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1990：资本暗涌时 第109章 暗流拍卖

湾仔，一栋外表毫不起眼、内部却极尽奢华的私人会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光线与喧嚣，只留下水晶吊灯投下的、足以掩盖一切秘密的昏黄光晕。空气里弥漫着昂贵雪茄、陈年干邑和一种精心调制的、能让人神经放松却又保持亢奋的香氛气味。

这里是“暗拍”的现场。香港资本暗面最具分量的名利场与修罗场。

陈默穿着一身剪裁合体、价格不菲的深色西装，脸上经过了简单的易容，肤色略深，眉骨加高，嘴角贴着一道不甚明显的假疤痕，让他看起来带着几分东南亚混血儿的悍勇与神秘。他持着一份伪造的、经得起一般查验的“暹罗华侨商会理事”的身份证明，化名“默·沙里尔”，混在了一群同样藏头露尾、气息各异的参与者中间。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全场，心脏却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在这里，他感知到的“灵韵”浓度和复杂性远超外界。贪婪、焦虑、疯狂、冷漠、隐藏的杀意……各种情绪如同浑浊的暗流，在衣香鬓影下汹涌澎湃。他必须极力压制自己那不受控制的时空感知能力，以免被过多的信息冲垮，或者被某些敏感的存在察觉异常。

他的目标很明确：观察，寻找机会，以及……拿到那件据说来自吴哥窟、带有“邪性”的法器。那东西散发出的古老而阴冷的“回响”，与他手中铜钱和“龙趸”意象都有些微妙的关联，或许能成为他破局的钥匙之一。

拍卖师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笑容温和却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他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平稳语调，介绍着一件件足以让外界瞠目结舌的拍品：某跨国集团的内部股权文件、一段能左右某位政要前途的隐秘录像、一种尚未面世的生物技术专利……资本与权力的肮脏交易在这里被**裸地明码标价。

陈默没有参与这些竞拍，他只是安静地坐在角落，如同潜伏的猎豹，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目标。

在会场最前排的中央位置，坐着一个穿着暗红色唐装、拄着一根乌木手杖的男人。尽管他背对着陈默，尽管他刻意收敛了气息，但陈默依旧能感觉到那股如同实质的、混合了异种能量的贪婪与疯狂——周世昌！他果然来了！他的左臂袖管空荡荡地垂着，但那只完好的右手，手指正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显示出他志在必得的信心。

而在会场另一侧，一个被几名气息冰冷的随从簇拥着的、穿着黑色长裙、戴着宽檐黑纱帽的女人，引起了陈默更深的警惕。她整个人仿佛笼罩在一层无形的阴影之中，周围的“灵韵”流经她身边时，都会出现细微的扭曲和迟滞。陈默无法看清她的脸，但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悸动和冰冷寒意告诉他——那是“镜像体”！吞噬了林静本体的St4K污染体！她也来了！

她似乎对前面的拍品毫无兴趣，只是静静地坐着，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却又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存在感。

拍卖会平稳（或者说，在暗流的汹涌下维持着表面的平稳）地进行着。终于，轮到陈默关注的那件吴哥窟法器。

“……接下来这件拍品，来历颇为特殊，源自暹粒深处的古老遗迹。”拍卖师的声音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据提供者描述，此物与当地某些失传的祭祀仪式有关，能‘沟通’一些非常规的存在。起拍价，五十万港币。”

侍者推上来一个蒙着黑布的小推车。黑布揭开，玻璃罩内，静静躺着一尊大约三十公分高、通体漆黑、造型扭曲诡异的……罗刹像。

这尊罗刹像并非传统佛教中的护法神形象，而是更加原始、狰狞。它三头六臂，每张面孔都呈现出不同的痛苦和愤怒表情，手臂挥舞着各种抽象的法器，整个雕像散发着一种阴冷、污秽、却又带着某种诡异吸引力的“回响”。

陈默能感觉到，当这尊雕像出现时，周世昌的身体微微前倾，镜像体那边也传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能量波动。他们都对这东西感兴趣！

竞拍开始。出价的人不多，但都势在必得。价格很快攀升到了一百二十万。陈默没有急于出手，他在等待，也在评估。

就在价格达到一百五十万，竞拍节奏稍缓时，陈默举起了手中的号牌。

“一百六十万。”他的声音经过刻意改变，带着一丝沙哑和异域口音。

瞬间，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周世昌微微侧过头，阴影下的目光如同毒蛇般扫过陈默，带着审视和一丝疑惑。镜像体那边，黑纱帽也似乎微不可察地转向了他的方向。

“一百七十万。”周世昌直接加价，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一百八十万。”陈默紧跟。

“两百万。”周世昌再次加价，幅度更大。

会场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为一件来历不明、作用诡异的“邪物”出到这个价格，已经超出了很多人的理解。

陈默感到一丝压力。他伪造身份带来的资金有限。但他不能放弃，这尊罗刹像散发出的“回响”，与他手中的铜钱产生了某种微弱的共鸣，似乎指向某个被隐藏的线索。

就在他准备再次举牌时——

嗡！

一股极其短暂、却强烈无比的眩晕感猛地袭击了他的大脑！眼前瞬间闪过一个破碎的画面：拍卖师手中的木槌落下，但不是成交，而是砸在了一个突然从周世昌袖口中射出的、带着暗紫色能量的诡秘器械上！整个会场被一股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席卷，玻璃罩碎裂，罗刹像被周世昌隔空抓取，而他自己则被混乱的人流和四射的能量碎片击中，受了重伤！

