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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散看着越走越近的巫寻，感叹他每次出现的时机都是刚刚好，真是缘分。
少年的竹篓里还背着刚摘的野果和猎下的野兔，双手空空，就这么站在了蛇群的五米远。
“就是你们在骗阿环？”巫寻低头看着蛇群道。
在场的所有妖和人，包括灵体状态的云散和游不归，都是一愣。
“他怎么知道？”游不归轻声问道。
云散摇摇头，她也很惊讶。
地上的蝰蛇群互相看了看彼此，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以妖族的年龄算，他们也只是个半大孩子。
巫寻见没妖理他，只好上前一点，对着树张开手，道：“阿环，你先下来，别怕。”
阿环透过树叶的缝隙悄悄看着巫寻，一开始的震惊已经变成了犹疑和瑟缩，她有些不敢面对巫寻。
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巫寻始终维持着接她的姿势，阿环还是挪了出来，然后跳到了巫寻怀里。
巫寻将她稳稳放在地上，替她理了理跑乱的头发，看着她那张脏兮兮的小脸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好像没见过你干净的样子。”
阿环揪着衣角，躲在他身后，低着头不吭声。
巫寻从竹篓里拿出果子，摆在那些小蛇面前：“给你们吃，不要再欺负阿环了。”
一群小蛇扭了扭身子，确定这个人族是真的能看出他们的妖身，也不装了，纷纷变成人形。
他们小心地拿起地上的果子，转身跑掉了。
巫寻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他没想到居然都是那么一点大的孩子。
阿环在他背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眼神躲闪，小声道：“你知道……？”
巫寻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伸手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渍：“知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知道了，你的眼睛就不是正常人的样子。”
游不归和云散对视一眼，明白了。
阿环性格谨慎，第一次和巫寻相遇时，不确定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身体自动警戒，眼瞳估计变成了蛇瞳。
但他们都没发现，阿环自己也不曾注意，但巫寻发现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阿环仰头看他，“我是妖，你不怕我吃了你？”
巫寻从兜里拿出两颗干净的果子给她，这是阿环没见过的新果子。
“就算你是妖，也只是个孩子。”
“再说了，妖不一定都是坏的，人有坏人，那妖也有好妖。”
阿环没接果子，黑瞳刻意地被她变成了竖着的蛇瞳，女童睁着冰冷诡异的竖瞳望着他：“但你是人，人都是怕妖的。”
巫寻叹了一口气：“那又如何？你是妖，不也被其他妖欺负吗？欺负你的妖见到我这个人反而走了。”
阿环一噎：“我……我没有被欺负。”
巫寻笑了笑，像之前那样牵起她的手带她离开这里：“那被一群孩子推进坑里大哭的是谁？”
阿环语气沉了下去，故意凶狠地看着巫寻，阴恻恻道：“我是配合他们，不是被他们推的，他们想让我成为九婴大人的祭品，我也想见到九婴大人。”
阿环顿了顿，又道：“第二次也是我故意的，那条白蛇其实是我的宠物，它告诉我你在附近，我才哭出来吸引你的，结果你真的来了，有点笨。”
巫寻神情不变，只是好奇道：“哦？那你为什么想见九婴大人？”
阿环用手比了比杀人的手势，低声阴狠道：“我要让九婴大人帮我杀死他们，全部杀死。”
巫寻笑看她：“但是九婴大人不会随便杀人，它很善良。”
阿环撇了撇嘴：“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族里人也都说九婴大人沉眠在这，但谁也没见过。”
巫寻没答话，只是牵着她来到了湖边，将背篓里的果子一一洗净，然后摆在了湖边的一块平整的石板上。
石板很干净，但巫寻将果子摆上去时，还是用水再擦洗了一遍。
阿环抱着腿坐在湖边，看他认真地摆果子，嘀咕道：“九婴大人才不会喜欢这些呢。”
巫寻走到她身边，要替她洗脸：“我马上要出山了，听说外面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到时候我再给九婴大人带回来尝尝。”
阿环抱着腿呆住：“出山？”
“嗯，我要去加入修仙宗门。”
“修仙宗门？”
“就是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厉害。”
阿环怔怔地看着他：“那你还会回来吗？”
巫寻眼神柔和：“会的。”
“你为什么想出去？”
巫寻淡淡一笑：“我有一个愿望。”
“什么愿望？”阿环小声道。
巫寻静静看着她，缓缓道：“其实我也是半妖。”
阿环猛地睁大了眼。
“我爹是妖，我娘是人，他们在一起后，族里人不同意，强行分开了他俩，我爹从此不知所踪，我娘在我四岁时，也郁郁而终。”巫寻没有卖惨的意思，只是温和地陈述着，“但族里人依旧把我好好抚养大了，既然他们能接受半妖，为什么不能接受完整的妖族呢？我觉得人族和妖族之间是可以和谐相处的，我想变强，然后去改变。”
阿环惊讶地捂住嘴，眸光闪烁：“天哪，那你四岁就没爹没娘吗……”
巫寻撕了一块衣角，浸水拧干给她擦脸：“嗯，不用同情我，我……”
阿环兴奋地尖叫了一声，手臂乱挥着抓住巫寻：“天哪！我也是啊！我也是半妖！我也没爹没娘！”
巫寻见她动得厉害，只好退开，好言道：“好了，先洗个脸。”
阿环仰着头乖乖给他擦脸，突然道：“我也要。”
巫寻不明所以：“什么？”
“我说，我也要像你一样变强！”阿环大声道，“我也要让人族妖族一起生活！要那些像我一样的半妖不被欺负！”
巫寻忍俊不禁：“你承认你被欺负了？”
阿环冷哼一声：“他们只会仗着人多打我，单挑我才不会输。”
巫寻给她擦干净脸：“那你打算怎么变强？”
尘污洗去，阿环清秀可爱的小脸完整地露了出来，她笑得自信开怀：“我要当蛇族族长！你看着吧，等你回来，我们蛇族和你们巫族就在一块儿生活了，这片森林，到时候都是我们两族的人！”
巫寻点点头，笑道：“好，我期待那一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