面颊。

他“感受”到，第一次凭借记忆在君子兰市场赚到钱，冲到医院缴清医药费，握着母亲终于不再冰凉的手时，那从灵魂深处涌起的、混杂着庆幸、后怕与巨大责任的颤抖。

他“记起”，老钟头在牺牲前，将那染血的证据塞进他手里时，眼中那份未竟的遗憾与托付的沉重。

还有……李薇。那个神秘、冰冷、却又一次次在关键时刻与他并肩，甚至为他挡枪、为他潜入维度、为他典当自身情感的女人。她那复杂难辨的眼神，她那句“规则…是收割文明…”的谜语，她此刻正在外界为他浴血奋战的冰冷身影……

这些画面，这些声音，这些感受，如同涓涓细流，汇聚到那微弱的“人性”碎片周围，温柔地包裹着它，浸润着它。

那原本微弱得即将熄灭的淡金色光芒，在这纯粹情感记忆的滋养下，如同被注入了生命的活水，开始……极其缓慢，但却坚定地……变亮了一丝！

【‘人性’碎片共鸣率：1.01%… 1.02%…】

腕式仪器上，那血红色的倒计时旁边，一个几乎被忽略的微小数字，发生了几乎难以察觉的变化！

然而，就在这微弱的希望刚刚萌生之际——

整个灰白空间，猛地剧烈震荡起来！

一股远比之前所有信息流更加庞大、更加冰冷、更加……**非人**的意识洪流，如同被触怒的星河，从空间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朝着陈默那一点微弱的人性光芒，发起了前所未有的**挤压**和**同化**！

这股洪流，不再是杂乱的信息，而是被提炼、纯化后的……**“神性”**！

它代表着绝对理性，代表着最优解，代表着超越个体情感、俯瞰众生变迁的……**至高视角**！它向陈默展示着一条道路：放弃那脆弱、无用且注定带来痛苦的人性羁绊，彻底拥抱这冰冷的、全知的、永恒的神性。如此，他不仅能立刻摆脱眼前的意识困境，彻底掌控这片维度空间，更能以一种超越凡俗的姿态，回归现实，轻而易举地粉碎所有敌人，甚至……真正意义上地，**主宰这个时代**！

这是重生者记忆与未来信息沉淀后，所能抵达的另一种极端！是剥离了所有“人”的弱点后，纯粹的“知”与“力”的化身！

【选择：拥抱神性，即刻完整。】

【警告：固守人性，存在湮灭风险。】

冰冷的提示，如同最终的通牒，响彻在陈默的意识核心。

人性微光，在无边无际、冰冷强大的神性洪流面前，脆弱得如同暴风雨中的烛火，随时可能彻底熄灭。那刚刚提升了一丝丝的共鸣率，也在这恐怖的压迫下，再次变得岌岌可危。

现实世界中，李薇腕式仪器上的数值跳动瞬间停滞，甚至隐隐有回落的趋势！

陈默的意识，在这两极之间被疯狂拉扯。

一边，是母亲慈祥而疲惫的脸，是林静雨中的泪眼，是兄弟托付的沉重，是李薇冰冷面具下可能隐藏的复杂……是那些充满了遗憾、温暖、痛苦、却也让他真切感受到自己“活着”的瞬间。守住这些，意味着继续背负沉重，意味着可能无法抵御神性洪流而彻底消散。

另一边，是无所不能的力量，是洞悉一切的智慧，是超脱尘世的永恒。拥抱它，他将不再为情所困，不再为亲所累，不再为敌所扰，他将成为真正的“神”，执掌资本，玩弄规则于股掌之间。

这是一个无比艰难的抉择。

前世的背叛与惨死，今生的奋斗与挣扎，不就是为了不再弱小，不再受制于人，掌握自己的命运吗？神性之路，似乎正是这条路的终极答案。

然而……

陈默“看”着那一点在洪流中摇曳，却始终不曾熄灭的人性微光。那里面，有母亲做好的一碗热汤面，有林静偷偷塞进他书包的笔记本，有老钟头拍着他肩膀说“小子，有出息”的爽朗笑声，有李薇在废墟中将他推开时，嘴角那一抹难以察觉的弧度……

