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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改革 第19章 “四大金刚”(二)

作者:GX2500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11-20 04:03:56

朱由检望着眼前这一排锃亮的光头,以及他们脸上或悲愤、或愁苦、或故作平静的神情,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内心充满了无奈的吐槽欲。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既威严又带着几分“朕也是讲道理”的诚恳:“这个……诸位大师……”

他斟酌着用词,“朕深知,寺产于尔等修行之人而言,至关重要,乃维系佛法、供养僧众之根本。然,经有司再三核查,尔等慈航静院旧址及部分田产,确系占用了洪武朝便划定的和州卫军屯之地。此事,有太祖钦定之鱼鳞图册为凭,铁证如山。”

他观察到几位老僧嘴唇微动,似乎想要辩驳,连忙抬手止住,语气放缓,带着一种“咱们商量着来”的意味:“朕知道,这其中或有历史渊源,或有多年前地方官府的默许,乃至馈赠。然,军屯乃国之重器,关乎边防安危,将士衣食。此事,于法于理,朕都无法坐视不理。李指挥使行事或有急切之处,然其心……终究是为国理财,整肃纲纪。”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抛出了真正的意图,脸上甚至带上了一丝近乎“耍赖”的坦诚:“这样吧,大师们,寺庙呢……确实是拆了,木料都挪作他用了,地也平整了,再原样盖回去是不太可能了。咱们往前看,如何?”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扫过众僧:“除了把地原封不动还给你们这一条,诸位看看,朕还有什么其他地方能为你们做的?只要是朕力所能及,且不违背国法的大原则,咱们都好商量。”

他掰着手指,开始抛出一些预设的补偿方案,语气活像个试图平息事端的和事佬:“譬如,朕可下旨,于他处划拨一块风水上佳之地,由内帑出资,助你们重建寺院,规模或许还可较先前更为宏阔些?”

“或者,朕亲赐寺名匾额,允你们寺院享有若干年的税赋减免?”

“再不然,朕让宫里印经处,给你们新寺印制几套《大藏经》?或是赏赐些金佛、法器?”

“若寺中确有高僧大德,朕亦可颁赐封号、紫衣,以示尊崇。”

朱由检说完,用一种“朕已经很有诚意了”的眼神看着众僧,等待着他们的反应。

他这番连消带打,既承认了事实,又摆出了补偿的姿态,将难题巧妙地抛回给了对方——除了那块地,你们还要什么?朕尽量满足。

这等于是用皇家的恩赏和未来的利益,来交换既成的土地事实。

就看这些僧人,是选择咬死不放、与皇帝和朝廷硬抗到底,还是顺势而下,为自己和寺院争取一个更实惠的未来。

面对皇帝给出的选择,几位僧侣代表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与交头接耳之中。

为首的老住持,面容愁苦却眼神清明,他深知与皇权硬抗绝无胜算,皇帝肯亲自出面给予台阶,已是难得的转圜。

良久,老住持双手合十,深深一躬,言语间带着无奈却也不再强硬:“阿弥陀佛。陛下金口已开,贫僧等感念天恩。寺产之事,既已有洪武铁证,贫僧等亦不敢再执着于旧地。然,慈航静院百年基业,数十僧众修行之所,一朝尽毁,终究……终究难以维系。”

他抬眼看了一下皇帝的神色,继续谨慎地说道:“陛下适才所言,允于他处重建,并赐予恩赏,贫僧等铭感五内。只是……择新址重建,非一日之功,其间耗费巨大,且需顾及僧众安置、佛法延续。贫僧恳请陛下,能否……能否于新寺建成之前,暂拨些许官田或荒山地亩,由寺院承租,所得微薄收入,以供僧众日常粥饭所需?待新寺落成,香火得以延续,必当奉还。”

此外,另一较为年轻的僧人也补充道:“陛下,寺中除田产外,尚有历代传承之法器、经卷,于慌乱搬迁中恐有损毁遗失……可否请旨,着地方官府稍加协助,寻回一二?”

朱由检听罢,心中暗松一口气。对方果然如他所料,选择了务实的妥协。他立刻表现出宽宏大量的姿态:

“准!大师所请,合情合理。荆本澈,”他转向一旁的应天巡抚荆本澈,“着你在和州境内,就近择取无主官田或适宜山地百亩,暂借予慈航静院僧众耕种营生,免其三年租赋。一应重建事宜,由你巡抚衙门协同工部酌情办理,所需银两,从朕内帑支取。”

“至于法器经卷,”朱由检看向老住持,“朕会责令有司仔细搜寻,若有寻获,定然完璧归赵。朕再赐新寺《大藏经》一部,鎏金佛像三尊,以为补偿。”

老住持与众僧闻言,知道这已是所能争取到的最好条件,再纠缠下去恐惹圣怒,于是齐声俯首:“贫僧等,叩谢陛下天恩!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检刚打发走那帮和尚,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喝口润喉的茶,另一份来自常州府的急报就又送到了他的案头。打开一看,皇帝差点没把口中的茶喷出来。

他任命的常州卫指挥使孙昌祚,又给他整出了新花样!

