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她，但她是我的鬼 第79章 校园日常

文学课的阳光像被精心切割过的水晶，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浅棕色的木地板上切割出几何形状的光斑，随着微风拂动的窗帘，轻轻晃动着，落在程筱筱的课本上。她托着下巴，手肘撑在桌面上，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讲台上的老教授——教授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头发花白，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文学概论》，正慢悠悠地讲着西方现代文学流派，声音温和得像午后的茶。

苏雪棠坐在她左手边，银发用黑色皮筋束成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精致的锁骨。冰蓝色的眼睛偶尔扫过摊开的课本，上面用荧光笔勾出了重点，大部分时间却停留在窗外——窗外是A大的香樟林，枝叶繁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她对这种基础的文学概论课程兴趣缺缺，心里更惦记着图书馆里那本刚借来的《物理高阶理论》。

“有同学读过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吗？”老教授突然停下讲课，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目光扫过台下黑压压的学生，语气带着点随意，“这不是课程要求，只是我个人的好奇——毕竟，能读完七大卷的年轻人，现在可不多了。”

教室里瞬间陷入一片寂静。这本被誉为“意识流文学巅峰”的巨着，不仅篇幅冗长，文字晦涩，光是第一卷《在斯万家那边》就有近五百页，对刚入学的大一新生来说，确实有些超纲。程筱筱的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像两颗被点亮的星星，手指微微抬起，想要举手，又下意识地侧过头，犹豫地看了苏雪棠一眼——她怕自己突然举手会显得太张扬，也怕背错了让雪棠笑话。

苏雪棠刚好转过头，对上她的目光，冰蓝色的眼睛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鼓励，轻轻挑了挑眉，点了点头。这个微小的动作，像一颗定心丸，让程筱筱立刻举起了手——在一片低垂的脑袋中，那只举得笔直的手，像一株突然从草丛里冒出的向日葵，格外显眼。

“哦？这位同学？”老教授有些惊讶地指向她，推了推眼镜，“你读过？”

程筱筱站起身，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清亮，带着某种独特的韵律感，流畅地背出那段她记得最清楚的段落：“‘当一个人睡着时，时间之环在他周围扩展开来。他醒来时本能地寻找方向，在刹那间的黑暗中摸索，不知身在何处，最初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只有最原始的一种身份感在支撑着他...’”

她背得很熟练，连标点的停顿都恰到好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教室的每个角落。教室里鸦雀无声，连翻书的声音都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苏雪棠的指尖在桌下轻轻捏了捏程筱筱的手腕，冰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骄傲取代——她知道程筱筱生前喜欢文学，却没想到她连《追忆似水年华》这种晦涩的着作都读完了，还是在灵体状态下，飘在图书馆里一页页看的。

“非常准确！一字不差！”老教授眼睛一亮，语气里满是赞赏，“这是第一卷《在斯万家那边》开篇的着名段落，描写睡眠与记忆的关系，很多研究生都未必能背得这么流畅。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程筱筱。”她微微鞠躬，脸颊因为兴奋而泛起淡淡的红晕，黑眼睛里亮晶晶的，像盛了星光。

“很好，程同学。”老教授满意地点点头，在讲义上记下她的名字，“文学院就需要你这样对文学有热情、肯沉下心读书的学生。以后有兴趣，可以来听我的选修课，专门讲意识流文学。”

坐下时，程筱筱的手指在桌下悄悄勾住苏雪棠的小指，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小得意：“以前在高中图书馆飘着没事干，把七大卷都看完啦~ 当时觉得这段写得特别好，就记下来了。”

苏雪棠的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拿起笔，在笔记本的角落画了一颗小小的五角星，笔尖圆润，线条可爱，和她平时工整的字迹截然不同。画完后，她悄悄把笔记本推到程筱筱面前。这个简单的奖励，让程筱筱的灵体在实体化状态下都忍不住闪烁了一下，蓝光透过皮肤隐隐透出。她小心翼翼地把那页笔记撕下来，叠成小小的方块，放进钱包的最里层——那里放着苏雪棠给她买的发绳，还有两人唯一一张合照（用拍立得拍的，程筱筱实体化时拍的）。

