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理会角落里持续不断的嘶鸣与挣扎,转身开始真正布置这个临时的栖身之所。
他将药箱、包裹妥善放置在那口当作架子的棺材后,目光便投向了义庄之外。
“此地阴脉盘踞,乃是天然屏障,却也需稍加引导,方能物尽其用。”
顾默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
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安全的避风港,而是一个既能提供庇护,又能持续为他提供“资粮”的场所。
他要将此地打造成一个对于寻常人和低级邪祟而言更为凶险的绝地,以此隔绝窥探。
他从包裹里取出几件奇特的物品。
这是几个打磨得极其光滑的银白色金属圆盘,上面刻着细密的凹槽,还有几面边缘锋利的弧形薄铜片,以及一捆半透明的、浸过药液的纤细丝线。
“阴气亦是气,循脉而动,自有其理。”
顾默回想起自己结合现代流体力学与这个世界阴气特性所做的推演。
他要在义庄外围布设一个简单的“阴气导流阵”。
他走到义庄院落的几个角落,将那些银白色金属圆盘以特定角度深深嵌入地下,只露出刻有凹槽的表面。
凹槽的方向经过精确计算,彼此呼应。
随后,他将那些弧形薄铜片固定在院落外围几棵枯死的歪脖子树上,调整角度,使其如同卫星天线般。
不过并非是接收信号,而是将弥漫在乱葬岗空气中的散逸阴气地汇聚、反射,导向义庄的方向。
最后,他将那捆半透明的药液丝线,以近乎几何学般的精准,在义庄外墙、地面以及那些金属圆盘和铜片之间纵横交错地绷紧、固定。
丝线上的药液能短暂承载阴气流动,如同微型的导流渠。
完成这一切后,他站在院子中央,开始感受周围阴气的流动。
嗡…!
一声几不可闻的低鸣响起。
霎时间,以义庄为中心,周遭的空气发生了微微的改变。
随即,肉眼难以察觉的淡灰色气流开始受到无形力量的牵引,顺着铜片的反射、沿着丝线的引导、汇入金属圆盘的凹槽。
最终有序地覆盖向义庄的外围十丈以外地方。
义庄本身就像一个转换,开始更高效地吸纳着地下的阴寒之气,并传导到外面。
此时院墙的温度开始降低,效果立竿见影。
大约半刻钟左右,
义庄外围的草丛微微晃动,三只形如枯骨、眼窝燃烧着绿火的蚀骨祟,被这突然浓郁的阴气吸引。
它们手脚并用地从坟堆后爬出,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中流淌的阴寒能量,朝着义庄外围聚集。
空中传来扑棱棱的声响,几只羽毛腐烂、露出部分骨架的阴鸦祟循着气息飞来。
落在义庄外面的树上。
它们歪着头,用空洞的眼窝盯着院内的顾默,发出沙哑难听的呱呱叫声。
更远处,一团模糊扭曲、仿佛由怨念组成的黑影。
伥怨祟也飘飘荡荡地靠近,它在加强的阴气场中似乎更为舒适,如同游鱼入水,但却同样停在了义庄外围。
顾默站在院中,感受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邪祟气息,面无表情。
成了。
阴气导流阵不仅加强了义庄的阴气覆盖,形成了天然的迷惑与隔绝屏障。
更如同在黑暗森林中点亮了一盏功率更大的诱蛾灯,将周围那些低阶邪祟,都吸引了过来。
它们聚集在外,既是最好的哨兵,也是最天然的防御层。
任何想要闯入此地的活物,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这些被浓郁阴气吸引而来的邪祟狂潮。
他回头看了一眼屋内角落,女鬼祟的挣扎似乎因为外界阴气的骤然浓郁而微弱了些许,仿佛得到了某种滋养,但又无法突破禁锢。
顾默不再多看,转身走进正屋,关上那扇破烂不堪的门扉,将外界越来越多的窸窣低语和贪婪目光隔绝在外。
……
另一边。
西安城的阴影里,三名黑袍人,如同鬼魅般缀在莫玲身后。
莫玲刚从西城工坊出来,怀里拿着新制的清醒烛清单,脚步匆匆。
她还得去北城查看百姓安置情况。可走出没两条巷,就隐约觉得后颈发紧,像是有目光黏在背上。
她故意拐进一条窄巷,右手悄悄按在腰间刀柄上,余光扫过巷口的水缸。
水面映出三道模糊的黑影,正贴着墙根跟来。
“哪个势力的人?”
莫玲心中一动,她放慢脚步,假装整理衣襟,却摸出一枚传讯符,若有若无地晃了晃。
身后的黑影果然顿了顿,似乎在判断她的行为。
上面的人已经查到了,莫玲与那人有交易,所以他们才跟踪莫玲的行踪,寻找那人的线索。
可莫玲这段时间,除了工坊、集中点和镇邪司,只去过两次城东。
后来带着人去城东的小院,发现那里已经人去楼空,所以只能再次把主意打到莫玲身上。
但他没想到,莫玲的警觉性这么高,他们才跟踪半天,就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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