这位爷到任常州后,压根没搞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的俗套,而是直接放了把燎原大火——他竟以雷霆手段,将整个常州卫从上到下,包括他自己这个指挥使在内的所有世袭军官、以及在册的军户,一股脑儿全部开革出了卫所!

其理由,在呈送给上官的公文里写得明明白白,甚至还带着几分孙昌祚特有的混不吝和鄙夷:“查常州卫官军,承平既久,武备尽废。军官则世袭罔替,只知盘剥克扣,贪图享乐;军户则疲敝不堪,逃亡过半,余者亦多老弱残疾,连地都种不利索!

此等酒囊饭袋,留于卫所有何用处?徒耗国家粮饷,于国防无一粟之益!难道留着他们在卫所里喝西北风吗?故,为彻底整顿计,臣已将常州卫现有员额全数革退,以待重组!”

这消息不仅让朱由检目瞪口呆,更如同在常州乃至整个南直隶的官场扔下了一颗炸雷!

卫所制度虽已糜烂,但那可是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宗法度!里面的大小军官,哪个不是世代承袭,与地方势力盘根错节?

孙昌祚这一刀下去,简直是把常州地面上所有军籍相关的利益集团全给得罪光了!这已不仅仅是“改革”,简直是“掀桌子”!

可以想见,此刻的常州必定是怨声载道,被革退的军官们恐怕正在四处串联,哭诉告状。弹劾孙昌祚“肆意妄为”、“破坏祖制”、“逼反军户”的奏章,恐怕已经在路上了。

朱由检拿着这份报告,手都有些抖了。他这边刚按下李振彪拆庙引发的佛门风波,那边孙昌祚又直接把卫所的天给捅了个窟窿!

“孙昌祚啊孙昌祚……”朱由检气得直磨后槽牙,“朕让你去整顿卫所,没让你直接把卫所给朕解散了啊!你倒是痛快,一句‘酒囊饭袋’就全给打发了,可这后续的烂摊子,让朕怎么收拾?!”

他几乎能想象到孙昌祚在常州干这件事时,那副“老子说得难道不对吗?”的理直气壮的模样。这帮被他破格提拔起来的家伙,果然没一个让人省心的!一个比一个能惹事!

“王承恩!”皇帝的声音冷静了下来,却带着一种更深沉的无奈,“去,把荆本澈给朕叫回来。他应该还没出宫门。”

荆本澈很快被追回,脸上还带着送走僧人后的疲惫与对新麻烦的惶恐。他刚要请罪,却被朱由检抬手制止了。

“你先看看这个。”朱由检将常州的急报递给他,语气颇为古怪,“看看朕这位拿着三十二万两饷银的指挥使,干了什么好事。”

荆本澈快速看完,同样是眼前一黑,但随即也猛地意识到了那笔巨款的存在,脸色变得更加精彩:“陛下……孙昌祚他……他难道是想……”

“朕看他就是这个意思!”朱由检哼了一声,手指点着案几,“朕给了他足足三十二万两!他孙昌祚看着卫所里那帮‘酒囊饭袋’,能忍到现在才动手,朕都觉得稀奇!他这是嫌旧卫所的人碍事,挡着他用这笔钱重新招募、打造一支新军了!”

这么一想,孙昌祚的行为虽然极端得吓人,但其内在逻辑竟然异常清晰——破而后立。

旧的体系已经烂到根子里,根本无法利用,甚至会成为新军建设的阻碍。既然皇帝给了足够另起炉灶的资本,那不如干脆推倒重来!

“可是……陛下,”荆本澈还是觉得心惊肉跳,“此举太过酷烈,恐激起大变啊!那些世袭军官岂能甘心?若是串联闹事,甚至……”

“所以朕才让你立刻去一趟常州!”朱由检打断他“你去,不是去阻止他。朕给了他钱,就是让他办事的。你去,是给他擦屁股,是去稳住局面!”

“至于那些被革退的军官军户,”朱由检沉吟片刻,“让孙昌祚从朕给他的三十二万里,拿出一部分,该发遣散费的发遣散费,能适当安抚的就安抚。你去了之后,负责处理这些善后,尽量把他们的怨气给朕压下去。告诉他们,朝廷不是不管他们了,但卫所重整乃国之大事,望他们体谅。”

荆本澈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皇帝的真正意图。陛下并非完全反对孙昌祚的“破”,而是要求“破”之后必须能“立”,并且要控制住“破”带来的破坏力。自己这个巡抚,就是去确保这个过程的平稳。

“臣……明白了!”荆本澈深吸一口气,感觉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但目标却清晰了许多,“臣即刻前往常州,必定督促孙指挥使尽快成军,并妥善处置革退人员事宜,尽力稳住常州局势。”

