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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我的二零二五年 醉汉再遇,赠破局诗

作者:惯看秋风 分类:都市 更新时间:2025-11-18 10:04:34

秋夜的风像是被精心过滤过,带着草木的清气,顺着街心公园的林荫道溜过来,卷走了白日里最后一点黏在皮肤上的余热。我揣着刚从打印店取来的项目合同副本,纸页边缘被手指攥得发皱,脚步沉沉的,像拖着两块灌了铅的石头。

路灯在人行道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老式灯泡的钨丝在玻璃罩里微微发亮,把悬铃木的叶子照得半明半暗。风一吹,叶子就簌簌往下落,踩上去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像是有谁在耳边轻轻数着数,数着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烦忧。

这个月跟的那个文旅小镇开发项目,甲方拖着三百多万尾款迟迟不结。理由换了一个又一个,上周说是“审计流程卡在法务部”,这周又变成“负责签字的副总去海南考察,得下周才回”。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想用拖延战术压价。项目组的设计师小周昨天把辞职报告都放我桌上了,说“再拖下去房贷都要断供”;负责物料的老王更急,供应商那边已经发了最后通牒,再不结款就起诉。

刚才在公司会议室,我和副总张涛争得面红耳赤。他坐在皮椅里,手指敲着桌面,慢悠悠地说:“小林啊,甲方是我们的重要客户,不能把关系闹僵。再等等,我下周去跟他们老总喝顿酒,好好聊聊。”

“等不起了张总!”我当时把报表往桌上一拍,声音都发颤,“团队十二个人的工资,还有建材商的欠款,下个月五号就得付,这可不是喝酒能喝出来的!”

张涛皱着眉看了我半天,最后丢下句“你自己看着办,但别捅娄子”,就夹着包走了。我对着一屋子烟蒂和散落的文件,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像是被谁用棉花塞住了嗓子眼。

正沿着公园围栏慢慢走,眼角突然瞥见长椅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灰衬衫的领口歪着,露出里面洗得发黄的秋衣,即使背对着我,那条随着风晃悠的腿,还有指尖夹着的那点猩红烟火,都透着股说不出的熟悉。

我脚步顿了顿,绕到长椅正面,果然是那天碰到的醉汉。

他脚边摆着个空酒瓶,标签被蹭掉了一半,隐约能看出是“红星二锅头”,最便宜的那种。见我站在面前,他没抬头,只是慢悠悠地从裤兜里摸出半包“红塔山”,食指在烟盒底下敲了敲,抖出一根叼在嘴上。又摸出个塑料打火机,“咔哒”“咔哒”打了好几下,火苗才勉强窜起来,映亮了他眼角那几道深如刀刻的皱纹。

“又见面了。”他吸了口烟,烟雾从鼻孔里钻出来,像两条白色的小蛇,模糊了半张脸,“看你这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碰上难事了?”

我在他旁边坐下,长椅的木板被夜露打湿,凉意顺着裤子渗进来,倒让心里的燥火降下去几分。“算是吧。”我从口袋里摸出自己的烟盒,是盒“南京”,还是上次甲方项目对接人王经理塞给我的。点了一根,尼古丁顺着喉咙滑下去,却没带来多少慰藉。

“工作上的事,甲方拖着尾款不给,三百多万,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望着远处十字路口的红绿灯,红灯亮了,车流像被冻住的河,缓缓停下。

他笑了笑,笑声里带着烟味和淡淡的酒气,像被雨水泡过的旧报纸:“钱的事?钱这东西,是好东西,能让你住大房开好车,也能是惹祸精,能把人逼得跳楼上吊。”

他顿了顿,夹着烟的手指往我这边偏了偏:“我年轻的时候,为了钱,啥荒唐事没干过?跟人抢过工地,倒过走私的录像机,甚至半夜去郊区偷过电缆。后来才明白,钱这东西就像沙子,你攥得越紧,漏得越快。”

“可这不是我自己的钱。”我弹了弹烟灰,火星落在裤腿上,烫出个小黑点,“是团队十二个人的血汗钱,还有供应商的材料款。拖下去,不光公司信誉得毁,队伍都得散。”

他这才转过头看我,路灯的光刚好照在他眼睛里。那里面没了上次的迷茫浑浊,反倒透着点清明,像被雨水洗过的夜空,能看见星星点点的光。“拖款?”他往地上吐了个烟圈,烟圈在风里晃了晃,散成一缕青烟,“这招老掉牙了。要么是想压价,让你主动打八折;要么是他们自己资金链出了问题,想把你的钱当无息贷款用;再要么,就是故意刁难,看你能不能扛住,以后好拿捏。”

“都有可能。”我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份调查报告,是托朋友做的,“我们查过,他们公司最近在搞b轮融资,据说估值虚高,好几家投资机构都在观望,现金流确实紧张。但合同签了,项目也验收合格了,按规矩就得付款。现在他们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找各种借口拖着。”

他接过调查报告,眯着眼睛看了半天,手指在“文旅小镇”那几个字上轻轻敲着。其实他未必能看懂那些财务数据,我猜他只是在给自己找点事做。过了好一会儿,他把报告还给我,捡起脚边一片被虫蛀过的梧桐叶,在手里捻来捻去,叶脉像张密密麻麻的网。

