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泡影 第132章 厄运来袭

垂丝海棠开出娇艳繁华的时候，刘忆无心欣赏，满脑子都是三个字：白，血，病。

这种韩剧里造就漂亮女主和帅气男女生离死别的绝症，这种出现在医疗纪录片里让医生束手无策的病症怎么会发生在身边，最最亲爱的小雨身上，她才八岁，她还是个孩子。

刘忆还是无法接受，小雨持续发烧一周，反反复复不见好，到建德大医院检查，结果就是这样晴天霹雳。

阳光这么暖，花儿如此鲜嫩，连风都比以往柔和，建德美好的春天里，偏偏出了这样的坏消息。

顾姐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爽朗笑声和灿烂笑容，叹息和愁容取代一切。

“哈哈乐要关门了，你另寻出门吧，”顾姐拿出一笔钱放到桌上，说，“别嫌少，我只能拿出这么多了，总不能让你大半年白干，对不住了。”

刘忆塞到她手里，说，“我不要，现在正是用钱的时候，小雨治病要紧。”

“哎，”说起小雨，顾姐又红了眼眶，“你说我怎么这么命苦，老公早死，我一个人拉扯小雨，前年刚送走婆婆妈妈，今年小雨就……老天爷不想让我活呀！”

顾姐哭，刘忆也跟着流泪，小雨何尝不是她的命，救她就等于救自己。顾姐慌了，没了主心骨，她得撑起一片天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病就治，咱不怕，现在医疗很发达的，你千万不能倒，你倒了小雨就真的没救了。”

刘忆盘点了自己的全部积蓄，不到八万块，对于白血病漫长的治疗来说不过杯水车薪。她想，要是当初刘医生给的彩礼和首饰全都带来肯定抵大用，哪怕被肖郡验证自己是贪财的专做小三的人也无所谓。可惜……

悔不当初，刘忆苦笑，笑自己“要留清白在人间”的高傲。

钱到用时方恨少，怎么自己从前不把钱当回事？

现在好了，捉襟见肘，无计可施。

刘忆连续三个周日上午去了“海军钓场”，建德爱钓鱼的上班族通常会趁周末来钓鱼，她要找一个人。

“顾总今天有没有来？”

第三个周日没等到，刘忆有些着急。

钓场老板海军问：“哪个顾总，我这儿顾总可多了。”

“那个……”刘忆描述不出来，她跟顾总只碰过两面，几乎没说过话，对他印象不深。

“别捉弄人家，”海军媳妇儿说话了，“顾总去三中沟了，你沿着河边找。”

“谢谢嫂子。”

刘忆一路小跑，由东向西，去年冬天她常和小雨全副武装来砸冰，捡起岸边的石头往河面上砸，砸出一个个大窟窿，被顾姐称做“肆无忌惮的敌特分子”。

如今岸边的梨花开了，雪白雪白的，小雨却不能和她一起欣赏了。

今天这条路格外长。

在越来越失望的心情中，在最西边大路桥的下面，刘忆终于看到了想见的人。

顾先生戴一顶宽檐帽，坐在小板凳上，眼睛盯着水面，几乎一动不动。他的水桶里有三条小板鲫，刘忆稍微松了一口气，还好有收获。她没有打扰他，静静站在旁边等候。

约摸过了半个多小时，鱼钩有了动静，顾为铮立马挑动鱼竿，呵呵，收获不小，居然是双份。

他把鱼丢进桶里，看到刘忆很诧异地说：“小刘你怎么在这儿？”

刘忆答非所问，“这条河的鲫鱼是野生的，比钓场的口感好得多，您技术挺好，野河不容易钓到的。”

拙劣的恭维逗笑了顾为铮，他说：“好吧，看在你夸我的份上，鱼送给你了。”

“快中午了，您到哈哈乐吃饭吧，我把它们做成菜。”刘忆顺势邀请他去吃饭，这是达成目标的第一步。

“好吧，”顾为铮爽快答应了，“红烧吧。”

到了哈哈乐，刘忆给顾先生倒了茶就进了厨房，四十来分钟的功夫，红烧鲫鱼，油焖春笋，酱牛肉和荠菜虾滑汤已经上了桌。

说实话，自从小雨生病后，她就没有做饭的心情了。

她额外赠送了一碟腌蒜白菜。顾为铮尝了一口，点头道：“不错，脆嫩爽口。”

“谢谢。”

这一次，刘忆没有说“您慢吃我先去忙”，而是呆呆地站在桌边一动不动。

顾为铮见她没有离开的意思，问道：“还有事？”

刘忆双手死死攥紧围裙的下摆，张了几次嘴，才积攒出说话的勇气。

“顾先生，您…您能不能买下哈哈乐？”

“嗯，怎么个说法？”顾为铮放下筷子，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您喜欢来这里吃饭，也欣赏顾姐，您买下来我俩都是您的兵，她现在遇到困难急需用钱，小雨病了。”

“严重么？”

刘忆狠狠点头。

“你很担心？据我了解，你来哈哈乐没多长时间吧？你们是亲戚？”

刘忆实诚地摇摇头，“小雨她还是个孩子，您就可怜可怜她，以后我跟顾姐会努力帮您赚钱。”

顾为铮重新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仿佛一切回到了谈话之前。

刘忆的心坠到了冰河里，彻骨的生疼，想了两天两夜，想到了寻求顾先生的帮助，为了把话说到位，她在纸上写下对话的各种可能性，删删减减，反复模拟，对着镜子不停练习，直到最佳状态。谁知上了场还是紧张得不行，白费劲儿。

搞砸了，肯定搞砸了，不说话就是拒绝，她还是明白这点人情世故的，但她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

“听顾姐说您给天梦福利院的孩子捐了一栋宿舍楼，除此之外，还资助山区的贫困学生，您一定是非常有爱心的人，希望您能……”

顾为铮打断了她，“慈善是慈善，生意是生意，两码事。哈哈乐生意很好吗？不亏钱是肯定的，但是赚多少，恐怕那个数字好不到哪里去吧？你说，因为我喜欢到这里吃饭就要买下它，那我喜欢喝的酒的酒庄是不是也要买下来，出差喜欢住的酒店也买下来，甚至固定的理发师也要买断？”

第二次溃败，刘忆的心像碰到了冰山，撞得无法呼吸。

计划里还有最后一招——死缠烂打，下跪，抓着他的衣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晕厥过去。大人物最怕无休止的纠缠，他烦了怒了也许就会答应。

可是抬眼刚对上顾为铮的眼睛，她酝酿的情绪一下子烟消云散，那双眼睛像把锋利的刀，将她的小心思劈的粉碎。

真没用，小雨，我真没用，真没用。

她咒骂自己的无能，转身失望地朝后厨走去。

“还有另外一个条路，如果你想帮小雨的话。”

刘忆猛的顿住，绝境处又开出了希望之花。

“到我家去，当我的私人厨师，我会负责小雨全部的医疗费，你考虑考虑，想好了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