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灵根 第14章 苏醒

意识仿佛从万丈深渊的底部，被一股冰冷的泉水强行拽回。

武小鱼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山洞粗糙的岩顶，还有阿蛮那张写满了焦急和担忧的小脸。她跪坐在旁边，满是伤痕手紧紧攥着衣角，眼眶红红的。

“小…小鱼？你醒了？”阿蛮的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看到武小鱼睁眼，惊喜瞬间冲淡了忧虑，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关切取代，“你感觉怎么样？别…别乱动！”

武小鱼下意识地想撑起身子，一股难以形容的沉重感瞬间从四肢百骸传来，尤其是那条完全被青铜指环虚影同化的左臂，仿佛灌满了沉重的铅汞，仅仅是微微抬起一寸，就耗尽了刚刚凝聚起的一点力气。更糟糕的是，体内仿佛有无数条烧红的烙铁在经脉中肆虐！那是混沌血脉觉醒后残留的高温，虽然不再像最初爆发时那样要将身体焚化，但持续的灼痛感深入骨髓，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脆弱的经脉，带来针扎火燎般的剧痛。

他低头看去，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只覆盖到手臂和部分躯干的暗青色鳞片，此刻已经如同藤蔓般蔓延至全身！从脖颈到脚踝，每一寸肌肤都被冰冷、坚硬、带着金属质感的鳞片覆盖，连手指尖都未能幸免。他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了一副沉重而狰狞的铠甲里，每一次心跳都在这铠甲内部沉闷地回响。

“嘶…”灼痛和束缚感让他忍不住抽气。

“小鱼！”阿蛮的声音带着哭音，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触碰又不敢，最终只是轻轻搭在他覆盖着鳞片的手腕上，触手一片滚烫。“你…你吓死我了！全身都在发光，烫得像火炭一样，还昏迷了那么久…我以为…我以为…”

她哽咽着说不下去，看向武小鱼的眼神充满了后怕，但深处，却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震撼和…敬佩。

“小鱼，你的神魂力量…太强大了！”阿蛮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近乎敬畏的语气，“你用了那么多次‘噬灵诀’吞噬影傀，鳞片都覆盖全身了，竟然…竟然还能保持清醒！没有失去理智，没有入魔！这…这简直是奇迹！我从未听说过有炼气期的人，能在承受如此多‘噬灵’反噬后还能活下来，更别说清醒了！”

武小鱼心中苦笑。奇迹？或许吧。但他清楚，这“奇迹”的根源，恐怕并非仅仅是意志力强大。阿蛮不知道，他这具身体，是万年难遇的五行之体！血脉深处天生就蕴含着五行本源之力，自成循环。

那《噬灵诀》引动的噬灵反噬，啃食灵魂的精神冲击，对常人而言是剧毒砒霜，对他而言，虽然同样痛苦难当，如同万蚁噬心、刀刮灵魂，但这痛苦本身，却也像一种极致的锤炼，强行刺激着他血脉深处沉睡的本源力量。

每一次承受反噬的痛苦，都像在蛮横地拓宽他灵魂的“河道”，让后续的力量能更汹涌地奔流。痛苦是代价，却也成了他快速修炼、挖掘血脉潜能的另类“捷径”。

“没…没事。”武小鱼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就是…有点脱力，身体…很重，很烫。”

他试图调动左臂那恐怖的吞噬之力，却发现那些细胞内的青铜指环虚影仿佛陷入了沉睡，暗红色的纹路光泽黯淡，任凭他如何催动意念，那能瞬间吞噬影傀的漩涡虚影却毫无反应。看来是血脉觉醒和残卷融入带来的冲击太大，让这新生的能力也陷入了短暂的“冷却期”。

阿蛮闻言，小脸上的担忧并未减少，反而更加凝重：“小鱼，你这不仅仅是脱力！这是过度使用‘噬灵诀’导致的‘灵噬之衰’！身体承受了远超极限的异种能量冲击和反噬，负荷过重了！就像一张弓，绷得太紧太久，弦都快断了。你现在经脉灼伤、气血亏虚、身体沉重如铁，都是典型的症状。必须好好休养，不能再强行催动灵力了，尤其不能再吞噬任何东西！否则…否则根基都可能受损，甚至…”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意思很明显——会死，或者变成怪物。

武小鱼默默点头，阿蛮的分析很准确。他现在感觉身体就像一个被撑到极限、布满裂纹的破口袋，稍微动一下都漏风漏气，剧痛难忍。他闭上眼睛，尝试着调动体内残存的、微弱得可怜的混沌灵气，按照《五行混沌诀》的基础法门缓缓流转，试图抚平灼伤的经脉。一丝丝清凉感艰难地在滚烫的熔岩河道中流淌，虽然杯水车薪，但也聊胜于无。

阿蛮见他开始调息，稍稍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去水囊处取水，又拿出一些干粮放在旁边，然后警惕地守在洞口，不时紧张地向外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