这些，才是他重活一世，真正想要守护的东西。失去了这些，就算拥有全世界，成为至高无上的“神”，那冰冷的王座，又有什么意义？

他的意识核心，发出了来到这片空间后，最清晰、最坚定的一次波动：

“我拒绝。”

“我选择……为人。”

刹那间，那一点人性微光，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无比坚定的意志，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虽然依旧无法与浩瀚的神性洪流相比，但其光芒中蕴含的那种“不屈”、“守护”、“爱”的本质，形成了一层无法被同化的、独特的屏障，牢牢守护着陈默意识最后的本源！

【‘人性’碎片共鸣率：3%！5%！7%……持续攀升中！】

现实世界，李薇腕式仪器上的数字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跳动！血红色的回收倒计时依旧在流逝，但那股令人窒息的毁灭预感，似乎被这突然勃发的人性之光，**强行遏制住了**！

在幽邃无垠的维度空间内，那股磅礴浩荡、无边无际的神性洪流，宛如一头被囚禁千年的洪荒巨兽，在陈默毅然决然地做出最终抉择后，并未如预期般悄然退去。相反，它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变得更加狂暴汹涌，每一次翻涌都似乎要将整个空间撕裂。

然而，这股似乎能吞噬一切的神性洪流，却在对上陈默那坚定不移、犹如磐石般不可动摇的意志时，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它无法强行湮灭那被坚定意志紧紧守护的人性之光，那光芒虽微弱，却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指引着陈默前行的方向。于是，神性洪流转而开始以一种更加诡异、更加难以捉摸的方式，环绕在陈默的周围，缓缓渗透进他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丝思绪。

在这股洪流之中，开始浮现出无数未来的画面碎片，它们如同被风吹散的落叶，在陈默的眼前纷纷扬扬地飘落。这些画面不再是冷冰冰的数据和趋势，不再是抽象的概念和预测，而是具体的人，具体的事，是陈默生命中那些无法割舍、无法忘怀的存在。

他“看”到，母亲赵秀兰在他成为众人敬仰的“资本之神”后，虽然住进了金碧辉煌、奢华无比的别墅，但那里却空无一人，冷清得令人心悸。她对着他的全息投影，默默垂泪，眼中满是思念与孤独。

他“看”到，林静，那个曾经与他并肩作战、共同经历过无数风雨的女子，家族败落，她本人也流落异国他乡。在贫民窟的阴暗角落里，她握着一枚早已褪色的、他曾经送给她的廉价发卡，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他“看”到，老钟头，那个一直期望肃清黑恶势力、还社会一片清明的老者，他的愿望最终落空。那些黑恶势力非但没有被根除，反而卷土重来，变本加厉，将整个城市搅得乌烟瘴气。

他“看”到，李薇，那个勇敢无畏、敢于挑战权威的女子，在一次试图对抗“规则”的行动中，被无形的力量反噬。她的身体如同破碎的瓷器般，一点点化为光点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抹凄美的笑容和无尽的遗憾。

甚至，他“看”到……另一个自己！一个眼神冰冷、毫无情感可言，端坐于资本王座之上，如同最高效的机器般运转着。他随意决定着无数企业的生死存亡，操控着全球经济的脉络走向，却再也找不到一丝人性的温暖和情感的波动。

神性洪流，不再强迫他同化，不再试图将他变成一个毫无情感的机器。而是开始以一种更加狡猾、更加阴险的方式，展示着拥抱神性后所能“避免”的“悲剧”，以及所能达成的“完美”。这是……攻心！它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陈默自己放弃人性，选择神性。

与此同时，外界。

李薇正坐在办公室里，眉头紧锁地处理着堆积如山的文件。突然，她接到了手下情报人员几乎语无伦次的汇报：“李…李总！我们刚刚监听到一段极其微弱的、无法破译的加密信号，来源…来源指向黄浦江心！信号特征…与之前周世昌使用的‘方舟’原型机残留波动…有高度相似性！”

“另外…陈…陈总母亲赵秀兰女士，半小时前……失踪了！”情报人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不安。

李薇闻言，猛地站起身来，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她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某种巨大阴谋的冰山一角。她必须尽快找到陈默，找到赵秀兰，揭开这一切背后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