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骨剑心：孟小凡的侠修之道 第182章 法会上的辩论，侠道与忘情

天衍宗主殿广场的法坛旁，各方势力刚敲定魔渊防御的物资调配方案，晚风就卷着石阶旁的镇邪符纸，送来一阵清冽的凉意。一名身着天衍宗青衫的年轻修士攥着剑柄，犹豫了许久，终是上前一步，对着孟小凡躬身行礼，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惑：“孟盟主，弟子有一事不明，想向您请教。”

孟小凡抬手示意他但说无妨，目光里带着温和的鼓励 —— 这修士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眉宇间还带着初入道途的纯粹，他的疑惑，大抵也是不少年轻修士藏在心里的问题。

“您常说，侠道以‘护众生’为要，可方才讨论防御方案时，您却因担心分舵弟子安危，特意调整了巡逻路线，耽误了物资运送的时辰。” 年轻修士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解，“弟子曾听宗门长老说，‘大道至简，不被外物所累’，护众生要分轻重，若事事牵挂，岂不是成了侠道的累赘？反而会让天魔有机可乘。”

这话一出，广场上的议论声再次响起。不少修士纷纷点头 —— 年轻修士的疑惑，恰是一部分人对 “侠道” 的隐忧：既要护百姓，又要顾同伴，还要抗天魔，如此多的牵挂，真的不会成为致命的弱点吗？

秦亦柔站在孟小凡身侧，指尖悄悄攥紧了袖中的玄阴短刃。她想起父亲曾说 “情是玄阴灵力的劫”，此刻听到 “累赘” 二字，竟莫名有些紧张，下意识地看向孟小凡，想知道他会如何回答。

孟小凡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弯腰捡起一片被风吹落的镇邪符纸。符纸上的 “镇邪” 二字泛着淡白灵光，他轻轻拂去纸上的尘土，声音比晚风更柔和：“这位师弟，你觉得‘累赘’是什么？是护着受伤的同伴撤退，还是看着百姓被天魔掳走却无动于衷？”

年轻修士愣住了，一时语塞。孟小凡继续说道：“去年忘忧阁，我们救了二十七名被困修士，他们中有人修为低微，连自保都难，可我们若因为‘耽误时辰’放弃他们，那斩天魔、抗魔渊还有什么意义？侠道护的不是‘有用的众生’，是每一个活生生的人 —— 陈景师兄为护我硬扛元婴魔掌，秦姑娘为救百姓耗损玄阴本源，这些‘牵挂’不是累赘，是让我们在抗魔路上不迷失的道心根基。”

他抬手指向广场东侧的稷下学宫弟子：“周祭酒的儒道讲‘仁者爱人’，李修师弟护通天城商户时，也从没想过‘这些人是不是累赘’；镇魔司的李主事守魔渊前线，麾下校尉为护百姓战死，他也从未说过‘不值得’—— 若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就算修成无懈可击的大道，又能挡得住什么？”

“孟盟主此言差矣。”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苏清雪手持镇邪剑，缓步走到法坛中央。她的月白圣女服在晚风中轻轻飘动，眼神里带着对道的执着：“清虚宗典籍有云，‘情为万劫之源，忘情方可窥大道’。当年我宗门一位长老，因牵挂山下村民，被魔修利用村民作饵，最终惨死于蚀骨魔纹阵中 —— 情会成为弱点，会让修士在关键时刻犹豫，会让天魔有机可乘。”

她看向孟小凡，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你护同伴，天魔便会抓你的同伴来要挟；你护百姓，天魔便会用百姓作精血来唤醒主上。若能斩断情丝，专注于道，便不会有这些破绽，才能真正护住中州的长远安宁。”

“苏圣女，忘情不是无懈可击，是丢了道的根本。” 孟小凡轻轻摇头，目光落在苏清雪手中的镇邪剑上，“你手中的剑叫‘镇邪’，若心中没了对众生的牵挂，这剑斩的是魔，还是‘碍道’的人？我在魔渊探查时，若不是记挂着陈师兄的伤势，若不是担心盟里弟子的安危，恐怕早已被天魔的意识所困 —— 正是这份‘牵挂’，让我的浩然气更坚定，让我的剑心更清明。”