午餐时间的食堂人声鼎沸，各个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队，蒸汽缭绕，饭菜的香气混合着学生们的谈笑声，弥漫在整个空间里。程筱筱端着餐盘，紧紧跟在苏雪棠身后，踮着脚四处张望，寻找空位。她今天特意绕到三号窗口，排队买了苏雪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还多要了一份清炒西兰花——虽然她自己更爱吃红烧肉，但雪棠总说西兰花健康，她就记在了心里。

“雪棠，那边！角落里有张空桌！”她眼睛一亮，指着食堂最里面的一张桌子，那里刚好能避开人流，还能看到窗外的香樟林。

两人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动筷子，隔壁桌就传来一个刻意提高的女声，语气里带着点阴阳怪气：“有些人啊，刚开学就爱装模作样，不就是背了段名着吗？还特意举手，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读过书似的，想出风头也不用这么急吧？”

说话的是个穿粉色连衣裙的女生，正和同伴挤眉弄眼，目光时不时瞟向程筱筱，明摆着是在说她。程筱筱的筷子顿在半空，夹着的排骨悬在碗上，黑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嘴角的笑容也淡了，正要回头理论，苏雪棠却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肘。

苏雪棠优雅地拿起刀叉，切开自己盘中的黑椒牛排——那是她今天点的，肉质鲜嫩，她把最厚、最嫩的一块切下来，推到程筱筱的餐盘里，声音平静：“尝我的，这牛排煎得不错。”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一道无形的屏障，将那些闲言碎语隔绝在外。程筱筱眨了眨眼，瞬间领会了苏雪棠的意思——与其和不相干的人争辩，不如好好享受彼此的午餐。她立刻放下筷子，拿起叉子，叉起那块牛排，故意提高声音，笑得眉眼弯弯：“哇，雪棠切的牛排就是好吃！比我上次自己点的香多了~”

隔壁桌的女生顿时哑口无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只能愤愤地戳着自己盘中的米饭，再也没敢说一句话。程筱筱冲苏雪棠眨了眨眼，眼底满是狡黠的笑意。苏雪棠轻轻摇头，冰蓝色的眼睛里却带着一丝纵容，像在说“你呀”。

阳光透过食堂的玻璃穹顶洒下来，落在两人身上，苏雪棠的银发泛着冷调的光泽，程筱筱的黑发则带着暖棕色的光晕，形成鲜明又和谐的对比。程筱筱夹起一筷子西兰花，递到苏雪棠嘴边，语气带着点撒娇：“雪棠，奖励你的~ 你刚才保护我，我喂你吃西兰花。”

苏雪棠皱眉看着那朵绿色的西兰花，她其实不太喜欢蔬菜的味道，但看着程筱筱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微微张口，咬住了西兰花。程筱筱得逞地笑起来，手指轻轻擦过苏雪棠的唇角，擦掉一点沾到的酱汁：“哎呀，沾到酱汁啦~ 雪棠吃饭也会不小心。”

这个亲昵的动作，引来周围几道好奇的目光，有人小声议论，有人善意地笑，但两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注视。苏雪棠的耳尖微微泛红，却没有躲开，只是拿起餐巾纸，递到程筱筱手里，声音有点不自然：“...擦手，手上也沾到了。”

程筱筱乖乖地擦了手，又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喂给苏雪棠，食堂里的喧闹仿佛都成了背景音，只有她们之间的小互动，温暖而甜蜜。

雨中的伞下世界

下午最后一节物理课结束时，天空突然阴沉下来，原本明亮的教室瞬间暗了几分。程筱筱趴在窗边，看着窗外迅速聚集的乌云，眉头微微皱起：“糟了，要下雨了！我们早上出门没带伞，怎么办呀？”

苏雪棠整理书包的动作顿了顿，从书包的侧袋里，变魔术般掏出一把黑色的折叠伞——伞面是简约的纯色，手柄是木质的，看起来很精致。她把伞递给程筱筱，声音平静：“...我带了。”

