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1990：资本暗涌时 第34章 对峙、信标与苏醒的碎片

“林厂长，您手腕上……那是什么？”

赵卫国低沉的声音如同投入死水的巨石，瞬间打破了病房内诡异而危险的寂静。他高大的身躯如同磐石般挡在瑟瑟发抖的林静身前，右手紧紧按在后腰那半截冰冷的枪柄上，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死死锁定林国栋缩回袖中的左手，以及他身后那两名眼神骤然变得如同毒蛇般阴冷的“警卫”。

空气仿佛凝固了，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窗外清晨的鸟鸣和疗养院的宁静被彻底隔绝，病房内只剩下压抑到极致的呼吸声和心脏狂跳的擂鼓声。

林国栋的脸色在赵卫国质问出口的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那是一种混合着被揭穿的惊怒、算计落空的阴鸷，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缩回袖中的左手似乎在微微颤抖，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被强行压下的狠戾取代。

“赵卫国同志！”林国栋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色厉内荏的官威，“注意你的身份和措辞！我手腕上是什么，需要向你汇报吗？！这里是国棉三厂的疗养院，我是厂长！还轮不到你一个退休刑警在这里指手画脚、盘问领导！”

他试图用身份和气势压人，但这番话在赵卫国和林静眼中，无异于欲盖弥彰！

“爸……”林静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她从赵卫国身后探出头，泪眼婆娑地看着父亲，眼中充满了破碎的信任和冰冷的陌生，“那个……那个符号……我在害死妈妈的那个实验室里见过！李薇……那个女人身上也有！爸！你……你到底是谁？！你和那些人……是不是一伙的？！” 最后的质问，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住口！”林国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咆哮，脸上肌肉扭曲，“胡说八道！什么实验室！什么符号！我看你是被这小子迷昏了头，失心疯了！” 他猛地指向昏迷的陈默，眼神怨毒，“都是他！是他害得我们家破人亡！是他给你灌了**汤！把他给我带走！立刻！马上！” 他对着身后两名“警卫”厉声下令，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和……毁灭的意味！

那两名眼神阴冷的“警卫”闻令而动！没有丝毫犹豫，如同训练有素的猎犬，一左一右，迅猛地扑向病床！他们的目标明确——带走陈默！或者说，带走陈默体内那块被“熵”组织视为珍宝的“钥匙”碎片！动作之快，配合之默契，远超普通厂卫！

“我看谁敢动！”赵卫国一声炸雷般的怒吼！在两名“警卫”启动的瞬间，他动了！速度快得不像一个身受重伤的人！他猛地抽出后腰那半截冰冷的五四式手枪（虽然枪管熔断，但枪身沉重，握柄部分依然可以当作凶悍的钝器），如同猛虎下山，狠狠砸向左侧扑来那名“警卫”的太阳穴！同时身体侧撞，用肩膀狠狠撞向右侧的敌人！

“砰！”

沉闷的撞击声和骨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左侧那名“警卫”显然没料到赵卫国重伤之下还有如此爆发力和狠劲，仓促间只来得及抬手格挡！

“咔嚓！”小臂骨裂的脆响刺耳！

沉重的枪身余势不减，擦着他的额角划过，带出一道血槽！那人痛哼一声，踉跄后退！

右侧那名“警卫”被赵卫国结实的肩膀撞中胸口，闷哼一声，动作也迟滞了一瞬！

电光火石的交锋！赵卫国以一敌二，硬生生用悍勇和搏命的气势暂时逼退了两名精锐杀手！但他自己也牵动了肋下的重伤，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动作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破绽！

“废物！”林国栋看着手下瞬间受挫，脸色更加阴沉，眼中闪过一丝狰狞！他不再掩饰，猛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造型怪异、枪身短小、闪烁着金属冷光的黑色手枪！枪口毫不犹豫地抬起，指向了挡在陈默病床前的赵卫国！

“赵卫国！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念旧情！”林国栋的声音冰冷刺骨，带着**裸的杀意！

“爸！不要！”林静发出凄厉的尖叫，不顾一切地想要扑上去阻止！

赵卫国看着那黑洞洞的枪口，心中一片冰冷。他认出了那把枪——不是国产制式，更像是特工使用的微声手枪！林国栋……他果然彻底撕下了伪装！为了陈默体内的碎片，他不惜杀人灭口！

“林国栋！”赵卫国毫无惧色，反而踏前一步，用身体死死护住身后的陈默和林静，手中紧握的半截枪柄直指对方，声音如同钢铁般铿锵，“开枪啊！朝这打！看看你这国棉三厂的厂长，杀了警察，抢走‘重要证人’，你背后的主子能不能保得住你！看看这疗养院里，还有没有天理！”

他是在赌！赌林国栋不敢轻易开枪制造更大动静！赌疗养院并非铁板一块！赌外面的武警和医生听到动静会赶来！

林国栋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忌惮。赵卫国的话戳中了他的软肋。在疗养院内公然枪杀一个退休刑警，动静太大，极可能引来不必要的调查，破坏组织的计划。他更忌惮的是赵卫国那不要命的架势和他手中那半截枪柄——那玩意儿砸在要害上，同样致命！

就在这短暂僵持、剑拔弩张的瞬间——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空间扭曲感的震动，突然从赵卫国贴身的衣袋里传来！

