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灵根 第137章 初露锋芒

玄天宗的月白飞舟撕裂云层，缓缓降落在西荒深处一片巍峨连绵的仙山之前。

武小鱼（化身阿木）跟在队伍末尾，低着头，目光却透过额前散乱的发丝，快速扫视着眼前的景象。

仙山并非天然形成，而是数座被大神通硬生生拔地而起、悬浮于半空的巨型山峰！

山峰之间以巨大的虹桥相连，云遮雾绕，灵气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远胜他之前到过的许多地方，其辉煌程度，仅次于丹盟总坛。

无数身着月白道袍的修士驾驭着各色流光穿梭往来，气息强大者比比皆是。恢弘的殿宇楼阁依山而建，飞檐斗拱，宝光流转，尽显大宗气象。

正前方，一座高达百丈的白玉牌坊巍然矗立，上书三个龙飞凤舞、蕴含道韵的古篆大字——玄天宗！牌坊下，有弟子严密值守，神色肃穆。

“这就是玄天宗…”武小鱼心中微凛，大宗门的底蕴果然深厚无比。

他迅速收敛心神，将那份“散修阿木”应有的局促、敬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恰到好处地表现在脸上。

石长老并未多言，直接带着众人穿过牌坊，来到山门内一处颇为热闹的广场。

广场尽头，是一座气势森严的大殿，匾额上写着“外门执事堂”。

踏入殿内，一股繁忙却有序的气息扑面而来。

数十名执事弟子在各色玉简、卷宗间忙碌，办理事务的内外门弟子排成长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灵力波动。

石长老的出现立刻引起了注意，一名管事模样的金丹中期修士快步迎上，恭敬行礼：“石长老，您回来了。”

石长老微微颔首，指了指身后的武小鱼，语气平淡：

“此人名唤阿木，于西荒古战场边缘发现，与先前异动或有关联，带回配合调查。另，此人自称散修，略通丹道，你且为他办理暂居身份，暂划入杂役丹徒序列，严加看管，亦可视其表现酌情考察。”

“谨遵长老令。”管事修士应下，目光转向武小鱼，带着审视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跟我来。”

武小鱼连忙低头，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跟着那名管事走到一侧偏殿进行登记。

“姓名，出身，修为，擅长。”

管事执事拿起一枚玉简，例行公事地问道，语气冷淡。

“晚辈阿木，自幼在西荒边缘流浪，跟一个老药师学过几年炼丹，无门无派，修为…筑基中期。”

武小鱼按照早已准备好的说辞，声音带着“紧张”和“卑微”。

管事执事记录着，听到“无门无派”、“筑基中期”时，嘴角撇了一下，显然没把一个荒野散修放在眼里。

他取出一面青铜镜，对着武小鱼一照——这是检测骨龄与大致修为的法器。

镜面显示骨龄约21岁，修为筑基四层。（这是洞天内正在种植管理灵药的阿木的真实情况）

“嗯，还算老实。”管事执事丢给他一面粗糙的铁牌，上面刻着一个编号和“杂役丹徒”字样。

“这是你的临时身份牌，凭此牌可在外门丙字区活动，不得擅入他处。每月需完成定量炼丹任务，否则逐出山门。会有人盯着你，好自为之。”

武小鱼接过铁牌，连声道谢，表现得感恩戴德。

登记完毕，一名筑基后期的外门弟子被唤来，负责“引领”兼“监视”武小鱼前往住处。

穿过数条廊桥，来到一片灵气相对稀薄、房舍密集且简陋的区域——外门弟子丙字区。

负责领路的弟子将他带到一个偏僻角落的小屋前，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

屋内陈设极其简单，一床一桌一凳，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聚灵阵，但光芒黯淡，提供的灵气聊胜于无。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以后你就住这里。每日可去膳堂用饭，明日自会有人给你分派炼丹任务。没事别乱跑，否则…”

那弟子冷冰冰地交代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离开，却并未走远，显然就在附近“值守”。

