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王府,凝香院。
苏锦书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账本,看似在核对着苏家商号的往来,心神却全然不在其上。今日,是太医院院判钱仲景奉旨前来请脉的日子。
萧夜玄坐在她对面的梨花木椅上,指尖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他看似悠闲,实则灵台清明,感知遍布整个院落。
“钱仲景是杏林世家出身,医术精湛,尤其一手诊脉功夫,据说能断生死,辨虚实于微末之间。”萧夜玄的声音通过共感直接响起在苏锦书脑海,比传音入密更加隐蔽,“他是父皇的人,但……老三未必没有插手。”
苏锦书放下账本,揉了揉依旧平坦的小腹,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看来我这‘胎’,牵动了不少人的心。”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萧夜玄此刻的警惕,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这种情绪的共享,在需要并肩作战时,成了最强大的助力。
“按计划行事。”萧夜玄睁开眼,看向她,眸中是绝对的信任与沉着,“他探他的脉,我们……演我们的戏。”
苏锦书点头,深吸一口气,调整着自身的气血循环。得益于轮盘对身体的改造和萧夜玄之前引渡部分恶念时残留的些许纯阳真气在她体内,她对自身气血的控制远超常人。
脚步声由远及近,管家恭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王爷,姑娘,钱院判到了。”
“请。”萧夜玄起身,脸上已换上了恰到好处的、混合着期待与紧张的“准父君”表情。
钱仲景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眼神锐利,提着药箱走了进来,行礼问安一丝不苟。
“有劳钱院判跑这一趟。”萧夜玄亲自引他至榻前,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锦书近日身子乏累,食欲不振,还望院判仔细瞧瞧。”
“王爷放心,此乃老夫分内之事。”钱仲景目光如电,先在苏锦书面上一扫,观察其气色,方才在榻前的绣墩上坐下,“请苏姑娘伸出手。”
苏锦书依言伸出皓腕,垫上脉枕。她面色带着一丝刻意维持的苍白(控制气血的结果),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倦意。
钱仲景三指搭上她的腕脉,屏息凝神。室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萧夜玄站在一旁,看似关切地凝视着苏锦书,实则全部心神都已通过那无形的共感链接,与苏锦书的气血波动连接在一起。
就是现在!
萧夜玄心念微动,通过链接传递过去一道极其细微、却带着特定频率的真气扰动。这道真气并非攻击,而是模拟出一种初孕时,气血汇聚养胎而产生的微弱滑象,如同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
几乎在同一时刻,苏锦书精准地接收并放大了这份“指令”。她体内被轮盘淬炼过的气血,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开始按照这频率微微鼓荡。与此同时,一股轻微的、源自共感链接模拟的恶心眩晕感涌上,让她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呼吸也略微急促了一分。
钱仲景搭在脉上的手指微微一动!他感觉到了!那脉搏在沉稳之中,确实带着一丝往来流利,如盘走珠的滑利之象!虽然极其微弱,若有若无,确与初孕月余的脉象吻合!再结合苏锦书面上的倦色与此刻细微的不适反应……
他沉吟片刻,又换了另一只手诊查,结果亦然。
“如何?”萧夜玄适时开口,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急切。
钱院判收回手,起身拱手,脸上露出一丝公式化的笑容:“恭喜王爷,贺喜王爷!苏姑娘之脉象,确乃滑脉初显,虽脉息尚弱,但应是喜脉无疑,约莫月余。姑娘身子底子极佳,只是略有气血浮动,待老夫开一剂温和的安胎饮,好生调养即可。”
萧夜玄脸上瞬间绽放出“狂喜”之色,一把抓住苏锦书的手(通过接触加强共感,传递“成功”的讯号),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锦书!你听到了吗?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苏锦书也配合地垂下眼睫,脸上飞起两抹恰到好处的“红晕”,低声道:“多谢院判。”
钱院判提笔开始写药方,口中叮嘱着注意事项。
萧夜玄脸上的“喜悦”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压力。他目光转向钱仲景,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钱院判,锦书与她腹中孩儿,乃是本王心头至宝,亦是父皇期待之皇嗣。今日诊脉结果,你如实禀告父皇即可。至于其他不相干的人……”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若有人问起,院判当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本王不希望有任何流言蜚语,或是不必要的‘关切’,打扰到锦书静养。”
钱仲景执笔的手微微一顿,额角渗出细汗。他岂会听不出玄王话中的敲打之意?这是在明着警告他,乃至他背后可能存在的三皇子势力,不要动歪心思。
“王爷放心,老夫明白。苏姑娘胎象初成,最忌惊扰,自当静养。”钱仲景连忙表态,将写好的药方双手呈上,“此安胎饮药性平和,定期服用,有益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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