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的脚步声消失在巷尾。
可那句太认真容易把自己搞死,还在顾默耳边打转。
总部要的是解决事件,邪祟清除,百姓安定,给西安城一个交代。
至于是谁在养邪祟,背后牵扯多少势力,或许上头未必真想刨根问底,尤其是在这西安城早已暗流涌动的节骨眼上。
而暗处的那些人,要的是不被打扰。
他们布的局容不得半点差池,任何可能窥破真相的人,都是必须拔掉的钉子。
自己呢?如果步步紧逼,迟早会变成下一个亡魂。
顾默轻轻吁了口气,其实夜枭说得不全对。
他不是要应付,是要择重。
邪祟事件可以不解决,但必须要控制住。
研究邪祟领域规则也不能停,最起码要做到心中有数,知道这邪祟的基本规则。
至于追查幕后之人,那是夜枭的事。
顾默收拾工具往南三区驻点走。
一路上他都在想着,如何在这两股势力间打太极。
不能追得太急,更不能摆到明面上。
可以让李婷婷他们无意中漏掉些关键记录。
比如染坊老板提到的,瘸腿汉子每年来买线的具体年份。
比如周老班旧宅台账上那个缺角月亮符号的拓片,不慎被水渍晕染。
汇报时,只说邪祟源于庆春班旧怨,已由锣锤子操控多年,现锣锤子踪迹不明,疑为畏罪潜逃。
把水搅得浑一点,给总部一个虽未全破,但主犯在逃,可后续追查的台阶。
至于那些地方势力的影子?暂时让它们沉在水底。
他不必戳破,不必深究,只需要知道它们在那里就好了。
顾默摸了摸怀里的缺角铜锣,他不是要同流合污,也不是要放弃真相。
他要的只是在这乱世中活下去罢了。
回到南三区,顾默休息一会,天色也渐渐亮了。
不久,院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李婷婷、吴风、吴鸣三人风尘仆仆地走进来,身上还带着清晨的寒气。
“顾队。”李婷婷率先开口。
吴鸣凑了过来:“北关街昨夜是不是又出事了?早上听说那边失踪了两百人!”
“领域开了,不过控制不住了,那些人被入口吸引进去了。”
顾默说得简略,没提秦班主的死,也没提那具傀儡。
顾默缓缓抬眼:“今天的任务,我分一下。”
三人立刻站直了些,等着安排。
“李婷婷,”顾默看向李婷婷,“你把庆春班的卷宗再理一遍,重点标出让伶儿与周老班的恩怨、最后那场戏的改词。”
“尤其是月缺难圆那段,还有苏晚绣品与童伶骨灰的关联。”
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些涉及地方势力的旁证,比如染坊老板提过的三十年未变的规矩,有人暗中保他生意之类的,暂时归档,不用写进汇报里。”
李婷婷一顿,抬头看他:“不记?那些说不定和养邪祟的人有关。”
“先理清邪祟规则。”顾默语气平淡。
“幕后的事,不是现在能碰的。”他没解释原因。
但眼神里的笃定让李婷婷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圈下暂归档三个字。
“吴风,”顾默转向吴风,“你再去趟城西染坊,找老板问清楚胭脂红丝线里骨灰与染料的配比。”
“记准了,但别追问他当年收了瘸腿汉子什么好处,也别查他这些年给谁交过保护费。”
吴风眉头微蹙:“不问这些,怎么查瘸腿汉子的来历?”
“我们要的是丝线如何激活阴气,不是查染坊的靠山。”顾默回道。
“知道配比,就能仿出克制的药水,这比追老板的后台有用。”
吴风虽有疑惑,但想起顾默处理血藤域时的缜密,还是应道。
“明白。”
最后,顾默看向吴鸣:“你去乱葬岗附近,找那些老乞丐再问问锣锤子,记着他的瘸腿特征、使用的木杖样式就行,不用追他近年与谁有往来,也不用查他烧纸时念叨的班主是谁。”
“啊?”吴鸣瞪大了眼。
“不查这些,怎么找他踪迹?”
“找到他常去的乞讨点、烧纸的具体位置就够了。”
“剩下的,交给追踪的人。”
他没提夜枭,只说是上面派的人。
吴鸣还想再问,被李婷婷暗中拉了一把,只好把话咽回去。
“行吧,我去问特征。”
三人领了任务,正准备动身,顾默忽然叫住他们:“汇报写简洁些。”
“就说‘邪祟源于庆春班旧怨,由锣锤子操控,现锣锤子在逃,领域规则与《童女拜月》戏文深度绑定,已初步掌握克制方法其他的,不用多写。”
“明白了。”李婷婷点头。
三人走出驻点,吴鸣忍不住低声问:“顾队今天怎么了?好像故意绕着关键线索走。”
李婷婷回头望了眼堂屋的方向,若有所思:“他或许是觉得,有些事现在不能碰。”
她家境比较好,多少知道一点西安城的局势。
“不管怎么说,照做就是,顾队不会害我们。”李婷婷向两人叮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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