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泡影 第138章 突发事件

当夏天真正来临，刘忆也穿上碎花裙的时候发生了两件大事，一件关于顾先生，一件关于张二妹。

顾先生因为阑尾炎住院，刘忆在医院照料了一个星期。

与前年小彬哥住院一样的天气——狂风骤雨，不一样的是宽敞的单人病房里有陪护床，护士的服务更多些，送餐，喊医生的事全包了。

尽管医院因高端更人性化，刘忆还是住在病房里陪着他，帮他擦洗身体上厕所。

病痛面前人人平等，顾为铮没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只剩难熬的表情和长吁短叹，而且多了平日里不存在的多愁善感。

他谈起了过世的母亲。她是被阑尾炎要了命的，她疼的不行，求父亲带她去医院，父亲不仅没答应，反倒是骂她没事找事，偷懒不想干活，狠狠踢了她几脚，拖着她上了三轮车。果园里的桃已经熟了。

刘忆明白了为什么顾先生不吃桃。

“难以想象她怎么忍着阑尾炎的剧痛摘桃，摘了一上午，摘了整整五大筐。”顾为铮陷入了沉重的回忆中，“卖了桃结了账，我爸高兴，上饭馆吃了顿好的，他吃饱喝足就给我妈带了两个馒头，半碗只剩辣椒的辣椒炒肉，真的是……”

顾为铮苦涩地干笑了一声，刘忆终于理解了他对父亲的冷漠，让他住高级养老院，却从不去看他。她接到几次电话，要求儿子去看他，他都充耳不闻，并警告她除非养老院通知父亲去世，其他的一律当没听到。

不知是不是人在生病时格外脆弱的缘故，顾先生跟她讲了很多。白天她坐在床边听他讲，夜里，刘忆躺在他身边听他讲。顾先生博闻广记，小学中学时的课文居然还记得。他读过万卷书，也行了万里路，国内外的风土人情他也有见识，所以听他说话是种享受。

“你想去哪里，等我忙完手上的工作咱们就去。”顾为铮问她。

“云南。”

其实刘忆想去泰缤，不是因为好山好水好风光，而是小雨和顾姐在那里，她想去看看她们好不好，尽管顾姐说一切都好，她还是想和她们见一面，她想亲眼看看小雨。

可是她不敢说实话，提起小雨，顾先生就会冷脸，质疑她不相信他。

“为什么？”

“因为花儿。”

顾为铮了然，云南花最多。她喜欢花，她来了家里的花也多了。

“知道你像什么花么？”

刘忆摇摇头，其实她心里有答案，无非是白茉莉白百合白洋桔梗白马蹄莲白洋甘菊，总之离不开一个“白”字。

“桂花。”

出乎意料。

顾为铮解释说：“桂花花瓣小，隐匿在叶片茂盛的枝头不想引人注目，可是很遗憾，它的香味老是出卖它。”

刘忆听的云里雾里，不过，她听得出是褒奖。

“你的气质就是你的桂花香，对我来说已经不能用吸引这个词了，是侵袭，而我没有一点点防备。”

刘忆记得那晚马驰说的话：我得到了你，但我不是成功者，因为在这之前，你早已征服了我。刘医生大致说过相同的话，他说他的理智被洗劫一空，只能跟着感觉走。

自己的魅力太大了。

刘忆心里苦笑，这么大的魅力，征服了好几个男人，怎么就征服不了小彬哥，怎么就比不过康越心，难道老天爷故意捉弄？

她强迫自己收回飘飞的思绪，对顾先生说“谢谢夸奖”。顾为铮很受用，把她揽的更紧。

“会碰到伤口。”刘忆提醒他。

“不要紧。”

刘忆躺在他身边，心里泛起苦涩，当初她的小彬哥拘谨地把手臂搭在肚子上，小心翼翼地以碰到伤口为由跟她尽量隔开距离。是不是一起长大的缘故，浓郁的桂花香对他人来说是致命的吸引，而小彬哥早已免疫。

青梅竹马没能成为有利条件，反而成了阻碍。

顾为铮出院的第二天就去上班了，太多事情等着他拍板，在家里休息也不安生，索性去工作。

刘忆得了空，给张小姐发信息请她来吃午饭，不回，打电话，关机。

顾先生住院第二天，她给刘忆打电话问她为什么不在家，刘忆如实告知，她叹了几口气说等她回来，她要吃牛肉面片汤。

现在刘忆回来了，她怎么联系不上了？

按捺不住，她去敲了门，好久都没人应。一个巡查保安告诉她张小姐意外去世了。

简直五雷轰顶，刘忆根本不敢相信！

“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

“得了什么病？”

“这个……不太清楚，具体要问郑先生了。”

郑先生就是二妹的男朋友，秃头，大肚子，小眼睛的老男人，她只见过一次。后来二妹就不让刘忆上门了，开玩笑说怕她抢了她的饭碗。

好不容易在不熟的地方认识一个聊的来朋友，好好一个人，突然没了，又搞不清状况，刘忆坐立难安。

顾为铮打了个电话，搞明白了，说她一个人在高温室练瑜伽，心脏不舒服没有人及时发现，救护车来了人已经不行了，她弟弟把骨灰领走埋到老家了。

他说了谎，或者说善意的谎言。

刘忆后来在嘴碎的保洁阿姨里嘴里知道了真相：不是突发心脏病，而是性窒息，她在陪几个男人玩乐时出了意外。

“她明面上是郑先生女朋友，实际上是圈养的 用来讨好有利益的人的宠物，你想，谁会让自己女朋友去陪别的男人上床，还不止一个。”

怪不得之前她说家里来的人杂，不让刘忆上门，原来是不想给她看到不堪的一面。

二妹够惨，当然，最惨的是郑先生赔了一笔钱，她的父母感恩戴德，爽快地了结了这件事。

二妹如果地下有知，会不会后悔对家里的付出，为一家人着想，家人却视她如草芥。

不过，刘忆没有太多时间感慨，因为新的麻烦赶到。

顾先生女儿要来。

翟叔把她接回家的，他介绍说：“顾总女儿，琪琪。”

刘忆不陌生，她在顾先生书房的相册里见过。顾先生注重仪式感，每年都会和家人拍照留念，从琪琪出生抱在怀里，一直到去年。按推算琪琪应该16岁了。

“你好。”刘忆主动打招呼。

“我不好。”

琪琪瘫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正眼都不瞧她一下。

“长途飞机累了吧，要不要洗个澡睡一会儿？”

“要你管！”

刘忆讨了个没趣，讪讪地说：“有事叫我。”

回到房间关上门，她也松了一口气，不理睬正好，她也不想没话找话说。

不过，清静不到十分钟，就听到扯着嗓子的叫喊：“给我倒杯水！”

刘忆照做，她把温度合适的水杯放到茶几上，她一动不动，眼睛钉在刘忆身上，根本没有喝水的意思。

直觉告诉刘忆：她要找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