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御神策 第298章 天道想偷鸡

片刻后……哭声戛然而止。

鼓面“嗤啦”一声裂成两半，火焰里滚出一颗尚未完全成形的胎儿头颅，青紫色的脸皮迅速碳化，却在最后一刻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细密的尖牙。

“咯咯……娘……来接我了……”

声音像是从井底传来，带着湿漉漉的回音。

血池忽然沸腾，池水“哗啦”一声掀起三丈高，竟在穹顶凝成一张巨大的女人脸；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被红线缝住的人皮，针脚细密得像某种古老的符咒。

“巫咸，”安安抬眼，声音冷得像刀，“好歹你也是上古神族，你做这种事，后土娘娘知道嘛？”

“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那个抛弃巫族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巫咸的黑洞眼猛地收缩，胸口的血精石“咔”地裂出一道缝。

裂缝里渗出暗红色的黏液，顺着树根状的血管爬满全身，像给他套了层蠕动的铠甲。

“哟，城隍爷好眼力。”这边，女人脸的人皮忽然咧开，红线一根根崩断，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婴儿牙齿，“这具‘子母煞’，我养了七十年，原本还需要一百阴魂、不过如今城隍爷来了，那就用你的咯，呵呵。”

话音未落，血池边缘的岩壁忽然隆起，像有什么巨物在皮下蠕动。

下一秒，数十根脐带般的肉须破壁而出，顶端连着尚未成形的胎儿，有的还托着胎盘，像一串风干的葡萄。

恶来抡刀就砍，肉须却“噗”地炸开，喷出带着羊水的黑雾。

黑雾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哭声钻进耳膜，恶来竟一晃神，鬼头刀“当啷”掉在地上。

巫咸见状，上前一步、催动法诀、汹涌的法力裹挟着黑雾、不断的冲他们三人涌来。

“退后！”安安抬手，城隍令化作一道金轮悬在头顶，将黑雾逼退三尺。

金轮边缘燃起幽蓝色火焰，每一朵火焰里都映着一张扭曲的婴儿脸。

老覃的独眼早已被血丝糊住，他忽然跪下来，用柴刀划开自己的手腕，把血浇在胸口那枚“殁”字符上：“土家十八姓，以血镇邪；”

血符遇血即燃，竟在他胸口烧出一道金色的门。

门缝里传来低沉的战鼓声，像是千万土家先祖在敲击膝盖骨。

“蚩尤骨鼓？”巫咸的声音第一次出现慌乱，“你们……竟还留着这邪物？”

“邪物？”老覃咧嘴笑了，露出沾血的牙，“对你们巫族叛徒来说，自然是邪物。”

他猛地撕开上衣，露出后背；那里赫然纹着一面完整的战鼓，鼓面由人皮缝制，鼓槌是一截脊椎骨。随着他呼吸起伏，鼓面竟自行震动，发出“咚；咚；”的闷响，与血池里的鼓声针锋相对。

“当年蚩尤战败，尸骨被黄帝分葬，”

安安负手而立，城隍令的金光与蚩尤骨鼓的血光在他周身交织，“唯独这面鼓，被土家先祖藏在血脉里，等的就是今天。”

巫咸忽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胸口的血精石彻底碎裂。

碎渣里爬出一只通体透明的蛊虫，背生人脸，正是传说中“巫族十禁”之一的“子母连心蛊”。

蛊虫振翅欲逃，安安却只是打了个响指。

金轮里忽然探出一只由幽蓝火焰凝成的大手，一把攥住蛊虫，像捏爆一颗葡萄。

“啪”；

血池瞬间干涸，岩壁上的肉须枯萎脱落。

女人脸的人皮发出一声凄厉的哭嚎，从穹顶坠落，尚在半空就烧成了灰。

“不，我的蛊...”