程筱筱瞪大眼睛，接过伞，好奇地问：“雪棠什么时候带的伞？早上出门的时候没看到你拿呀！”

“...早上看了天气预报，说今天傍晚有雨。”苏雪棠简短地回答，把程筱筱的水杯放进她的书包里，“你先用，我跑回公寓就行。”

“不行！”程筱筱立刻把伞推回去，紧紧攥着伞柄，“我们一起打！这么大的雨，你跑回去会淋湿的，会感冒的！”

话音刚落，雨点就砸了下来，起初只是零星几滴，打在窗户上发出“嗒嗒”的声音，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雨水像珠帘一样挂在窗外，在地面上砸出无数小水坑，溅起细密的水花。两人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眼前的雨幕，程筱筱有点发愁，苏雪棠却撑开了伞，银发在灰暗的天色中依然醒目，像一道银色的光。

“...靠近点，伞不大。”苏雪棠侧身站在程筱筱身边，伞面倾向她那边，确保她不会被淋湿。

程筱筱立刻贴上去，手臂紧紧环住苏雪棠的腰，脸颊几乎贴到她的肩膀。伞确实不大，两人必须紧紧依偎在一起，才能不被雨水打湿。苏雪棠的左手撑着伞，右手自然地放在程筱筱的背上，轻轻护着她。走到半路，程筱筱看到路边一个积水很深的水坑，突然童心大发，故意抬起脚，踩了进去——“啪嗒”一声，水花溅起来，打湿了苏雪棠的裤脚。

“啊！对不起雪棠！我不是故意的！”她假装惊慌地道歉，眼睛里却闪烁着恶作剧的光芒，嘴角藏不住笑意。

苏雪棠眉头微微皱起，却没有生气，反而伸手将她拉得更近，伞面又倾斜了几分，完全将她笼罩在伞下，隔绝了外界的风雨。“...别感冒。”她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却让程筱筱的心跳漏了一拍。

雨水在伞面上敲打出密集的节奏，“哗啦啦”的雨声成了背景音，两人在这个临时搭建的小空间里，呼吸相闻，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的睫毛。程筱筱的鼻尖几乎碰到苏雪棠的下巴，她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冷香，混合着雨水的清新气息，格外好闻。苏雪棠的睫毛很长，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浓密，投下一片细小的阴影，落在她的脸颊上。

“雪棠...”程筱筱小声唤道，声音里带着点不舍，突然不想这么快回到公寓——她喜欢这种在伞下，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感觉，安静又私密。

苏雪棠似乎读懂了她的心思，脚步悄悄放慢了些，沿着路边的香樟林，绕了一条远路。“...绕远路？”她轻声问，语气里带着点试探。

程筱筱用力点头，手指悄悄收紧，环得更紧了。两人就这样在雨中漫步，伞下的世界安静而私密，仿佛与外界隔绝。偶尔，苏雪棠的银发会被风吹起，轻轻擦过程筱筱的脸颊，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像蝴蝶的翅膀轻轻吻过，让她的心尖都泛起了涟漪。

......

社团招新的展台，在学生会大楼前摆成了一排，虽然下过雨，地面还湿漉漉的，但各社团的学长学姐依然热情不减，举着海报，喊着口号，招揽新生。程筱筱的眼睛在烘焙社和街舞社之间来回扫视——烘焙社的展台上摆着刚烤好的小饼干，香气扑鼻；街舞社的学长学姐正在跳街舞，音乐动感，吸引了很多人。她纠结地咬着下唇，拉着苏雪棠的袖子：“雪棠，选哪个好呀？烘焙社能做小蛋糕，街舞社看起来好酷！”

苏雪棠没有回答，只是从书包里拿出两张已经填好基本信息的社团报名表，递到她面前。程筱筱凑过去一看，惊讶地瞪大眼睛：“天文社？雪棠，你怎么填了天文社的表呀？”

“...晚上能看到仙女座星云，这个季节最清晰。”苏雪棠轻声说，冰蓝色的眼睛看向远处的天空——雨后的天空格外清澈，能看到淡淡的云，“如果你有兴趣的话。”

