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明天等人绝望的站在城墙上,无力的观望时。
尸潮中,一道极不协调的风景线,如同利刃般撕开了这绝望与狂喜交织的帷幕。
起初,并未引起广泛注意。
但城墙所在的位置,本就视野开阔,很快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了异常。
那是一个穿着深色劲装的身影,撑着一把看起来朴素、却隐隐泛着青蒙蒙光晕的油纸伞。
他行走的姿态太过从容,太过平静,与周围尸傀的疯狂、暴虐形成了极致反差。
他仿佛不是在尸山血海中跋涉,而是在月下庭院中闲庭信步。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他周围的空间。
汹涌扑来的尸傀,在进入他周身大约三丈范围内时,就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动作猛地一滞,变得迟疑而混乱。
尸傀空洞眼眶中的红芒疯狂闪烁,仿佛接收到了无数相互矛盾的命令。
最终,这些毫无理智的杀戮机器,竟然像是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茫然地从他身边绕过。
甚至因为避让而相互冲撞,然后继续本能地冲向更有吸引力的目标。
他就这样,撑着一把伞,在毁灭的洪流中,开辟出了一条诡异的安宁通道。
顾默的内心平静无波。
西安城已不可守,覆灭在即。
但在最终离开这片混乱之地前,他需要去亲眼确认一下这座城池最核心的秘密。
镇邪司地下,那尊镇邪鼎。
大夏皇室的东西,秦家世代守护的物品。
这其中肯定有巨大秘密。
古蛮族不惜发动浩劫也要抢夺的器物,究竟蕴含着什么规则和能量。
这对他理解邪祟本质、探索自身道路,或许有至关重要的价值。
顾默艺高人胆大,决定在最终撤离前,进行最后一次,也是最大胆的一次实地勘察。
此时…!这道独特的风景线,如同无声的惊雷,在城墙上引发了爆炸性的反应。
“那……那是什么?”
一名将领率先发出惊呼,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过去。
赵远猛地扑到墙边,瞪大了眼睛,声音扭曲:“人…!怎么可能!幻觉!一定是幻觉!”
陆明天浑身剧震,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如同回光返照般的精光:“是顾默!是顾先生!他……他竟然……!”
周司长倒吸一口凉气,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成句:“尸傀……尸傀不攻击他?!这……这是什么神通!难道他找到了克制这尸潮的法门!”
莫玲用手紧紧捂住了嘴,美眸圆睁,震惊、复杂的情感在她眼中交织。
而远远站在角落的夜枭,一直如同冰封的眼神,终于出现了剧烈的震动。
他按在刀柄上的手瞬间青筋暴起,身体微微前倾,如同发现了猎物的鹰隼,死死锁定了那个在尸潮中漫步的身影。
“果然…!他远比我们想象的更深不可测!这种对规则的理解和利用,已经近乎完美了!”
“他到底是谁?”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
他身后的手下们也明显骚动起来,虽然被面具遮挡,但那份惊骇却清晰可辨。
夜枭迅速做了一个极其隐蔽的手势,压制住手下的激动,但他自己的内心却已波涛汹涌,原有的计划被彻底打乱。
一个新的念头开始萌芽。
城墙之上,之前的争吵和绝望瞬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所取代。
顾默的存在,像一道劈开黑暗的闪电,让他们在无尽的绝望中,看到了一丝荒谬却真实无比的微光。
……
另一边,古蛮族占据的钟楼顶层,一名负责了望的蛮士最先察觉。
他的目光原本贪婪地扫视着城内四处燃起的烽火和人类溃逃的惨状,如同欣赏自己的杰作。
然而,当他的视线无意间扫过那片通往镇邪司主干道的汹涌尸潮时,瞳孔猛地一缩。
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对劲。
他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身体前倾,几乎将脸贴在冰冷的窗格上。
密集蠕动的尸傀洪流中,似乎出现了一个微小的、不自然的空泡。
这个空泡正在以稳定的速度移动,所过之处,狂暴的尸傀竟像是水流遇到了坚硬的卵石,自然而然地分流、绕行。
“大人……”
蛮士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惊疑,声音干涩地开口。
“您看那边尸潮里好像有个人?”
他的声音起初不大,但在钟楼内这片被胜利和残忍笑声充斥的空间里,却显得格外突兀。
张威脸上的狂笑一滞,不耐烦地吼道:“放屁!眼瞎了吗?那是尸傀挤在一起形成的影子!”
荣师爷也皱起眉头,带着术士特有的谨慎,顺着蛮士所指的方向望去。
就在此时,一阵不知从何而起的微风,恰好将那片区域的尘埃与死气短暂吹散了一些。
月光透过弥漫的烟尘,在那移动的空泡中心,勾勒出一个清晰无比的身影轮廓。
深色劲装,以及一把撑开的、泛着奇异青光的油纸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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