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午后,阳光比昨日更盛些,葡萄藤的影子在茶室地面上晃得更欢。我刚在老位置坐下,摆好陈皮火龙果茶的茶具,就见老张、小李和小王相跟着走进来,身后还跟着昨天那位聊起老支书的中年男人,他手里提着个布包,脸上带着点笑意。
“阿明,来得早啊!”老张笑着打招呼,拉过椅子坐下,“今天我们约了李哥(他指了指中年男人)再聊聊,没想到这么巧,你也在。”
李哥冲我点点头,把布包放在桌上,打开一看,里面是个小陶罐:“这是我家自己炒的茶,昨天听你们聊得投缘,今天带点来给大伙尝尝。”
“那可太客气了!”小王连忙接过陶罐,凑近闻了闻,“真香啊,一股烟火气,闻着就接地气。”
几人忙着泡茶,李哥的茶是炒青,叶片粗壮,滚水一冲,一股带着焦香的茶味漫开来,和我的陈皮火龙果茶的清甜、老张他们铁观音的醇厚混在一起,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喝了两口茶,小李忽然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什么事,眉头皱着:“说起来,昨天听李哥讲老支书的事,心里又暖又敬。但今天早上碰到个朋友,说起他认识的一个人,那日子过得,真是让人咋舌,跟老支书那股子清正比起来,简直是两个极端。”
“哦?啥人啊?”老张好奇地问,手里的茶杯停在半空。
“是他一个远房亲戚,姓赵,我们就叫他老赵吧。”小李咂咂嘴,像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人是个电工,手艺倒是不错,可这家庭情况,说出来你们都不信——他前后娶了三个老婆,现在家里有九个娃,四男五女。”
“九个?!”小王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眼睛瞪得溜圆,“这咋养活啊?现在养一个孩子都费劲,他一个电工,九个……”
李哥也愣住了,手里转着茶杯:“电工工资不算低,但也绝不算高,九个孩子,光吃饭穿衣就是笔大开销。他这是咋想的?”
“谁说不是呢。”小李摇摇头,语气里满是不解,“我那朋友说,老赵这人,脑子跟别人不一样,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思维超前’,但这超前的方向,实在让人看不懂。”
他喝了口茶,慢慢说起来(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他第一个老婆,跟他过了五年,生了三个娃,两男一女。后来不知道为啥,俩人过不下去了,要离婚。一般人离婚,不是为房子争得头破血流,就是为抚养费吵翻天。可老赵不,他跟第一个老婆说‘房子归你,家里的存款也归你,你要是想再嫁,我绝不拦着。但三个孩子得留下,跟我过’。”
“他前妻估计也没想到他这么‘大方’,愣了愣就同意了,拿着钱和房子走了,三个孩子就真的全留给了老赵。那时候大的才四岁,小的刚会走路,他一个大男人,又当爹又当妈,还得出去当电工挣钱,不知道咋熬过来的。”
我听得有些咋舌:“这确实少见。一般来说,男方离婚都想少带孩子,他倒好,全要了。”
“这还不算啥。”小李接着说,“过了两年,他又娶了第二个老婆,这个老婆跟他过了六年,生了四个娃,两男两女。结果好景不长,又要离婚。这次老赵还是那句话‘房子(他后来又攒钱盖了间土房)归你,钱也归你,孩子得留下’。第二个老婆也同意了,就这么走了,四个孩子又落他手里。”
老张听得直摇头:“这老赵,是对孩子太执着,还是对老婆太随便啊?这婚结的,跟闹着玩似的。”
“谁知道呢。”小李苦笑,“更离谱的是,又过了几年,他都快四十了,居然又娶了第三个老婆,也就是现在这个,比他小十来岁,又给他生了两个娃,一男一女。现在这第三个老婆还跟他过着,就是家里这九个孩子,想想都头大。”
“最大的孩子现在多大了?”李哥问(眉头也皱了起来)。
“我朋友说,大的那个男孩,今年都快二十了,已经在外面打工挣钱了。最小的那个儿子,才刚上幼儿园,据说还没他大孙女岁数大——他大女儿十七岁就嫁人了,生了个女儿,现在都上小学了。”小李说着,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你说这一家子,辈分得多乱。”
小王咋舌:“这家里简直像个幼儿园加小学加中学,热闹是热闹,可这开销也扛不住啊。他一个电工,就算技术再好,每月能挣多少?九个孩子,吃穿用度,上学看病,哪样不要钱?”
“这就说到他那‘超前思维’了。”小李解释道(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佩服),“他从第二个老婆走后,就开始琢磨‘以大带小’。大的孩子稍微懂事点,就教他们带弟弟妹妹。老大带老二,老二带老三,就这么轮着来。现在大女儿虽然嫁人了,但只要回娘家,就得帮着看几个小的;大儿子打工挣的钱,大部分都得交给他,贴补家用。”
“他自己呢,除了出去当电工挣钱,还在家里搞了点副业,种了点菜,养了几头猪,尽量让家里人能吃上饱饭。每个月他都会算一笔账,除了留下一家人的基本口粮钱,剩下的钱,不管多少,都拿出来‘贴补大家庭’——比如给上学的孩子买文具,给生病的孩子抓药,给大点的孩子添件新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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