“我以前帮人设局的时候,也碰到过这种情况。”他突然开口,声音低了些,像是在说什么秘密,“有回跟个做服装批发的老板合作,说好了帮他把仿冒的名牌牛仔裤销到东北,事成之后分我三成。结果货卖完了,他赚了快两百万,就想赖账,说‘风险是我担的,你就跑了两趟腿,凭啥拿这么多’。”

“那你怎么办?”我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长椅的木纹。

“凉拌。”他笑了笑,把叶子往风里一扔,看着它打着旋儿飘向远处,“我手里有他仓库的进货单,还有跟广东那边仿品厂家的聊天记录。本来不想撕破脸,大家都是混口饭吃。他非要逼我,我就把证据复印了三份,一份寄给税务局,一份寄给市场监管局,还有一份直接塞到他老婆手里——他老婆不知道他做仿品生意,还以为他赚的都是干净钱。”

他吸了口烟,烟蒂的火光在夜里明明灭灭:“那老板后来不光把该我的六十万一分不少打过来,还得去税务局补了四十多万的税,跟他老婆也闹得鸡飞狗跳,差点离婚。有时候啊,人就是这样,给脸不要脸。”

我皱了皱眉,把调查报告折起来塞回包里:“我们可没这种手段,都是正经做生意的,签了正规合同,走的都是合法流程。”

“正经做生意,也得有正经的手段。”他转过头看我,眼神里带着点认真,还有点过来人的恳切,“你以为正经人就该任人欺负?我告诉你,越是正经做生意,越得有防身的本事。有时候,退一步不是海阔天空,是让人觉得你好欺负,下次还敢踩你头上。”

他顿了顿,烟灰掉在衬衫上,他低头用手指弹掉:“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该用计的时候就得用计,只要不犯法,啥招管用就用啥招。就像打麻将,你总不能指望别人都跟你讲规矩,该吃就吃,该碰就碰,不然只能等着输光裤衩。”

“我那时候坑王老板的口水麻鸭店,其实中间有个环节出了岔子。”他突然换了个话题,声音沉了下去,“王老板有个老顾客是个律师,姓刘,看出我们想抢商标的猫腻,专门请王老板吃了顿饭,说‘赶紧去注册,别等人家把坑挖好了再跳’。”

“王老板当时怎么说?”

“他叹着气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老张(指我)看着不像那种人’,犹豫了半个月,结果就被我们钻了空子。”他掐灭烟头,手指在膝盖上狠狠按了按,“有时候,心软和犹豫,就是给自己挖坑。等你掉下去了才知道,没人会伸手拉你,大家都在旁边看笑话。”

我心里猛地一动,想起上周项目组开会时,设计师小周提的方案。他说“不如派两个人去甲方公司驻场,就坐在他们市场部办公室,每天‘汇报项目维护情况’,顺便催款。他们融资肯定怕负面消息,咱们人在那儿,投资人一来就能看见,不信他们不急”。

当时我觉得这招太激进,容易激化矛盾,让张涛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不懂职场规矩”。现在听醉汉这么一说,倒觉得这法子未必不可行。

“你的意思是,得主动出击?”我身体往前倾了倾,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混合着汗味和酒气的味道,却不觉得难闻,反倒有种真实的烟火气。

“不全是。”他摇了摇头,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这次我赶紧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火苗照亮他眼底的红血丝,“出击得看时机,看对方的软肋。他们不是现金流紧张,在搞融资吗?那他们肯定怕项目出问题,更怕供应商上门讨债的事传到投资人耳朵里。”

他往甲方公司的方向抬了抬下巴,那边写字楼的灯还亮着大半:“你们可以找个由头,说项目后期维护发现点小瑕疵,比如景观灯的线路接触不良,得派两个人过去盯着维修。人往他们公司一坐,每天跟他们的客户、投资人‘偶遇’几次,不用吵不用闹,就客客气气地说‘我们来做维护,顺便等尾款到账’,用不了三天,他们就得主动找你谈。”

“这倒是个思路。”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豁然开朗,“就像下棋,把棋子摆在关键位置上,不用吃对方的子,也能让对方觉得难受,不得不应招。”

“有点意思。”他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像朵干枯的菊花,“你这比喻不错。其实人生就像下棋,有时候看着是死局,车被吃了,马被绊住了,好像走投无路。但换个角度看,可能就是破局的机会。关键是你敢不敢把自己摆进去,当那个破局的棋子,哪怕看起来像是自投罗网。”

我沉默了,脑子里反复琢磨着他的话。派两个人驻场,相当于把“困局”摆到对方眼皮子底下,用我们的“困身”,逼他们直面问题。这招看似被动,实则是以守为攻——我们占着理,占着合同条款,占着“受害者”的位置,他们越是想遮掩,就越容易被牵制。

“谢了。”我掐灭烟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心里亮堂了不少,“真的,你这几句话,比我们开一下午会都管用。”

