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她，但她是我的鬼 第235章 市井烟火·剑心通明

听松居的小厅内，弥漫着食物的香气与欢声笑语。清玄道长和筱筱联手炮制的素斋早膳摆满了方桌：热气腾腾的太极豆腐羹，青翠欲滴的清炒冬笋，香气扑鼻的素烧鹅，金黄酥脆的炸春卷，还有筱筱拿手的梅花糕和清玄道长“精心”制作的几样素点心。

“来来来，都尝尝！尝尝！”清玄道长热情地招呼着，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得意，仿佛这满桌佳肴全是他一人之功。他特意夹了一块卖相最好的素烧鹅放到筱筱碗里，“筱筱，尝尝这个，火候可是贫道亲自把控的！”

筱筱笑得眼睛弯弯，咬了一口，外酥里嫩，味道极好：“嗯！好吃！道长您真厉害！”

清玄道长捋着胡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又看向安静坐在筱筱身边的雪棠，眼神温和：“雪棠，你也多吃点，养好精神。”说着，也给她夹了一块豆腐羹，“这羹里的豆腐，可是贫道亲手切的，大小均匀，厚薄适中！”

雪棠看着碗里那几块确实切得颇为工整的豆腐，又看看清玄道长那期待的眼神，心中微暖，认真点头：“谢谢道长，很好吃。”她尝了一口，豆腐嫩滑，汤羹鲜美，确实下了功夫。

陈钉和陈墨瞳也赞不绝口。陈钉尤其对那湘西风味的熏腊赞不绝口（虽然那是他自己带来的）。陈墨瞳则安静地吃着，那双熔金赤瞳偶尔扫过桌上，在筱筱和清玄道长互动时，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云无尘看着自家师父那副“慈祥老爷爷”的模样，再想想平时在气宗对自己板着脸训斥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但嘴上可不敢说，只能埋头苦吃。

清微掌教和玄诚道长也入座，动作优雅地品尝着。清微掌教尝了一口豆腐羹，微微颔首：“清玄师弟，这刀工火候，倒是比你的‘两仪微尘阵’还要精妙几分。”

清玄道长老脸一红，嘿嘿笑道：“掌教师兄说笑了，小道，小道而已。”

玄诚道长则是对那盘清炒冬笋多夹了几筷子，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熟悉他的人能看出他眼中那丝满意。

一顿早膳，吃得其乐融融，暖意融融。筱筱像只快乐的小蜜蜂，不停地给各位长辈和客人添粥布菜，小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红晕。雪棠看着她，再看看围坐一桌的众人，心中那份安宁与归属感愈发清晰。

饭后，筱筱看着窗外渐渐升高的日头，以及山下小镇方向隐约传来的喧嚣声，大眼睛转了转，拉着雪棠的手提议道：“雪棠，今天山下小镇肯定有集市！我们去买年货吧！对联、福字、窗花我们有了，但瓜子花生糖果还没买呢！还有鞭炮！虽然山上可能不让放大的，但我们可以买点小烟花棒和小摔炮玩！”

雪棠自然没有异议，看向筱筱的眼神满是宠溺：“好。”

“采购年货？好啊好啊！”清玄道长第一个响应，兴致勃勃，“贫道也去！正好看看山下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无尘，你也去，帮忙提东西！”

云无尘苦着脸：“师父，我…”

“你什么你！年轻人多活动活动筋骨！”清玄道长一瞪眼。

陈钉也笑道：“左右无事，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墨瞳，你去吗？”

陈墨瞳那双赤瞳扫过筱筱期待的眼神，点了点头：“嗯。”

筱筱开心地拍手：“太好啦！人多热闹！”

这时，筱筱的目光转向清微掌教和玄诚道长，带着一丝期待：“掌教真人，玄诚师伯，你们也一起去吗？集市可热闹了！”

清微掌教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贫道与玄诚师弟还有些事情要谈，就不去凑这市井热闹了。”他语气温和，但拒绝之意明显。

玄诚道长更是言简意赅：“不去。”

筱筱有些小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那午饭呢？我们买好东西回来做饭！掌教真人和师伯一定要来吃午饭哦！”

清微掌教看着筱筱那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含笑点头：“好，午饭时分，贫道与玄诚师弟定当准时叨扰。”

玄诚道长也微微颔首，算是应下。

“太好啦！”筱筱又高兴起来。

于是，采购小分队很快组成：兴致高昂的清玄道长，苦力担当云无尘，大病初愈但精神不错的陈钉，清冷中带着点好奇的陈墨瞳，以及核心人物雪棠和筱筱。

玄诚道长看着众人准备出门，目光落在雪棠身上，沉声道：“雪棠，锋芒养剑，贵在坚持。今日晨课已毕，但不可懈怠。下山途中，亦可静心体悟剑心。”

“是，师伯，弟子谨记。”雪棠恭敬应道。

清微掌教也温声道：“去吧，注意安全。雪鸢随身，锋芒内敛，寻常邪祟自当辟易。”