武小鱼走进屋内，关上房门，脸上那副卑微惶恐的表情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静。

他神识微动，便感知到屋外那名弟子并未离去，而是找了个地方打坐，神识若有若无地笼罩着这小屋。

“监视么…正好。”武小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需要的就是一个合理的、能稍微自由活动的身份，而不是被彻底囚禁。

他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看似发呆，实则神识已如无形的触手，悄然蔓延开来，谨慎地探查着这片外门区域。

弟子们的交谈、执事的训话、丹房的方向、藏书阁的位置…海量的信息被他快速捕捉、分析、记忆。

玄天宗外门的大致格局、人员构成、甚至一些流传的琐碎信息，正迅速被他掌握。

“信息还是太少，接触不到核心…必须获得更多重视和权限。”武小鱼心中定计。“丹堂考核，是最快的方式。”

次日清晨，那名监视弟子便敲开了门，丢给他一份玉简：

“这是本月任务，炼制五十炉‘凝血散’，材料去杂役处领取，十日内完成。”

凝血散，是最基础的一品丹药，通常由炼丹学徒练手所用。

武小鱼接过玉简，脸上露出“为难”又“不敢反驳”的神色，喏喏应下。他并未立刻去领材料，而是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位师兄…不知…不知咱们宗门的丹堂，可否允许像我们这样的散修…去参加考核？晚辈…晚辈对炼丹很是向往…”

那监视弟子愣了一下，嗤笑道：“就你？一个荒野散修，还想参加丹堂考核？那是正式丹师才有资格去的！等你先炼够一万份凝血散再说吧！”

武小鱼脸上立刻堆起讨好和恳求的笑容，悄悄从那个破旧的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小玉瓶，塞了过去：“师兄通融一下，晚辈就是想去见识见识，绝不敢惹事…这是一点小心意，二品凝液丹，对筑基期修炼略有裨益…”

那弟子接过玉瓶，打开一看，药香扑鼻，丹药品相极佳，远超宗门发放的份例。他脸色稍霁，掂量了一下玉瓶，语气缓和了些：

“啧，没想到你还有点家底。罢了，看你心诚，我便带你去丹堂考核区外围看看。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你若敢惹出麻烦，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多谢师兄！多谢师兄！”武小鱼连连作揖，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在那名收了贿赂的弟子“引领”下，武小鱼来到了外门丹堂所在的区域。一座巨大的殿宇坐落于此，牌匾上书“百草殿”，药香浓郁，人流如织。

考核区在偏殿，此时正有不少人排队等候。有外门弟子，也有少数像武小鱼这样通过关系前来尝试的散修或小家族子弟。

主持考核的，是一名面色严肃、身着丹堂执事服饰的金丹初期修士——李执事。

“等着吧，排队。”监视弟子努努嘴，自己则走到一旁与人闲聊去了。

武小鱼老老实实排在队伍末尾，仔细观察着前面的考核。

考核内容正是炼制二品丹药中的凝碧丹。此丹能略微滋养经脉，难度适中，最能考验炼丹师对火候和药性融合的基础功底。

这对于如今已经丹道金丹而且也是此间唯一的丹道金丹，也可以说是丹道圣体的武小鱼来说，轻而易举，是可以随意控制出丹品质。

前面几人表现平平，有的控火不稳，有的融合失败，甚至有一人炸炉，引得李执事连连摇头，脸色越来越黑。

轮到武小鱼时，李执事头也没抬，机械地指了指旁边一排制式的黄铜丹炉和一份准备好的药材：“规矩都知道吧？一炷香时间，成丹三枚以上，品质过关，算你通过二品考核。开始吧。”语气充满了不耐烦，显然没对最后一个“散修”抱任何希望。

周围一些等候的弟子也投来看好戏的目光，带着戏谑。

武小鱼深吸一口气，走到丹炉前。他先是对李执事恭敬行了一礼，然后才开始动作。

他没有立刻生火，而是先仔细检查了一遍药材，甚至拿起几株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有两株凝碧草的年份稍欠，活性不足，若按常规手法，融合时极易出问题。