程筱筱瞬间明白了——苏雪棠知道，她作为灵体时，最喜欢做的事就是飘在夜空中，看着星星，辨认星座，感受宇宙的广阔。所以，她没有选程筱筱纠结的烘焙社或街舞社，而是选了最适合她的天文社，想陪她一起看星星。程筱筱二话不说，抢过表格，拿起笔，飞快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字迹娟秀，带着点兴奋的颤抖：“我当然有兴趣！和雪棠一起看星星，比做蛋糕跳街舞有意思多啦~”

天文社的学长接过表格时，眼睛一亮，笑着说：“哇，你们两个都报名天文社？太好了！我们社平时男生多，女生很少，终于有学妹加入了！”

苏雪棠冷淡地点点头，没多说什么。程筱筱则热情地和学长聊了起来，说起星座时，她如数家珍：“我知道猎户座的腰带三星在哪里，还知道北斗七星的位置，晚上只要抬头，我一眼就能找到！”

学长惊讶地说：“这么厉害？你以前经常看星星吗？”

“嗯！”程筱筱点点头，眼角的余光瞟向苏雪棠，看到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确实，没有人比一个曾经整夜飘在星空下的灵体，更了解星座的位置了。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夕阳从云层的间隙中透出金光，给天空染上了一层橘红色。程筱筱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突然转过身，倒退着走，面对着苏雪棠，黑眼睛里满是笑意：“雪棠，你为什么选天文社呀？真的只是为了陪我看星星吗？还是你自己也喜欢星星？”

苏雪棠的目光飘向远处的夕阳，声音很轻：“...安静。天文社人少，观测的时候很安静，适合看书。”

“骗人~”程筱筱笑嘻嘻地指出，脚步后退得更慢了，“雪棠明明就是想和我一起看星星，还嘴硬！”

苏雪棠没有否认，只是快步上前，伸手将她拉回自己身侧，语气带着点无奈的关心：“...看路，别摔倒了，地面还滑。”

程筱筱顺势靠在她的肩上，黑发轻轻蹭着苏雪棠的脸颊，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今晚会有星星吗？我们能去天文社的观测台看吗？”

“...嗯。”苏雪棠抬头看向逐渐放晴的天空，冰蓝色的眼睛里映着夕阳的余晖，“天气预报说今晚晴空，很适合观测。”

熄灯后的卧室，被窗外的月光染成了淡淡的银蓝色，静谧而温柔。程筱筱侧躺在床上，身体微微倾向苏雪棠，兴奋地聊着今天的种种趣事——从文学课上被教授表扬，到食堂里“打败”闲言碎语，再到雨中的漫步和天文社的报名，她的声音像一串轻盈的风铃，在黑暗中轻轻回荡，带着抑制不住的开心。

苏雪棠背对着她侧卧，看似冷淡，呼吸却随着程筱筱的叙述节奏微微变化——说到文学课背书时，她的呼吸顿了顿；说到踩水坑时，她的肩膀轻轻颤了颤；说到天文社时，她的手指在被子下动了动。当程筱筱说到“明天就能去天文社看星星”时，她的手悄悄伸到身后，指尖轻轻碰了碰程筱筱的手。

程筱筱立刻会意，自然地伸出手，与她十指相扣。两人的呼吸在夜色中逐渐同步，变得缓慢而均匀，手腕上的契约符文，在相贴的地方泛起微弱的蓝光，像两颗小小的星星，在黑暗中闪烁。

“雪棠，今天开心吗？”程筱筱小声问，拇指轻轻摩挲着苏雪棠的手背，感受着她微凉的体温。

沉默良久，黑暗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回应，轻得像一声叹息，却清晰无比：“...嗯。”

这个简单的回应，让程筱筱的灵体在实体化状态下都变得温暖起来，蓝光更亮了些。她向前挪了挪，额头轻轻抵在苏雪棠的背上，声音里带着点依赖：“明天也一起好不好？一起去上课，一起去食堂，一起去天文社看星星。”

“...嗯。”苏雪棠的声音更轻了，却将程筱筱的手握得更紧，指尖微微用力，像是在确认彼此的存在，“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