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三封城的轮廓在淡青色的天幕下显得格外肃穆。
与城外荒地热火朝天的备战不同,城内的气氛是一种压抑的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寂静中蕴藏着风暴。
顾默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灰色棉布短打,脸上稍微做了些修饰,用特制的药泥模糊了原本清俊的轮廓,看起来就像一个为生计奔波的寻常青年。
他收敛了全部气息,融入清晨开始涌动的人流,如同水滴汇入江河。
街道两旁的议论声,不可避免地钻进他敏锐的耳朵。
“听说了吗?北漠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安静得吓人!”
“暴风雨前的平静呗!西北军昨天又在调兵,看来是真要打了!”
“打?拿什么打?北漠狼骑凶得很,咱们这边…唉!就看顾大师那荒地能不能再创奇迹了。”
“顾大师是厉害,可那是种地啊!打仗能一样吗?总不能指望庄稼跳起来咬人吧?”
“呸呸呸,别胡说!顾大师那是神仙手段,说不定真有办法…!”
“我看悬,北漠又不是木头,站着让你打?”
“我听说啊,他们好像也在搞什么大动作,神神秘秘的。”
议论声中,担忧、恐惧、以及一丝微弱的期望交织在一起。
顾默面无表情地穿过人群,心中却如明镜般清晰。
民众的直觉往往最接近真相,北漠的沉默,恰恰说明了他们在酝酿着远超常规进攻手段的行动。
他的第一个目标,是三封城另三个未解的邪祟区域,位于旧城集市附近的‘排队祟’。
根据镇邪馆的档案和民间传说,那片区域原本是一个热闹的菜市口。
不知从何时起,任何在此地形成的队列,都会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固化。
后来发展到,只要有人心怀排队或顺序的念头靠近,就会被强行纳入一个看不见的队列中,无法挣脱,直至精神崩溃或力竭而死。
那里如今已是一片生人勿近的死寂之地。
顾默拐进一条通往旧城集的巷道,脚步却在不远处悄然顿住。
前方百丈之外,那片理论上应该空无一人的废弃街口,此刻竟然被一队队身披狼皮、眼神凶悍的北漠士兵层层封锁!
他们并未踏入那片区域,而是以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将其围得水泄不通。
士兵们手持弯刀,背负强弓,警惕地巡视着周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更让顾默目光一凝的是,在这些士兵中间,还混杂着几名身穿萨满服饰、脸上涂着油彩的北漠祭祀。
他们手中拿着骨杖和古怪的法器,似乎在监测着那片区域的能量波动。
“北漠的人?他们在这里做什么?”
顾默心中升起第一个疑惑。
“排队祟虽然无解,但因其触发条件相对明确,通常只要避开即可,并无主动攻击性。”
“北漠耗费兵力包围这里,意义何在?”
他没有停留,压下疑惑,转身走向第二个无解邪祟地点。
半个时辰后,顾默来到城南乱葬岗附近的影子祟出没区。
影子祟更为诡异凶险。
任何活物,只要其影子被某种特定的阴影沾染,就会在极短时间内“复制”出第二个影子。
这个新生的影子蕴含浓烈死气,会在一个时辰内,千方百计地杀死本体,不死不休。
至今无人能说清如何被沾染,也无人能在影子追杀下存活超过一个时辰。
顾默来到乱葬岗外围,借助残垣断壁隐藏身形。
放眼望去,心头再次一沉。
同样的情景再现!
原本阴森荒芜的乱葬岗边缘,此刻旌旗招展,驻扎着数百人队伍的北漠狼骑。
骑兵在外围游弋,步兵结成警戒阵型,几名萨满同样在场,他们甚至在地面刻画了某种临时的血色符文阵列,散发出淡淡的能量屏障,似乎是为了隔绝内外。
“第二个!”
顾默的眼神彻底凝重起来。
如果说包围排队祟还可能是个巧合或者另有图谋,那么同时包围影子祟区域,就绝非偶然了。
他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转向最后一个,也是最神秘、最危险的区域。
城西的无回巷,即鬼打墙邪祟的核心地带。
那里是一片迷宫般的古老巷落,一旦踏入核心区,空间感会彻底混乱,方向失灵,无论向哪个方向走,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数年来,进去探查的人,无论武功高低,从未有一人走出来过。
那里是三封城真正意义上的绝对禁区。
当顾默远远望见无回巷入口处那森严的北漠军阵。
以及军阵上空隐隐盘旋的、由萨满法力凝聚的侦查鹰隼时,他心中所有的疑惑都化为了冰冷的确认。
三大无解级邪祟区域,全部被北漠军队以重兵看守,并配有专业的驱邪萨满!
顾默悄无声息地退到更远处一个废弃的阁楼上,透过破旧的窗棂,俯瞰着那片被严密控制的区域。
他的眉头紧紧锁起,脸上惯常的冷静被一种深沉的凝重所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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