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玲看向舆图上顾默标记的红点,眉头微蹙:“你为何如此肯定那里是入口?”
“商田他们的记录里,只提过笑声密集,既没说有能量波动异常,也没写有空间扭曲的迹象,甚至连阴气浓度都只是略高于别处。”
她并非质疑,只是多年的查案经验让她习惯了严谨。
领域邪祟的入口往往伴随着强烈的规则显化,或是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能量场,可苏晚家隔壁那处宅院,在所有记录里都显得平平无奇,就像个普通的废弃老宅。
顾默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正因为它普通,才更可疑,北关街的邪祟,杀人有固定规则,无外伤、面带诡异笑容,与庆春班瘟疫死者的特征完全吻合。”
“这说明它的核心规则与戏、死亡、庆春班三者深度绑定。”
“而且这类邪祟,很有可能是成长型邪祟,不然不可能短时间内发展到能一夜吞噬近百人的地步。”
“而且它的领域很特殊,不像血藤域那样长期稳定存在。”
“反而更像,某种需要开台才能显现的戏台。”
莫玲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开台?”
“是。”
顾默点头,拿起那份记录着笑声时间的纸页。
“您看,所有关于孩童笑声的记录,都集中在子时到丑时之间,其余时段即便阴气再重,也只有零星杂音。”
“这说明,它的领域只在特定时间开台,其余时间则处于收台状态,与现实空间重叠却不干涉,自然难以被察觉。”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苏晚是伶儿的孙女,又专绣童戏纹样,她的存在本身就与邪祟规则高度契合,极可能是领域的药引。”
“她失踪前住在那片区域,日常活动范围必然会沾染领域的残留气息,而她隔壁的宅院,恰好是所有记录中笑声最早出现、也最密集的地方。”
“这不是巧合。”
“在领域收台时,入口往往就藏在这种与核心规则关联最深、却又看似平常的地方。”
“就像戏班开台前,观众只会看到紧闭的戏台门,不会想到门后已是另一个世界。”
莫玲沉默片刻,又问:“你说它是特殊的领域邪祟,还提到‘成长型’?这在司里的典籍里从未有过分类。”
顾默抬眼,坦然道:“这是我自己为方便研究起的名字。”
“寻常领域邪祟,规则和范围从形成起就基本固定,比如血藤域,它的核心是血藤与执念,扩张有明确界限。”
“但北关街的邪祟不同,从庆春班瘟疫时的零星死亡,再到昨夜的近百人殒命,它的吞噬能力在不断增强,规则也在细化。”
“早期死者只是面带笑容,近来却多了孩童笑声的前置预警,这说明它在成长。”
“它像一株寄生藤,以庆春班的旧事为根,以相关人员的生命为养分在壮大,直到昨夜,才彻底冲破束缚,展现出领域的真正威力。”
“成长型!”莫玲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心头泛起惊涛骇浪。
镇邪司对邪祟的分类,从低阶游祟到高阶领域,从未有过成长型的说法。
可顾默的分析条理清晰,与案件细节严丝合缝,精准得让她脊背发凉。
这个从贫民窟爬上来的年轻队长,对邪祟的理解竟也跳出了典籍的桎梏,有着自己独到的体系。
莫玲看向顾默的目光,多了几分郑重,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赏。
这样的人才,绝不能折损在阴沟里。
她想起前些日子顾默换房子的事,应该是与黑帮牵扯到一起了。
只是西安城的水,远比表面看起来更深。
黑帮能在南城盘踞多年,背后若没有靠山,绝无可能。
镇邪司内部,有一些高层与黑帮勾结、分润利益。
衙门里,收受贿赂、包庇黑帮的官吏更是不在少数。
就连城府军,也有军官借着维持治安的名义,从黑帮手里拿取孝敬。
这些人盘根错节,形成一张巨大的利益网,寻常镇邪司队长若得罪了他们,往往死得不明不白。
顾默常年与黑帮打交道,起冲突是在所难免的。
顾默这样的人才,或许该让暗线的人多留意些。
至少,不能让他在解决邪祟之前,先栽在黑帮的阴沟里。
她压下心头的思绪,对顾默道:“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既然推断那里是入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过去探查。”她站起身,腰间的银令牌随着动作轻响。
南城的事堆成了山,邪祟爆发期的巡逻人手需要调配,总部那边的卷宗还在等着她批复。
北关街的案子拖不起,近百条人命更容不得拖延。
顾默却摇了摇头,将手里的资料按顺序叠好。
“不能急。” 他抬眼看向莫玲,目光清明而坚定。
“领域邪祟最可怕的不是力量,是规则。我们现在对它的规则只知皮毛。”
“杀人需在子时到丑时、死者面带笑、伴随孩童笑声,但这些只是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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