周砚秋抚须上前，笑着打圆场：“孟盟主说的是‘情为道基’，苏圣女说的是‘情为道劫’，看似相悖，实则同源。儒道讲‘发乎情，止乎礼’，不是要断情，是要让情成为护道的力量，而非碍道的枷锁。”

李乘风也点头附和：“镇魔司的校尉们，哪个没有牵挂的家人？可正是这份牵挂，让他们在魔渊前线死战不退 —— 情不是弱点，是勇气的来源。天魔想利用情来瓦解我们，我们偏要用情来凝聚力量，让它知道，中州修士的‘情’，是它永远破不了的阵。”

苏清雪沉默了。她低头看着手中的镇邪剑，剑身上映出自己的倒影，耳边突然想起方才孟小凡的话 ——“若心中没了对众生的牵挂，这剑斩的是魔，还是‘碍道’的人？” 她想起宗门长老的死，长老临终前说的不是 “悔不该有情”，而是 “悔没能护好村民”，那一刻，她一直坚信的 “忘情求道”，竟悄悄裂开了一道缝隙。

“或许…… 你是对的。” 苏清雪的声音轻得像风，她抬起头，看向孟小凡，眼底的清冷中多了一丝思索，“只是我修了二十年的‘忘情道’，一时还难完全明白。但若天魔真的利用情感来攻击，我希望…… 你能证明，你的‘情道’，真的比我的‘忘情道’更能护得住人。”

孟小凡点头，语气带着真诚：“我会的。不是为了证明谁对谁错，是为了让中州的百姓，都能有牵挂的人，都能被人牵挂。”

那名年轻修士恍然大悟，对着孟小凡深深一揖：“弟子明白了！护众生不是累赘，是让道心不冷的火。以后弟子定以盟主为榜样，把‘护人’放在‘求道’之前！”

广场上的修士们也纷纷点头，之前对 “侠道累赘” 的疑虑，渐渐被 “情为道基” 的信念取代。秦亦柔看着孟小凡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 她终于明白，孟小凡的侠道，为何能吸引这么多人追随，因为他的道里，藏着最温暖的 “人味”，藏着最坚定的 “守护”。

赤焰猴蹲在孟小凡肩头，似是听懂了辩论，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脸颊，又指了指苏清雪，吱吱叫了两声 —— 像是在说 “她好像懂了”，又像是在为这场没有胜负的辩论欢呼。

晚风渐停，镇邪符纸不再飘动，法坛上的灵光却比之前更亮。各方势力重新围拢到法坛旁，继续讨论防御方案，只是这一次，没人再提 “舍弃谁”“耽误谁”，所有人都在想 “如何护好每一个人”“如何让分舵联动更安全”。

苏清雪站在法坛边缘，看着孟小凡与周砚秋、李乘风讨论细节的身影，手指轻轻摩挲着镇邪剑的剑柄。她想起小时候第一次握剑时，师父说 “剑是用来护道的”，那时她以为 “道” 是典籍里的文字，此刻才明白，“道” 或许就是孟小凡说的 —— 护着该护的人，守着该守的苍生，哪怕心中有情，哪怕偶有破绽，也是最真实的 “正道”。

而此刻的醉仙楼深处，血手长老正通过天魔信徒的传讯符，监听着法会的动静。当听到 “情为道基” 的辩论时，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情为道基？真是可笑！等我用他们的‘情’作饵，让他们亲眼看着牵挂的人变成天魔的养料，看他们的道心还能不能坚定！”

夜色渐深，法会的灯火依旧明亮，一场围绕 “情与道” 的辩论虽已结束，却为即将到来的天魔突袭，埋下了 “以情聚力” 的伏笔。孟小凡与苏清雪的理念碰撞，没有分出胜负，却让中州抗魔的 “道”，变得更加鲜活、更加坚定 —— 因为他们都明白，无论侠道还是忘情道，最终的归宿，都是 “护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