这一幕落在李执事眼里，让他稍微抬了抬眼皮，但依旧没说什么。

检查完毕，武小鱼才开始生火。他指尖冒出的，是最普通不过的筑基真火，火力微弱，控火手法也显得很是“生疏”和“笨拙”，引得周围几声低低的嗤笑。

然而，当药材逐一投入后，情况悄然发生了变化。

武小鱼的手法依旧看起来朴实无华，甚至有些慢，每一个步骤都仿佛在仔细斟酌。但对火候的掌控，却精准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

那簇微弱的筑基真火，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时而如情人的抚摸般温柔包裹，时而如精准的手术刀般灼烧剔除杂质。投入药材的顺序、时机，更是妙到毫巅！

那两株年份不足的凝碧草，被他刻意延迟了片刻投入，并用一股极其细微、持续的温度先温养了片刻，激发其潜在药性，再与其他药材融合…

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韵律，明明用的是最差的丹炉，最普通的真火，却硬是给人一种艺术般的享受。

李执事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彻底睁开，身体微微前倾，脸上的不耐烦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讶与专注！

周围弟子的嗤笑声也早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土里土气”的散修。

凝丹、蕴丹…

整个过程没有丝毫烟火气，没有半分勉强。

当武小鱼（阿木）轻轻一拍炉盖，三枚圆润饱满、通体碧绿、丹纹清晰、药香内敛的凝碧丹飞入他手中时，那根考核用的香，才刚刚燃烧了不到三分之一！

“这…这怎么可能？！”有弟子失声惊呼。

“三分之一的时辰？！这成色…这绝对是上品凝碧丹！”

“他用的是筑基真火和黄铜炉啊！”

李执事勐地站起身，一个箭步冲过来，几乎是从武小鱼手中“抢”过那三枚丹药，仔细探查。

越看，他脸上的震惊之色越浓！丹药圆润无瑕，药力融合完美，丹纹自然天成…这品质，已经接近二品丹药的极致！

就算是他亲自出手，用上好的丹炉和丹火，也未必能每次都达到这种水准！

而这，是一个用黄铜炉和筑基真火、在不到三分之一炷香时间内完成的散修？！

李执事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目光灼灼地盯着一脸“忐忑不安”的武小鱼：“你…你叫阿木？这炼丹术，你跟谁学的？”

武小鱼低下头，搓着手，小声道：“回…回执事，是…是小时候一个路过受伤的老爷爷教的，教了几年他就走了…晚辈都是自己瞎琢磨…”

自己琢磨？能琢磨到这种地步？李执事嘴角抽搐了一下，这天赋…简直骇人听闻！

他立刻意识到，这绝不是一个简单的需要“调查”的散修，而是一个在丹道上有着绝世天赋的瑰宝！

若是好好培养，未来成就不可限量！甚至可能…关系到他在丹堂的业绩和地位！

“好！好！好！”

李执事连说三个好字，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和蔼的笑容。

“阿木是吧？你通过考核了！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宗外门丹堂认证的二品丹师！不必再做杂役！”

他亲自取出一枚崭新的、刻着药鼎图案的玉牌递给武小鱼，语气热络了许多：

“凭此牌，你可自由出入外门丹堂，领取相应资源。住处我也会让人给你更换！好好干，宗门绝不会埋没任何有才之士！”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弟子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向武小鱼的目光充满了羡慕、嫉妒、以及难以置信。

那个监视弟子也傻眼了，手里的凝液丹玉瓶差点掉在地上。

武小鱼接过玉牌，脸上露出“激动万分”、“受宠若惊”的表情，连连鞠躬：“多谢执事！多谢执事栽培！晚辈一定努力！”

心中却是一片平静。

计划，第一步，成功。

他以一种合理且高调的方式，在玄天宗站稳了脚跟，并成功引起了注意。

接下来，便是利用这个新身份，逐步接触更高层，探寻那枚令牌背后的秘密，以及…玄天宗与母亲之间可能存在的联系。

丹堂深处，更高层的目光，或许已经暗中关注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