巫咸状若疯魔，周身断裂的根须突然疯狂生长，像无数条毒蛇般钻入地下，紧接着，整个黑水洞开始剧烈摇晃，岩壁上的土家符文纷纷亮起血光，与他胸口碎裂的血精石残片遥相呼应。

“城隍爷，你毁我心血，今日便让你尝尝十二祖巫大阵的厉害！”

他嘶吼着，双手结出繁复的印诀，眉心裂开一道竖缝，里面没有眼珠，只有一团跳动的墨绿色火焰。

随着印诀催动，血池底部突然浮现出十二道模糊的虚影，有的生着蛇尾，有的头长双角，有的背覆双翼，正是上古巫族的十二祖巫残影。

虽是残影，却散发着令天地震颤的蛮荒气息，安安头顶的城隍令金光瞬间弥散，化作一块普通的石头掉了下来，安安伸手接住，看了一眼，收进了储物戒指。

“以我残躯为引，祖巫之力，借我 ； 杀！”

巫咸猛地喷出一口本命精血，尽数浇在十二道残影上。

残影瞬间凝实几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朝着安安扑来。

为首的帝江祖巫残影速度快如闪电，一拳砸向金轮，金轮竟被震得倒飞而回，擦着安安的肩头嵌入岩壁，碎石飞溅。

“这是放大了是吧。” 安安眼神一凛，不再留手，周身陡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体内混元功疯狂运转起来：“区区残影，也敢称祖巫之力？”

“看我神通，法相天地~”

整座黑水洞轰然一震。

安安的身形在金光中暴涨，三丈、十丈、三十丈……直至头顶穹顶、脚踏血泥，一袭城隍官袍化作鎏金战甲，背后浮现出一尊与安安面目相同、却高达百丈的金色法相。

法相双手举着一方大印、正是刚刚失去了光泽的城隍令牌。

此刻令牌萦绕这浑厚的的灵气、紫电青芒不断的掠过、仿佛创世之石。

“咔；”

十二祖巫残影被这突如其来的神威压得齐跪半寸，帝江祖影那只轰出的拳头悬在半空，被城隍令散发的光芒死死的咬住，无法寸进分毫。

“借祖巫之力？”法相开口，声如洪钟，震得岩壁符文成片熄灭，“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现在都魂魄，天上地下，是魂魄就归我管，这可是我们地府老大苏哥说的...”

安安眉心，一缕玄黄气浮现，化作一枚古老巫纹；正是昔日后土娘娘亲手赐下的“城隍本源...”

巨大的法相差点让老覃吓晕了过去，还好恶来一把拉住他。

“这位城隍爷，可真是神通广大啊，这神通，我听老人说过，也只有齐天大圣和真君爷爷会吖..”

淡定，老小子，这都是我们老爷的常规操作...

恶来虽然语气平淡，但说话的时候，嘴巴明显在哆嗦，之前收伏自己的时候，还好老爷留手了，不然现在的自己，不晓得死哪里去了。

十二祖巫残影被法相神威压得膝盖陷进血泥，帝江祖影的拳头在距安安眉心三寸处僵住，拳面的鳞片被城隍令的紫电烤得滋滋冒烟。

巫咸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似的喘息，眉心那团墨绿色火焰忽明忽暗，周身根须状的血管疯狂搏动，像是在榨取最后一丝生机。

“我巫一族……岂能受你这小神折辱！”他猛地扯断自己的左臂，断臂处喷出的不是血，而是泛着腥气的黑雾。

黑雾瞬间融入十二道残影体内，原本模糊的祖巫轮廓竟浮现出更清晰的纹路；句芒祖影的鸟爪生出血色纹路，蓐收祖影的金刀虚影泛起寒光，就连烛龙祖影紧闭的眼缝里，都渗出了两滴沥青般的泪。

“你这大阵再逼真，终究是偷来的力量。”安安的法相缓缓抬手，百丈金掌按向十二祖巫残影的头顶，“巫族的荣光，从不是靠献祭阴魂、炼子母煞换来的。”

金掌落下的刹那，大地突然响起一声沉闷的叹息。

不是来自黑水洞，而是从地底深处传来，仿佛有亿万冤魂在同时呼气。

血池底部裂开无数蛛网般的缝隙，缝隙里渗出灰蒙蒙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山川崩塌、星辰陨落的幻象；那是十二祖巫身死道消时的最后记忆。

“吼；”

祖巫残影似是感应到了什么，突然挣脱神威压制，齐齐转头望向黑水洞穹顶。

原本被血雾遮蔽的洞顶不知何时裂开一道缝隙，缝隙外并非天空，而是一片混沌的灰蒙，无数细小的金色丝线在其中穿梭，像是某种无形之物在编织罗网。

“那是……”恶来扶着岩壁站起身，独眼猛地瞪大，“天缝？！”

话音未落，巫咸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天道！是天道！它在看；它想要祖巫的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