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难托负心人 第160章 虚无之心，意志试炼

无尽的虚无吞噬了一切。希望号的所有系统彻底失灵，仿佛坠入了连时间和空间都失去意义的深渊。星痕和月瑶紧握彼此的手，这是黑暗中唯一的真实触感。他们的意识却异常清醒，仿佛被剥离出来，悬浮在这片之中。

否定……存在…… 一个冰冷、毫无波动的意念直接侵入他们的脑海，并非声音，而是概念的直接传递。这意念试图瓦解他们的自我认知，否定他们记忆的真实性，甚至质疑他们彼此情感的虚妄。苏锦书与萧夜玄……早已湮灭……你们的意志……不过是残响的模仿……毫无意义……

星痕感到一阵眩晕，那些与墨离、雷顿并肩作战的记忆，与月瑶朝夕相处的点滴，似乎都在变得模糊。月瑶紧咬下唇，以强大的精神力固守识海，厉声道：不！我们的记忆，我们的情感，我们的选择——这就是我们存在的证明！

似乎是对他们反抗的回应，周围的虚无开始演化。他们眼前出现了无数破碎的、扭曲的景象——希望摇篮在秩序同化下化为冰冷的金属球；墨离和雷顿在战斗中化为尘埃；甚至出现了星痕与月瑶互相攻击、最终一同湮灭的恐怖幻象……这些都是基于他们内心最深恐惧的投射，是对他们意志的残酷考验。

看吧……一切终将归于虚无……抵抗……徒劳……

星痕在这些负面幻象的冲击下，雷元躁动，几乎要失控。就在这时，月瑶紧紧抱住他，将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纯净的生命能量与温暖的记忆画面直接传递过去——那是他们第一次在世界树下相遇，星痕笨拙地用雷元为她照亮夜路；是他们一起训练，他弄出爆炸后她无奈又好笑地为他治疗；是他们在战场上背靠背战斗，绝对的信任与默契……

我们的羁绊，不是残响！ 月瑶的声音斩钉截铁。星痕猛地清醒过来，眼中的雷光不再狂躁，而是变得沉稳坚定。他反过来握住她的手，混沌雷元不再试图驱散幻象，而是与月瑶的生命能量交织，在他们周围构筑起一个由共同记忆与坚定信念形成的心象壁垒。那些恐怖的幻象撞击在壁垒上，如同撞上礁石的浪花，纷纷破碎，无法再侵蚀他们的心神。

所有的幻象骤然消失，虚无重归寂静。但在那极致的中心，一个模糊的、由纯粹意志构成的核心轮廓显现出来——这就是虚空低语者的本体，或者说，是这片虚无领域的意识核心。

证明……你们所谓的……有何价值…… 核心传递出最后的拷问。

星痕与月瑶相视一笑，这一刻，他们心意相通。他们没有释放能量，没有发动攻击，而是手牵着手，毫无防备地、主动地将自己的意识，将自己所有的记忆、情感、希望、恐惧、成功与失败、爱与痛……一切构成他们的印记，如同敞开一本完整的书，主动投向那片的核心。

这不是对抗，而是展示，是邀请。

虚无核心剧烈地波动起来，它试图否定、试图吞噬这些的信息，但那海量的、鲜活的、充满矛盾却又和谐共生的生命印记，超出了它纯粹逻辑的处理极限。它就像一台只能处理的计算机，突然被灌入了无穷无尽的和更加复杂的变量，整个系统陷入了逻辑悖论的漩涡。

矛盾……无序……痛苦……却……为何……还有……温暖……守护……期盼…… 核心的意念开始变得混乱、断续。那极致的，在接触了极致的之后，第一次产生了。

趁着核心逻辑混乱、对虚无领域控制力减弱的瞬间，星痕和月瑶感应到了希望号残骸与那被吞噬的秩序主舰残骸的位置。两股残骸在虚无中无意识地漂浮、碰撞，其蕴含的属性（哪怕是秩序的）与极致的形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点。

就是那里！ 两人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将最后的力量注入希望号核心。希望号引擎发出一阵挣扎的嗡鸣，猛地从虚无的包裹中挣脱出来，如同潜水艇般冲破了，重新回到了正常的宇宙空间！

周围是熟悉的星空，希望摇篮就在不远处，散发着蔚蓝色的光芒。他们成功了！

然而，没等他们欢呼，墨离急促的通讯就接了进来，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星痕！月瑶！你们终于出来了！听我说，情况不对劲！自从你们被吞噬后，整个星域的物理常数出现了微小但持续的波动！特别是……引力和时空稳定性参数！

月瑶立刻调出希望号的深层空间扫描数据，脸色瞬间煞白。数据显示，以刚才那片虚无领域为中心，空间的基础存在度正在缓慢而持续地流失！就像宇宙被戳破了一个小洞，虽然不大，却在不断地！

星痕也注意到了异常，他指着远处一片原本空旷的星域：你们看那里！那片星云……是不是比我们进去之前……淡了一点？

与此同时，在那片逐渐恢复平静的虚无领域深处，那个混乱的核心，在吸收了过多信息后，其纯粹的本质似乎发生了某种不可逆的……变异。它不再仅仅渴望湮灭，而是产生了一种新的、更加复杂的……

他们虽然逃出了虚无，但他们的行动，似乎给这个新生的宇宙，带来了一个更加根本性、更加致命的创伤。宇宙，正在缓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