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难托负心人 第189章 海眼之主，溟的试炼

那古老而磅礴的意志如同无形的潮水，笼罩着整片迷雾海域，船只在这意志面前仿佛一叶浮萍。灵魂深处的低语带着刚苏醒的慵懒与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前辈息怒，”苏锦书强忍着灵魂的颤栗，上前一步，将轮回镜碎片的气息稍加释放，声音清越，“晚辈苏锦书，身为轮回镜执钥者，为寻回散落碎片、维系天道平衡而来，无意惊扰前辈沉眠。”

“哦？执钥者？”那意志似乎提起了一丝兴趣，压迫感稍减，一道幽蓝的光芒自海眼深处射出，化作一个模糊的、由水光构成的巨大眼眸，悬于船前，仔细“打量”着苏锦书，以及她身旁的萧夜玄和镜花夫人。

“轮回镜碎片的味道……没错。还有一个身负紫微龙气的小家伙，一个幽冥司的小丫头……”古老意志——溟，缓缓说道，“吾乃‘溟’，此方海眼之守护者，亦是上一任轮回镜碎片的保管者，沉眠于此，已不知岁月。”

它的目光最终落在苏锦书身上：“执钥者，你的来意吾已知晓。碎片，可以给你。但，须通过吾之试炼。若连吾之考验都无法通过，何谈驾驭碎片，应对未来大劫？”

“试炼？”萧夜玄眉头微蹙，将苏锦书往身后护了护，“何种试炼？”

“放心，小家伙，吾对你们的性命无甚兴趣。”溟的声音带着一丝亘古的淡漠，“试炼有三，考校的，非是蛮力，而是心性、智慧与对轮回之力的感悟。”

第一重：幻海迷心。

溟的眼眸蓝光一闪，苏锦书只觉得周遭景象瞬间变幻！她不再是站在船上，而是回到了苏家，回到了前世被囚禁致死的那个柴房！楚凌风与苏婉柔的狞笑、冰冷的锁链、绝望的痛苦……一切无比真实地重现！

“沉溺于过去仇怨者，无力承载未来。”溟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

苏锦书深吸一口气，眼中虽有无尽痛楚，却迅速化为清明与坚定：“过去已逝，仇已得报。我所行之路，是为守护当下与未来，而非沉沦过往！”她掌心轮回印记发光，主动牵引那些负面情绪，将其化作前行的动力。幻境如同玻璃般破碎！

第二重：弱水三千。

场景再变，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黑色海洋——弱水！鹅毛不浮，仙佛难渡。一块轮回镜碎片的光影就在海洋彼岸。

“欲达彼岸，需渡弱水。然弱水无情，沾之即沉。”溟的声音再次响起。

苏锦书凝视弱水，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归寂”之力。她并未试图强行渡海，而是闭上眼，以轮回镜碎片之力感应那彼岸的碎片。她发现，两块碎片之间存在着一种无形的“共鸣之桥”。她集中精神，将自身灵力与感悟融入这共鸣之中，一步步踏出，脚下竟以轮回之力凝聚出一个个短暂存在的“落脚点”！她并非在对抗弱水，而是在理解并利用其法则的间隙！最终，安然渡海！

第三重：因果之择。

眼前出现两条模糊的时间支流。一条支流显示，她若集齐碎片，成功补全天道，自身却可能因承载过多轮回之力而消散。另一条支流显示，她若放弃，与萧夜玄归隐，可保一世平安，但天道失衡加剧，未来灾劫降临，生灵涂炭。

“为苍生舍己，或为私情弃苍生？”溟发出最终的叩问。

苏锦书看着那两条支流，目光在萧夜玄担忧的脸上停留一瞬，随即变得无比坚定：“我选第三条路——集齐碎片，补全天道，然后，与我所爱之人，共同面对一切后果！我相信人定胜天，更信我们联手，能找到两全之法！此路虽难，我往矣！”

随着苏锦书坚定的话语落下，三重试炼场景彻底消散，众人重新回到迷雾海面的船上。

那巨大的水光眼眸凝视苏锦书良久，其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赞赏。

“善。”溟缓缓开口，“不沉溺过去，不畏惧艰险，不固于牺牲，亦不轻言放弃。心有守护之念，怀有破局之志。汝，确有资格继承此物。”

话音落下，一道湛蓝的流光自海眼深处飞出，落入苏锦书手中。正是第三块轮回镜碎片，比前两块更大，气息更加古老磅礴！碎片触手冰凉，随即化作暖流融入她的掌心。三块碎片在她掌心印记处交汇，形成一个更复杂的图案，她感觉自己的力量、神识以及对水元之力的感知都得到了质的飞跃！

“此碎片蕴含吾一丝‘弱水真意’，可助你初步掌控‘归寂’之力，于防御、净化有奇效。”溟说道，“记住你的选择，执钥者。前路艰险，好自为之。”

巨大的水光眼眸缓缓消散，那笼罩海域的古老意志也如潮水般退去，缩回海眼深处。周围的浓雾渐渐散开，失控的船只也恢复了平稳。

众人松了一口气，此行虽有波折，但总算有惊无险地获得了第三块碎片，苏锦书实力大增。

萧夜玄看着苏锦书掌心那更加复杂的印记，眼中满是骄傲与柔情：“辛苦了。”

苏锦书嫣然一笑，正想说什么，突然，她目光一凝，看向远处海面。只见一艘挂着商船旗帜、却透着诡异气息的船只，正远远地徘徊，似乎在观察他们。

“看来，有些‘虫子’一直没死心。”萧夜玄也注意到了，眼神转冷。

苏锦书心念微动，尝试调动新获得的那丝“弱水真意”。她并指如剑，朝着那可疑船只前方的海面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但那片海面的光线仿佛瞬间黯淡，海水变得粘稠沉重，那艘船如同陷入泥沼，速度骤降，船体甚至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船上隐约传来一阵惊慌的呼喊。

苏锦书收起力量，那片海域恢复正常。她淡淡道：“略施小惩，再跟着，下次沉的就不只是速度了。”

远处那艘船似乎被震慑住，忙不迭地调转船头，仓皇逃离。

镜花夫人看着苏锦书，轻声道：“‘弱水真意’初试锋芒，威力不凡。郡主掌握得很快。”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暂时摆脱窥视时，苏锦书融合三块碎片后变得更加敏锐的灵觉，忽然捕捉到一丝极其隐晦、与逆星盟同源，却更加深沉阴冷的空间波动，来自更深的海底，似乎……正朝着碧波海眼的方向潜行而去。

溟的苏醒，以及碎片的易主，似乎吸引了更深层次、更狡猾的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