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七年初,大明武库的簿册上,悄然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由皇帝朱由检亲自推动、工部呕心沥血打造的“甲申骑兵铳”并非单一兵器,而是演化出一套因地制宜、因人而异的系列装备,共计五个精确定位的版本:严寒版、沙漠版、普通版、军官版以及专为步战设计的步兵版。
这五个版本看似繁多,核心却秉持着朱由检极力推崇的“模块化”理念。其中,严寒版、沙漠版与普通版三者之间,大量部件可以互通互换。
铳管、击发机构乃至枪身主体,皆采用统一规制。若在南京、天津等拥有大型水利锻锤的军工重镇,工匠们完全可以根据前线需求,快速将普通版转换为专御边塞苦寒的严寒版,或调整为抵抗大漠风沙的沙漠版。
军官版则更侧重于身份象征与激励。
其用料极为考究:精选的南洋象牙精心打磨成握把,触手温润;关键部件以鎏金工艺装饰,于沉稳中透显威严;最特别的,是每铳都配有一个由皇帝朱由检亲自设计并颁发的随枪小挂件,多以精钢或贵金属雕刻龙虎纹饰,明确标示持有者的品级武官身份,某种意义上,它取代了传统的官印,成为新一代军官的权力与荣誉信物。
至于步兵版,则堪称整个甲申铳家族中的“异类”,其设计思路与骑兵铳迥然不同。
在戚元功与瑞典教官奥克·拉尔森经过无数次“激烈讨论”——有时甚至是面红耳赤的争执——之后,这款步兵铳被赋予了全新的战术定位。
它的铳管显着加长,旨在提升弹丸初速与射程,经过严格测试,其破甲能力被稳定在四十步之内。
它的出现,完全是为了适配正在武毅营中磨合锤炼的“新鸳鸯阵”。设计意图极为明确:装备给阵型最前排的盾牌手。
当敌军逼近至三十步左右,鸳鸯阵即将与敌接触进行残酷肉搏之前的最后一瞬,这些原本持盾握刀的精锐不再仅仅是防御与近战的角色,他们将同步举起早已装填完毕的甲申步兵铳,对准近在咫尺的敌军队列,进行一次齐射!
这轮突如其来的近距离火力投射,目的并非远距离杀伤,而是在白刃战爆发前的刹那,最大限度地削弱敌军最前排的密集阵列,打乱其冲锋势头,甚至直接击毙其悍勇先锋。
一阵硝烟过后,紧随其后的狼筅手、长枪手便可趁敌混乱、倒伏产生的缺口,迅猛突进,扩大战果。这致命的一击,使得古老的鸳鸯阵在保持其严密组织与冷兵器杀伤力的同时,被赋予了新时代的火力獠牙。
说到这个脱胎换骨的“新鸳鸯阵”,其中的门道确实值得细细分说。
它已非戚继光时代纯粹依赖冷兵器协同的阵型,而是在皇帝朱由检“火力为王”的理念下,经历了一场伤筋动骨却又精准高效的外科手术式改造。
最根本的变化在于阵型内每个士兵的职责被重新定义,尤其是最前沿的盾牌手。
过去的藤牌手,其核心使命是掩护身后的战友,是纯粹的防御壁垒。
如今,他们腰间赫然悬挂着两把甲申骑兵铳。他们不再是沉默的坚盾,而是化身为阵线最前沿的移动火力碉堡。在敌军进入三十步致命距离时。
他们可以依托藤牌的掩护,迅速拔铳射击,在狼筅和长枪发威之前,率先给予敌军当头棒喝。他们是从“守护者”升级为了“守护者兼惩戒者”。
原先阵中不可或缺的刀兵被全员取消。
取而代之的,是四名专职的燧发枪铳手。他们装备着铳管更长、精度和破甲能力更佳的燧发枪。这四人构成了小队的中程火力核心,负责在接敌过程中进行更精准的压制射击,并在盾牌手近程齐射后,提供持续的火力输出。冷兵器的突进职能,很大程度上被火器的投射密度所取代。
狼筅手与长枪手的职责基本保持不变,他们依然是阵型的骨架和近战决胜的关键。
狼筅以其独特的构造继续负责限制敌军行动、破坏其阵型;长枪则如毒龙出洞,在火力打击造成混乱后,进行最终的清理与突击。他们的存在,确保了新阵型在弹尽援绝或陷入极端混战时,仍保有强大的冷兵器格斗能力。
然而,最具颠覆性、也是改动最大的,在于火炮的编制层级被前所未有地降低。
每五个这样的新鸳鸯阵(约60名士兵)作为一个核心战术集群,直接配属一门轻型三磅野战炮及其炮组(约5-8人)。这门炮不再是高高在上的战略武器,而是变成了步兵队长可以直接呼叫和指挥的“大号火铳”。
这一变革彻底重塑了接敌流程。当发现敌军时,不再是步兵缓缓前出、试探接敌,而是:
炮火开路。
三磅炮凭借其射程优势,在二百步至一百步的距离上率先发言,用实心弹远距骚扰,或用致命的霰弹对进入有效射程的敌密集队形进行“洗礼”。
铳手跟进。
炮火掩护下,四名专职铳手向前移动,在七八十步的距离上进行排枪轮射,进一步削弱和扰乱敌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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