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她，但她是我的鬼 第183章 丝竹绕梁

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如同轻纱般笼罩着水乡。昨夜的星光与灯火仿佛还残留在湿润的空气里，混合着河水的微腥与草木的清新。筱筱在雪棠怀里醒来，感受着身后温暖的怀抱和规律的心跳，昨夜船游星河的美好记忆让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轻轻翻了个身，钻进雪棠怀里，像只寻求温暖的小兽。

“醒了？”雪棠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手臂自然地收紧，将她圈得更牢。

“嗯。”筱筱闷闷地应了一声，抬起头，在雪棠下巴上亲了一下，“雪棠，我们今天去听真正的江南丝竹好不好？昨天在茶楼听的评弹很好，但我还想听更纯粹的乐器演奏。”

雪棠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

……

江南丝竹，以其清新流畅、柔和婉转的韵味闻名。筱筱根据客栈老板的推荐，找到了一处隐藏在深巷里的私人乐坊。乐坊不大，布置得古朴素雅，几张藤椅，几杯清茶。演奏者是一对中年夫妇，丈夫抚琴，妻子弄箫。

当第一缕琴音流淌出来时，筱筱立刻被吸引住了。那琴声清越悠扬，如同山涧清泉，泠泠作响。箫声随即加入，低沉婉转，如同情人间的低语，与琴声交织缠绕，缠绵悱恻。没有歌词，只有纯粹的器乐，却仿佛描绘出了一幅江南水乡的四季画卷：春日的细雨、夏夜的荷风、秋日的落叶、冬日的暖阳…所有的景致都在这丝竹声中变得鲜活灵动。

筱筱听得入了迷，她靠在雪棠肩上，闭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随着旋律轻轻敲击着雪棠的手背。她仿佛看到了烟雨朦胧的石桥，看到了随风摇曳的垂柳，看到了月下泛舟的倒影…江南的魂，似乎就藏在这婉转悠扬的丝竹管弦之中。

雪棠也静静地听着，感受着音乐带来的宁静与洗涤。不同于玄门道法的宏大与肃穆，这江南丝竹更贴近生活，带着一种温润如玉的细腻与柔情，如同这水乡本身，润物无声。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筱筱才如梦初醒，用力地鼓起掌来：“太好听了！太美了！”

演奏的夫妇微笑着颔首致谢。筱筱兴奋地跑过去，好奇地问这问那，关于琴的材质，关于箫的指法。夫妇俩也很耐心地解答，甚至让筱筱试着摸了摸那把古琴。

“雪棠，你听出来了吗？刚才那段，像不像我们那天坐船时听到的水声？”筱筱跑回来，眼睛亮晶晶地问雪棠。

雪棠点点头：“嗯，有流水之意。”

“对吧对吧！”筱筱开心地挽住她的胳膊，“音乐真是太神奇了！”

云无尘坐在一旁，虽然他对音乐没有筱筱那么痴迷，但这宁静雅致的氛围也让他感到舒适。他看着筱筱兴奋的样子，心想这丫头对美好的事物总是充满热情。

……

午后，筱筱提议去买些江南特色的伴手礼带回去。三人再次来到热闹的市集。筱筱像只勤劳的小蜜蜂，穿梭在各个摊位之间。

“雪棠！这个真丝围巾好漂亮！”

“这个刺绣的团扇！好精致！给墨瞳带一把！”

“还有这个藕粉！听说特别养人！给清玄道长带点！”

“啊！这个酱鸭！闻着好香！尝尝！”