是那块“源质信标”金属牌！它再次被激活了！

赵卫国清晰地感觉到口袋里的金属牌在发烫、震动！他心中一动！这东西之前就让纹身男忌惮万分！难道它对林国栋和他手下也有影响？！

他来不及多想，几乎是本能地，将握着半截枪柄的手伸向口袋，似乎想掏出那块牌子作为威慑！

林国栋显然也感觉到了什么！他的目光猛地锁定在赵卫国伸向口袋的手上！当赵卫国的手指触碰到衣袋里那块硬物轮廓时，林国栋的脸色瞬间剧变！那是一种混合着极度震惊、难以置信和……深入骨髓的恐惧！

“源质……信标？！”林国栋失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他握着枪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看向赵卫国的眼神如同见了鬼！“它……它怎么会在你手里？！不可能！这不可能！”

他身后的两名“警卫”也感应到了那股奇特的震动频率，脸色同样变得极其难看，看向赵卫国的眼神充满了忌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退缩？他们手臂上的肌肉紧绷，似乎那震动对他们体内的某种东西产生了强烈的干扰！

机会！

赵卫国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瞬间的失神和恐慌！他猛地将手从口袋里抽出——并没有拿出金属牌，而是虚晃一枪！同时，他积聚全身力量，如同炮弹般再次撞向离他最近、手臂受伤的那名“警卫”！

“动手！”林国栋也反应过来，惊怒交加，厉声嘶吼，枪口再次抬起！

但已经晚了！

赵卫国这搏命一撞，势大力沉！那名受伤的“警卫”本就重心不稳，被狠狠撞在病房坚固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赵卫国顺势将半截枪柄狠狠捅进他的小腹！

“呃啊！”那人惨嚎一声，捂着肚子蜷缩下去！

另一名“警卫”反应极快，拔枪就射！

“噗噗噗！”

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发出沉闷的声响！子弹呼啸着射向赵卫国！

赵卫国在撞倒一人的瞬间，就势向前扑倒！子弹擦着他的后背射入墙壁！他在地上一个翻滚，抓起那名被他捅倒的“警卫”掉落的怪异手枪（同样安装了消音器），毫不犹豫地指向林国栋和另一名“警卫”！

“都别动！”赵卫国低吼，声音带着喘息和铁血的味道，“再动一下，老子立刻毙了他！”他的枪口，死死锁定了脸色煞白的林国栋！

林国栋的枪口也指着赵卫国，另一名“警卫”的枪口则指向地上的赵卫国，双方形成了短暂而致命的僵持！

林静被这突如其来的激烈枪战吓得瘫软在地，紧紧捂住耳朵，面无血色。

“赵……赵卫国！你……你敢！”林国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额头渗出冷汗。他没想到局面会失控到这种地步！更没想到那块象征着组织内部极高权限和某种禁忌的“源质信标”竟然会在赵卫国这个外人手里！这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你看我敢不敢！”赵卫国半跪在地，肋下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但握枪的手稳如磐石，眼神冰冷如刀，“林国栋！放下枪！让你的狗也放下！否则，大家一起死！看看是你组织的任务重要，还是你林厂长的命重要！”

他在赌！赌林国栋这种身居高位、被组织“器重”的人，比那些亡命徒更惜命！更怕死！

林国栋的瞳孔剧烈收缩，汗水顺着鬓角流下。他看着赵卫国那视死如归的眼神，又感受着口袋里那块“源质信标”持续传来的、令他灵魂深处都感到战栗的震动频率（这震动似乎只有被植入特定“识别码”的组织成员才能清晰感知），心中权衡利弊。

那块信标的出现，意味着持有者拥有极高的权限，甚至可能代表组织内部的某种“清理”或“监察”行动！他不敢赌赵卫国和信标的关系！万一……万一赵卫国是组织更高层派来的“清道夫”呢？

就在林国栋内心天人交战，枪口微微颤抖之时——

病床上，一直如同沉睡死神的陈默，那只被厚厚无菌敷料严密包裹的左手，敷料下……那沉寂许久的幽蓝光芒，毫无征兆地……猛地亮了一下！

虽然隔着敷料，光芒极其微弱，但在这一刻紧绷到极致的病房内，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赵卫国、林国栋、以及那名持枪的“警卫”，三人的视线几乎同时被那抹突然亮起的幽蓝所吸引！

紧接着——

一个冰冷、毫无感情、仿佛来自九幽地狱的低语，直接在病房内所有人的脑海中响起！不是声音，而是一种直接烙印在意识里的信息流：

“坐标……锁定……清除……指令……确认……”

这信息流冰冷而清晰，带着一种非人的、程序化的杀伐决断！

赵卫国浑身一震！这感觉……和南浦大桥上陈默发出的警告一模一样！但更加冰冷，更加……充满毁灭性！

林国栋和那名“警卫”更是脸色狂变！尤其是林国栋，他仿佛听到了最恐怖的魔咒，眼中瞬间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和恐惧！他看向病床上陈默的目光，不再是贪婪和算计，而是如同看到了……真正的末日！

“不……不可能！‘钥匙’碎片……怎么会……自主激活清除协议？！”林国栋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

而就在他心神失守的刹那——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并非来自病房内任何一人！

病房的强化玻璃窗应声而碎！一颗子弹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无比地射入了那名持枪指向赵卫国的“警卫”的眉心！

鲜血和脑浆瞬间迸溅！

那名“警卫”连哼都没哼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窗外，对面疗养院另一栋楼的屋顶边缘，一个穿着迷彩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手持长距离狙击步枪的身影，如同融入晨光的幽灵，一闪而逝！

第三方！还有狙击手？！是敌是友？！

赵卫国和林国栋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狙杀惊呆了！

而病床上，陈默左手敷料下的幽蓝光芒，在枪响的瞬间，再次……剧烈地闪烁了一下！仿佛……在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