荆本澈风尘仆仆赶到常州卫指挥使衙门,却见孙昌祚正撸着袖子,亲自在校场上督促新募的壮丁登记造册,忙得热火朝天。得知巡抚大人亲至,孙昌祚才不情不愿地放下手头事务,前来拜见。

荆本澈强压着火气,将皇帝的旨意和自己的来意道出,尤其强调了陛下允准从那三十二万两饷银中拨出一部分,用于安抚被革退的旧军官和军户,以平息怨愤,稳定地方。

不料孙昌祚一听,那双环眼立刻瞪得溜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粗声粗气地嚷道:“不成!绝对不成!巡抚大人,陛下的钱,每一个铜板都得用在刀刃上!那都是要用来募新兵、造器械、发饷银的!岂能浪费在那帮废物身上?”

荆本澈耐着性子劝道:“孙指挥使,这不是浪费,这是陛下的恩典,也是维稳之必需!那些人毕竟在卫所名册上多年,骤然被革,一无所有,岂能甘心?若激起变乱,你我如何向陛下交代?”

孙昌祚却梗着脖子,道理一套一套的:“大人!他们占着军屯喝兵血、吃空饷的时候,怎么不想着朝廷恩典?如今卫所整顿,他们没了便宜可占,就想再从陛下这里讹一笔遣散费?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越说越激动,指着校场上那些正在排队登记、衣衫褴褛但眼神里透着渴望的精壮汉子:“您看看这些新募的儿郎!他们才是将来要为国厮杀的!陛下的银子,给他们置办盔甲刀枪,给他们吃饱饭发足饷,让他们死心塌地给朝廷卖命,值!拿去喂那帮早就烂透了的蠹虫,一文都不值!”

“可是……”荆本澈还想再争。

孙昌祚直接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毫无转圜余地:“巡抚大人!您回去禀告陛下!就说我孙昌祚说的:这笔钱,姓‘军’不姓‘贿’!一个子儿都不会给那些被踢出去的废物!他们若有本事,自己来征兵场上,能拉开弓、举起石锁,我孙昌祚照样招他吃皇粮!若没本事,就老老实实回家种地去!想白拿钱?没门!”

“至于有人敢闹事?”孙昌祚豹眼一瞪,手按刀柄,“老子正好新练的兵还没见过血,正缺几个脑袋来祭旗立威呢!”

荆本澈看着孙昌祚那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滚刀肉模样,只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差点喘不上气。

他深知,跟这头犟驴再争论下去已是徒劳。常州局势如同干柴,若不用银钱稍作安抚,一旦被有心人点燃,后果不堪设想。

无奈之下,他猛地想起离京前,陛下从内帑特批给他、用于协调各方、推行新政的那一百万两“巡抚专项经费”。

这笔钱与陛下赐予孙昌祚等四人的三十二万两军费,是同一时间出自内帑,本意是让他灵活运用,以确保新政平稳。

如今,孙昌祚捅出的篓子,却要动用他这笔宝贵的经费来填坑!荆本澈心中在滴血,这可都是陛下信任他、让他用来办大事的钱啊!如今却要浪费在给孙昌祚的酷烈手段擦屁股上!

“好……好……孙指挥使,你清高,你了不起!”荆本澈指着孙昌祚,气得手指发颤,“陛下的军饷你一分不动,维稳安民的担子,倒要本抚来扛!”

他咬着牙说道:“本抚会从巡抚衙门的公帑里,拨出一部分银钱,用于遣散安抚被革人员。但孙昌祚!你给本抚听好了!这笔账,本抚给你记下了!你最好真能在最短时间内,给陛下练出一支虎狼之师!若是练不出来,或是常州防务出了任何差池,本抚定参你一个靡费国帑、激变地方之罪!两罪并罚,看你有几个脑袋!”

孙昌祚闻言,非但不惧,反而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巡抚大人放心!拿了陛下三十二万两,若是练不出一支强军,不用您参劾,我老孙自己砍了脑袋给陛下当球踢!您就瞧好吧!”

荆本澈看着他那副信心爆棚的样子,只觉得一阵无力,再也懒得跟他废话,拂袖而去。

回到临时驻地,荆本澈忍着心痛,开始核算从自己那一百万两经费中挤出多少,才能既安抚住那些被革退的军官军户,又不至于影响他后续推行其他新政的计划。

他这位应天巡抚,当真是左右为难:一边是陛下要求出成效的压力,一边是手下这群悍将不断惹出的麻烦,而他自己,则成了那个不断往里贴钱贴人、四处灭火的“总账房”兼“救火队长”。

“陛下啊陛下……您这给的哪是干将……分明是一群祖宗……”荆本澈提笔写下拨款条陈时,手都在微微发抖。他知道,自己这笔“私房钱”,怕是保不住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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