预知？！又是那种不受控制的预知能力！

画面一闪而逝，但带来的信息让陈默背后瞬间被冷汗浸透。周世昌根本没打算按规矩竞拍！他准备硬抢！而且就在下一刻！

没有时间犹豫！陈默几乎是凭借本能，在周世昌那只完好的右手微微抬起、袖口隐约有暗紫光芒透出的前一个刹那，猛地向侧后方扑倒，同时将面前的沉重红木茶几狠狠踹向周世昌的方向！

“动手！”周世昌的厉喝声几乎与陈默的动作同步响起！

咻！

一道凝练的、带着腐蚀性能量的暗紫色射线从周世昌袖口射出，击穿了陈默原本所在位置的沙发，留下一个滋滋作响的焦黑孔洞！而陈默踹出的茶几则挡住了周世昌部分视线和攻击路线！

“轰！”

会场瞬间大乱！尖叫声、桌椅翻倒声、玻璃碎裂声响成一片！周世昌带来的几个手下同时暴起，扑向展示台！而镜像体那边的随从也动了，但他们并非帮助任何一方，而是如同鬼魅般穿梭在混乱的人群中，目标直指那尊罗刹像！

陈默在混乱中翻滚，躲避着四处飞射的能量余波和流弹。他看到周世昌已经如同大鸟般掠过人群，一只手抓向了玻璃罩！而镜像体的一个随从则从阴影中刺出一柄闪烁着银白色能量的短刃，斩向周世昌的手腕！

争夺在电光火石间爆发！

陈默没有加入争夺，他的目标不是罗刹像本身，而是活下去，以及……验证预知。他一边躲避，一边死死盯着拍卖师。按照预知的画面，下一刻……

啪！

拍卖师似乎被眼前的变故惊呆了，手中象征性的木槌无意识地落下，正好敲在了一个不知何时出现在展示台边缘的、似乎是之前某件流拍拍品的金属盒子上！

嗡——！

木槌与金属盒子接触的瞬间，那盒子竟然自动弹开！里面并非什么珍宝，而是一块看起来毫不起眼、布满铁锈和暗红色污渍的……船锚碎片！

但这碎片出现的刹那，一股远比罗刹像更加古老、更加沉重、带着浓郁血煞气息和某种不屈意志的“回响”，如同爆炸般席卷了整个会场！

“血锚！”不知是谁失声惊呼！

陈默脑中“轰”的一声！是它！“龙趸”意象中那枚锈迹斑斑的古钱指向的，太平山方向的古老约定之物！它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了！

这“血锚”碎片散发出的灵韵，让争夺罗刹像的周世昌和镜像体随从动作都为之顿！周世昌的眼中爆发出比之前更加炽烈的贪婪，而镜像体那边，黑纱帽下的目光也第一次真正地投注过来，带着一种冰冷的……渴望！

真正的争夺目标，转移了！

然而，更大的危机接踵而至！

陈默怀中的那个黑色单向信息接收器，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刺目的红色文字，只有简短的一句：

【St4K净化程序加速！锁定坐标：当前！倒计时：00:03:00】

三分钟？！不是四十八小时吗？！怎么会这么快？！

陈默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他猛地抬头，透过会所高高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原本正常的夜空，开始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扭曲、变色，紫绿色的诡异极光如同活物般蔓延开来！

St4K的净化，因为拍卖会场内过于剧烈和异常的能量波动，被提前引动了！它们锁定了这里！

“疯子！都是疯子！”陈默心中怒吼。周世昌的抢夺，镜像体的出现，血锚的现世……所有这些因素叠加，彻底引爆了炸弹！

会场内，那些顶级的富豪和权贵们也察觉到了外界的天地异象和那令人灵魂战栗的压迫感，恐慌彻底升级！人们哭喊着、推搡着冲向出口，却发现自己仿佛被困在了一个无形的力场中，根本无法离开！

周世昌放弃了罗刹像，猩红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块“血锚”碎片上，断臂处的肉芽疯狂蠕动，散发出恐怖的吸力！镜像体的随从们也放弃了其他目标，银白色的能量如同蛛网般罩向血锚！

而戴着黑纱帽的镜像体本人，第一次缓缓站起了身。她抬起手，轻轻摘下了帽子。

露出的，是一张与林静一模一样的脸，但那双眼睛，却是一片纯粹的、没有任何人类情感的银白。她看着混乱的会场，看着争夺血锚的周世昌和手下，看着窗外那毁灭的天象，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虚无的弧度。

她的目光，最终越过了所有人，精准地落在了试图趁乱向后台通道移动的陈默身上。

银白的瞳孔中，数据流疯狂闪烁。

“变量a……”她的声音不再是金属合成音，而是带着林静声线的、却毫无温度的冰冷语调，“找到你了。”

陈默浑身一僵，感觉自己像被一条毒蛇盯上，血液几乎冻结。

前有镜像体锁定，后有周世昌疯狂争夺血锚引发的能量风暴，头顶是即将降临的St4K净化……

绝境！

而那块引发了一切争夺的“血锚”碎片，在无数能量的冲击下，表面的铁锈和污渍正在剥落，露出了底下暗红色的、如同凝固鲜血般的材质，并且开始发出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远古战场的……号角声！

它，似乎也要苏醒了！

陈默看着那越来越近的镜像体，看着疯狂争夺的周世昌，看着窗外那吞噬一切的紫绿色天空，又看了一眼怀中那个只剩下不到两分钟倒计时的接收器……

他猛地一咬牙，非但没有继续逃跑，反而转身，朝着那能量风暴最中心、那块正在苏醒的“血锚”碎片，决绝地冲了过去！

既然无处可逃，那就在这毁灭的漩涡中心，抓住那唯一可能存在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