他摆了摆手,又拿起脚边的空酒瓶晃了晃,里面只剩下点残液,晃起来叮咚响。没找到酒,他就又把烟叼回嘴里:“我也就是瞎说说,站着说话不腰疼。能不能成,还得看你们自己操作。不过我得提醒你,做任何事都得留有余地,别把路走死了。”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有些飘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是做生意的。真把人逼到墙角,他们说不定会耍更阴的招,比如找借口说你们的项目质量有问题,反过来要你们赔偿,那就麻烦了。”

夜渐渐深了,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少。刚才还在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收拾着音响走了,只剩下几个遛狗的老人,牵着狗在草坪边慢慢晃。远处传来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又慢慢消失在街道尽头,留下一片更沉的寂静。

他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动作有点迟缓,膝盖发出“咔吧”一声响。虽然还是有点晃,但比上次稳多了,像棵被风刮了多年的老树,根基虽然歪了,却自有不倒的韧劲。

“我该走了。”他看着我,眼神里有种说不清的意味,像是怜悯,又像是感慨,“记住,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相遇。”

“什么意思?”我愣住了,这话来得没头没脑。

“意思就是,人生无偶遇。”他往后退了两步,背对着路灯,身影被拉得又细又长,像个问号,“能遇上,不是缘分那么简单。可能是劫,让你栽个大跟头;也可能是破劫的机会,帮你迈过那道坎。就看你能不能抓住。”

说完,他仰头望着天上的月亮,月亮被云遮了大半,只漏下点朦胧的光。他像是在想什么,又像是在组织语言,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吟出一首七绝:

“醉客忽言逢非偶,半生劫破或因由。

而今困局如棋峙,且借困身作破筹。”

这诗像一道闪电,“咔嚓”一声劈在我脑子里。

“醉客忽言逢非偶”,说的是我们这两次相遇并非偶然;“半生劫破或因由”,暗示着这相遇或许与他过去的劫难、我现在的困境都有着某种隐秘的关联;“而今困局如棋峙”,恰恰点出我现在陷入的僵局,像棋局一样僵持不下,进退两难;最后一句“且借困身作破筹”,更是直接点出了破局之法——用“困身”之计,作为破局的筹码!

这哪里是随口吟出的诗?这分明是看透了我的心思,甚至可能知道项目的细节,才精准到如此地步!我们项目组讨论的“驻场催款”,不就是“借困身作破筹”吗?

“你……”我猛地站起身,想问他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这么多,甚至想问问他是不是认识甲方的人,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可他已经转身,朝着公园深处的假山走去。脚步虽然还有点踉跄,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鼓点上,没有丝毫犹豫。昏黄的路灯把他的影子一次次拉长,又一次次缩短,像个被不断拉伸的橡皮筋。走到假山拐角时,他似乎顿了一下,却没回头,很快就彻底消失在浓密的树影里。

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份被捏皱的合同副本,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晚风吹过,带着点桂花的甜香,却让我浑身的血液都热了起来,像有团火在胸口烧。

“且借困身作破筹……”我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诗,一遍又一遍。刚才还觉得像乱麻一样的僵局,突然有了清晰的轮廓。明天一上班,就召集项目组,把驻场催款的方案定下来。让小周和老王去,小周年轻能熬,老王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就算对方态度不好,也能稳住阵脚。

就按醉汉说的,不吵不闹,每天准时去甲方办公室“报到”,带着维修工具,见了人就笑眯眯地说“来做后期维护”。用不了几天,他们肯定会主动找我谈。

或许,这世上真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相遇。这个神秘的醉汉,两次出现在我人生的岔路口,两次用一首七绝点醒我,看似偶然,实则像是命运安排的破局人。他自己困在过去的罪孽里,用酒精麻痹着良心,却在清醒的间隙,用过来人的智慧,帮我看清了眼前的迷局。

我抬头望向天空,月亮刚好从云层里钻了出来,清辉洒在公园里,把每一片落叶、每一寸土地都照得明明亮亮。远处的写字楼还有零星的灯光,像困在棋盘上的棋子,等着黎明来重新排布。

我迈开脚步往家走,脚步轻快了不少,心里的那块石头,好像被这月光和诗句一起,悄悄搬开了。路过街角的便利店时,我进去买了一瓶“红星二锅头”,还是他喝的那种最便宜的。不是给自己喝,是想下次再碰到他,能递给他一瓶,说句“谢了,这顿我请”。

不管他是谁,不管他过去做过什么,至少这两次,他是我的破局贵人。

至于他说的“是劫也可能是破劫”,我更愿意相信是后者。人生哪有那么多劫难,更多的是被自己困住的执念——总想着顾全大局,总想着不得罪人,总想着按部就班,结果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有时候,只需要有人轻轻一点,就能从执念里跳出来,看到不一样的风景,找到不一样的出路。

夜风穿过公园的树林,带来叶子的沙沙声,像是谁在低声吟诵着那句诗:“且借困身作破筹……”这声音和着远处的车流声,像是在为我即将到来的破局,奏响了前奏。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合同副本,纸页虽然皱了,却像是突然有了重量,不再是压垮人的负担,而是破局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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