“谢掌教真人关心。”雪棠再次行礼。

一行人告别了两位掌教，浩浩荡荡地下山去了。

武当山下的古镇，此刻已是人声鼎沸，年味十足。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摊位。红彤彤的灯笼、对联、福字挂满了街头巷尾；炒货摊前，瓜子、花生、栗子在铁锅里翻滚，散发出诱人的焦香；糖果铺子里，各色糖果琳琅满目，晶莹剔透；还有卖年画的、卖剪纸的、卖小玩具的、卖烟花爆竹的…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了一曲热闹非凡的市井交响乐。

筱筱一进入集市，就像鱼儿入了水，兴奋地拉着雪棠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

“雪棠！你看这个福字多好看！”

“哇！这个糖画是龙耶！好威风！”

“老板，瓜子怎么卖？花生呢？各来两斤！”

“还有这个芝麻糖！陈钉大哥，墨瞳姐姐，你们尝尝，可香了！”

清玄道长也兴致勃勃，在一个卖古玩杂项的摊位前驻足，拿起一个造型奇特的铜铃铛研究起来，还跟摊主讨价还价。云无尘则苦哈哈地跟在后面，手里很快就拎满了大包小包——筱筱买的炒货、糖果，清玄道长买的“古董”铃铛，还有陈钉买的几样湘西特产。

陈墨瞳安静地跟在筱筱和雪棠身边，那双熔金赤瞳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她似乎对色彩鲜艳的年画和精巧的剪纸很感兴趣，在一个剪纸摊位前停留了很久，最后挑了一幅“鼠报丰年”的剪纸，小心翼翼地收好。当筱筱拿起一盒小摔炮问她要不要玩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赤瞳中闪过一丝新奇。

雪棠则安静地陪着筱筱，帮她挑选，付钱，偶尔提醒她别买太多。她的心神，却分出了一部分，按照玄诚师伯的提醒，沉静下来，感受着手中的雪鸢剑。

身处喧嚣的集市，周围是摩肩接踵的人流，各种声音、气味混杂。但雪棠的心，却仿佛沉入了一片宁静的湖底。她握着剑柄，意念微动，尝试着去沟通剑身中那股与自己同源的锋芒之力。

很微弱，很安静，如同沉睡的呼吸。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感觉到它在剑身中缓缓流转、蕴养。她尝试着用意念去轻轻触碰它，如同拂过一片羽毛。那股力量似乎有所感应，微微波动了一下，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小石子，荡开一圈涟漪，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一种奇妙的联系在无声中建立。雪鸢剑仿佛成了她身体的延伸，她能感受到剑身的每一寸，感受到那股锋芒之力在剑脊中流淌的轨迹。这感觉，比清晨在院中静心养剑时更加清晰，更加…自然。

她忽然有所明悟。锋芒养剑，并非一定要在静室之中，焚香沐浴，屏息凝神。真正的“养”，在于心意相通，在于时刻维系。行走坐卧，皆可为养。身处闹市，心若冰清，锋芒自敛，剑心自明。

她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握着雪鸢剑的手更加沉稳。剑鞘古朴，在人群中毫不起眼，但只有她知道，鞘中藏着的，是怎样一柄与她心意相连的神兵。

采购进行得热火朝天。筱筱几乎买齐了所有她想要的年货，清玄道长也收获了几样“心仪”的小玩意儿，陈钉和陈墨瞳也各自买了些东西。云无尘身上的负担越来越重，苦不堪言，最后连陈钉都看不过去，主动分担了一些。

日头渐高，众人满载而归。

回到听松居时，清微掌教和玄诚道长果然已经在小厅等候。

“回来啦！买了好多东西！”筱筱献宝似的展示着战利品。

清玄道长也得意地拿出他买的铜铃铛：“掌教师兄，玄诚师兄，你们看，这可是前朝的古物！镇宅驱邪的好宝贝！”

清微掌教含笑不语。玄诚道长瞥了一眼那铃铛，淡淡道：“民国仿品，做工尚可。”

清玄道长：“……”

筱筱和雪棠忍俊不禁，连忙拉着清玄道长去厨房准备午饭。陈钉兄妹和云无尘也帮忙打下手。

午饭比早膳更加丰盛。筱筱主厨，清玄道长和陈钉打下手，雪棠负责摆盘，陈墨瞳则安静地帮忙择菜洗菜（虽然动作有些生疏）。很快，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年节大餐便摆上了桌。

席间，气氛更加热烈。清玄道长讲着山下集市的见闻，筱筱叽叽喳喳地补充着细节，陈钉也说着湘西过年的趣事。连一向沉默的玄诚道长，在尝到筱筱做的素红烧肉（用豆制品和魔芋仿制）时，都难得地点了点头：“尚可。”

清微掌教看着眼前这温馨热闹的景象，看着雪棠沉静中带着满足的侧脸，以及她腰间那柄气息愈发内敛圆融的雪鸢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的笑意。

锋芒已藏于市井，剑心渐通于烟火。此女之道，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