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一菲的目光渐渐飘向窗外,落在远处天际那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流云上,一段尘封的记忆如同被按下播放键的旧胶片,在她脑海中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喧闹的夜市街头,灯光在酒精的氤氲里晕开模糊的光斑,醉醺醺的曾小贤正斜倚在路灯杆上,一只手胡乱地抓着手机,另一只手还攥着半瓶没喝完的啤酒,身体东倒西歪地晃着,嘴里念念有词:“一菲……胡一菲……你听我说……我喜欢你……真的……比喜欢小龙虾还喜欢……”
话音刚落,一道带着雷霆怒火的吼声猛地炸开:“你这个混蛋!竟敢勾引我老婆!”
胡一菲的心猛地一揪,只见一个身材壮硕如铁塔般的光头胖子,满脸横肉都因愤怒而扭曲,手里拎着一瓶未开封的啤酒,如同下山猛虎般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他眼神凶狠得像是要吃人,根本不给曾小贤反应的机会,嘴里恶狠狠地骂着:“看我今天不打断你的狗腿!”说着,抡起啤酒瓶就朝着曾小贤的脑袋狠狠砸了下去。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划破夜市的喧嚣,啤酒瓶瞬间碎裂开来,琥珀色的酒液混着锋利的玻璃渣四溅,有的溅到了旁边的小吃摊上,吓得摊主连连后退。曾小贤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来人的模样,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像一截被突然砍断的枯树干,直挺挺地倒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额头的鲜血瞬间涌了出来,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那胖子却依旧不解气,上前几步,抬起穿着厚重马丁靴的脚,对着曾小贤的腰腹狠狠踹了几脚,每一脚都带着十足的力道,嘴里的咒骂声更是不绝于耳:“叫你勾引我老婆!胆大包天的东西!快说!你什么时候非礼她的?不说清楚今天我直接废了你!让你这辈子都没法再勾搭别人!”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恰好被刚买完烧烤路过的胡一菲撞见,她瞳孔骤然收缩,心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一股怒火瞬间直冲头顶。她想也没想就厉声喝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打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话音未落,她已经像一阵旋风似的冲了过去,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只见她先是一记精准利落的左勾拳,狠狠砸在胖子的脸颊上,沉声道:“动手打人算什么本事?”紧接着又是一记势如破竹的右直拳,稳稳命中胖子的胸口,冷声道:“有话不会好好说?”随后猛地抬起膝盖,狠狠顶向胖子的腹部,语气里满是凌厉:“欺负一个喝醉的人,你算哪门子的英雄!”
一连串的动作干净利落,力道十足,每一下都精准命中要害。那胖子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肚子连连后退,脸上的横肉都拧在了一起,哪里还敢恋战,只能一边骂骂咧咧地放着狠话:“臭丫头片子,多管闲事!你给老子等着,这事没完!”一边踉跄着转身跑远了。
胡一菲丝毫没有理会胖子的威胁,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昏迷的曾小贤,生怕动作太大弄疼了他。当她伸手去探他的鼻息时,指尖却先触到了一片温热粘稠的液体——是血。看着曾小贤额头上不断涌出的鲜血,顺着脸颊蜿蜒流下,染红了他的衣领,一向镇定自若的胡一菲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她用力摇晃着曾小贤的身体,声音里带着几分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紧张,一遍遍喊道:“小贤!曾小贤!你醒醒!别吓我!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过了好一会儿,曾小贤才缓缓睁开一条眼缝,眼神涣散,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断掉,嘴唇艰难地动了动,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吐出几个模糊不清的字:“蛋……蛋炒饭~要双蛋的……多加葱花……”说完,头一歪,又昏了过去。
回忆的胶片缓缓定格,胡一菲收回飘远的目光,眼帘轻轻垂了垂,语气平静地说道:“后来我就把他扶到附近的诊所,让医生简单包扎了一下。回来的路上他醒了一次,迷迷糊糊的,嘴里还念叨着蛋炒饭,吵着闹着非要去关谷房间睡觉,说关谷的床软,我拗不过他,只能把他送了过去。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怎么会这样?”曾小贤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震惊和茫然,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他挠了挠头,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难道说……那个表白电话我根本没有打给你?那我到底打给了谁啊?我记得我明明拨的是你的号码啊!”他一边说着,一边慌乱地在身上那件明显不属于自己的黑色夹克口袋里摸索,手指都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终于从内袋里掏出了一部外壳磨损严重的手机。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几秒,突然像是被烫到一样叫了起来:“慢着!这根本不是我的手机!这个是什么破玩意!”
陈美嘉凑过去一看,一眼就认出了那部手机,立刻脱口而出:“这不是子乔的吗!他昨天早上还在公寓里翻来覆去地找,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原来是被你拿走了!”
诺澜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忍不住轻笑出声,眉眼弯弯地解释道:“原来曾老师昨天重拨的是子乔的手机啊,难怪会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还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打,真是太冤了。估计是子乔之前惹了什么麻烦,把烂摊子都甩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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