筱筱一边念叨着，一边指挥着雪棠和云无尘帮忙挑选、付钱、提东西。很快，云无尘手里又拎满了大包小包。

“筱筱，你这是要把整个江南搬回去啊？”云无尘看着手里越来越多的东西，忍不住吐槽。

“难得来一次嘛！”筱筱理直气壮，“而且都是心意！对吧，雪棠？”她转头寻求支持。

雪棠看着筱筱那副“我有理”的样子，眼中带着笑意，点了点头：“嗯，你高兴就好。”她顺手接过筱筱刚买的一盒精致的桂花糕，减轻了云无尘的一点负担。

在一个卖竹编工艺品的摊位前，筱筱被一只小巧玲珑的竹编蝈蝈笼吸引住了。笼子编得极其精巧，里面甚至还有一只用细竹篾编成的、栩栩如生的绿色蝈蝈。

“哇！这个好可爱！”筱筱爱不释手。

“小姑娘好眼光，”摊主是个精神矍铄的老爷爷，“这可是我老伴的手艺，她编了一辈子了。”

筱筱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雪棠，你看！像不像真的！”她把笼子举到雪棠面前。

雪棠看着笼子里那只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鸣叫的竹蝈蝈，也点了点头：“手艺确实精湛。”

“我要把它放在我们床头！”筱筱开心地宣布。

……

傍晚，是他们在江南的最后一餐。筱筱选了一家临河的、口碑极好的私房菜馆。菜肴依旧精致美味：蟹黄豆腐、油焖春笋、清蒸鲥鱼、水晶虾仁…每一道都充满了江南的时令风味。

筱筱吃得格外认真，仿佛要把这江南的味道深深印在脑海里。她不时给雪棠夹菜，也招呼着云无尘多吃点。

“明天就要回去了呢。”筱筱放下筷子，看着窗外华灯初上的河景，语气带着一丝不舍。

“喜欢的话，以后可以再来。”雪棠轻声说。

“嗯！”筱筱用力点头，随即又笑起来，“不过，这次玩得超级开心！谢谢雪棠陪我！”她凑过去，在雪棠脸上亲了一下。

云无尘看着对面甜蜜的两人，默默地喝了一口汤。嗯，汤很鲜，就是有点…饱了。

饭后，三人沿着河边慢慢散步，算是告别。夜晚的凉风吹拂，带着水汽。筱筱一手挽着雪棠，一手拿着那只竹编蝈蝈笼，哼着不成调的小曲，是白天听过的丝竹旋律的片段。

走到一处僻静的河湾，筱筱忽然停下脚步，指着河面：“雪棠，你看！”

只见平静的河面上，靠近岸边的地方，水波微微荡漾，一圈圈涟漪扩散开来，在月光和灯火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的银光。水波的中心，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搅动。

“是鱼吗？”筱筱好奇地探头张望。

雪棠的目光却微微一凝。她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异样波动，从那涟漪的中心传来。那波动并非活物的气息，也不是寻常的水流扰动，反而带着一丝…阴冷的、空间扭曲般的余韵？虽然微弱到转瞬即逝，但雪棠身为灵媒的敏锐感知还是捕捉到了。

“怎么了，雪棠？”筱筱察觉到雪棠的异样。

雪棠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什么，可能是水草或者小鱼。”她不想破坏筱筱此刻的好心情。那波动太微弱，一闪即逝，或许只是她的错觉，或许是水底某种自然现象。在江南这样灵气充沛的水乡，偶尔有些异常也不足为奇。

“哦。”筱筱不疑有他，继续开心地往前走，“雪棠，我们回去把那只竹蝈蝈挂起来吧！”

“好。”雪棠应道，牵起筱筱的手，将心底那一丝疑虑暂时压下。无论如何，此刻的安宁与筱筱的笑容，才是最重要的。

云无尘跟在后面，看着两人牵手的背影，又看了看刚才泛起涟漪的河面，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刚才那一瞬间，他似乎也感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协调感，但同样转瞬即逝。他摇摇头，或许是自己多心了。江南之行即将结束，还是享受这最后的宁静吧。

夜色渐深，三人回到客栈。筱筱果然第一时间将那只精巧的竹编蝈蝈笼挂在了床头的雕花木架上。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笼子里的竹蝈蝈仿佛活了过来，在光影中投下灵动的影子。

筱筱心满意足地扑进雪棠怀里：“雪棠，晚安。”

“晚安。”雪棠拥着她，目光却再次不经意地扫过窗外平静的河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