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星子渐明,然而明王府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朱红大门洞开,门前车马如龙,身着各色官服的臣工们互相揖让着步入府内。
今夜,明王波彦设宴,款待群臣及远道而来的益州使者张松。
府内灯火璀璨,亮如白昼。回廊下,侍女们手捧食案,步履轻盈,如穿花蝴蝶般往来于宴席之间。
空气中弥漫着美食的香气与醇厚的酒香,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悦耳,却又恰到好处地不掩人们的谈笑。
波彦坐于主位,身着常服,虽未披甲戴冕,但眉宇间自有不怒自威的气度。他笑容和煦,举杯向众人致意:“诸位,举杯。”
“大王请!”以徐庶、吕布等为首的文武重臣纷纷起身,恭敬回敬。一时间,殿内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酒过一巡,波彦放下酒杯,朗声笑道:“快快尝尝今日菜品,这可是孤教人做的,尔等看看味道如何?”
话音未落,已有大臣夹起盘中佳肴送入口中,随即眼中放光,赞叹道:“嗯!好吃!难怪商部开设的食肆每日人满为患,想吃一顿还得提前与店主约定,方有空位。原来是大王在后面指点。糜尚书,商部这是又找到一条财路啊!”
另一人接口道:“何止食肆!最近糜尚书从鄱阳归来,大力推售瓷器,那才是一件难求的珍品。”
又有人像是发现什么,指着桌上的碟盘惊呼:“咦?诸位快看,大王府上盛菜的这些碟盘,不就是商部新出的瓷器?”
“呀!果然是美物!温润如玉,洁白胜雪。下次商部运来瓷器,糜尚书可得给老夫留一套,价钱好说!”
糜竺见同僚纷纷欲求,捻须戏谑道:“好说,好说!诸公的订单,竺都记下了,定然人手一套。不过嘛……”他故意拉长声调,笑道:“可都要付钱的哟!诸公俸禄丰厚,正好照顾一下商部的生意。”
“哈哈哈哈!”波彦闻言大笑,指着糜竺道:“好个子仲,真是掉进钱眼里了!孤看汝这商部尚书,做得是越发称职了!”
殿内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群臣见波彦心情愉悦,也都放松下来,或相互敬酒,或品评菜肴,或讨论政事趣闻,一派和谐融洽。
坐于客席的张松,默默注视着这一切。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内蕴精光。看着明国君臣如此谈笑风生,毫无拘束,却又秩序井然,他不禁心生感慨,:“《诗》云,宾之初筵,温温其恭,此之谓乎?观明王与臣下相处,既有君臣之分,又不失亲和之态。君臣一心,上下一体,这难道就是大国气象?反观吾益州,大王暗弱,群臣各有心思,派系倾轧……唉。”一丝复杂的羡慕之情,在他心底悄然蔓延。
波彦虽在与群臣谈笑,眼角的余光却始终留意着这位来自巴蜀的使者。
他见张松神色间有羡慕,亦有思索,便知火候已到,于是再次举杯,特意转向张松,声音温和却清晰地传遍大殿:“永年,孤敬汝一杯。先生为两国百姓福祉,不辞辛劳,奔波千里而来,孤心甚慰。”
张松闻声,连忙收敛心神,恭敬起身,双手捧杯,用他那略带川音的官话回道:“外臣岂敢!多谢大王设此盛宴款待,松感激不尽。大王,请!”言罢,豪迈地将杯中满酒一饮而尽,姿态洒脱,毫无扭捏之态。
“好!”波彦赞道,“永年好酒量!巴蜀之地,人杰地灵,果然名不虚传!听闻蜀中多豪饮之士,今日一见,方知不虚。来,孤今日兴致颇高,定要与永年好好切磋一下酒量!”
随即,波彦便与张松连连对饮。
殿内众人也纷纷凑趣,向张松敬酒。张松虽酒量不俗,但也架不住这轮番攻势,几轮下来,已是面红耳赤,醉眼朦胧,说话也开始含糊不清。波彦见时机已到,便示意左右侍从:“永年先生醉了,好生扶他去驿馆休息,不可怠慢。”
“诺!”两名侍从恭敬上前,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步履蹒跚的张松离去。
第二日清晨,张松在驿馆榻上悠悠转醒,只觉头痛欲裂,口干舌燥。
他挣扎着坐起,自有侍从奉上温水与醒酒汤。洗漱完毕后,他推开窗户,清晨的阳光洒入室内,清新空气让他精神一振。
他倚窗而立,望着窗外阳翟城的街道。此时已是日上三竿,街上行人如织,车马粼粼。
小贩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间或还有书院传来的隐约读书声,交织成一曲充满生机的市井交响。
百姓们脸上大多带着满足与安详,衣着虽非尽皆华美,却也整洁干净,不见菜色。这种热情洋溢、充满希望的生活气息,是他在成都都未曾如此真切感受过的。
回想起昨夜宴席上的情景,明王波彦的形象在他脑海中愈发清晰。那位年轻的大王,既有慑人的威严,又有折节下士的亲和,谈笑间掌控全局,对麾下文武更是知人善任,信任有加。
无论是精于谋略的徐元直,还是长于经营的糜子仲,都能在其位谋其政,尽展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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