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城镇邪司议事厅。
与地下石殿的阴冷诡谲截然不同,此处的气氛显得轻松不少。
这里灯火通明,映照着赵远志得意满的脸庞。
他斜靠在主位的宽大椅子里,一只脚甚至跷到了桌沿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翡翠扳指,嘴角挂着显而易见的笑容。
“你们都看到了吧?”
赵远的声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炫耀。
“北城画域停了,东城血尸也清得七七八八,西安城这盘死棋,愣是让本公子给盘活了!”
他看着下方坐着的各位司长、副使,目光尤其在莫玲身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种施舍般的赞许。
“当然啦,莫司长这次也确实出了力,跑前跑后,执行本公子的方略还算得力,没有辜负本公子的一片信任和栽培啊。”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拉回自己身上。
“不过,这最主要的功劳嘛,自然还是本公子决策英明,用人不疑,并且调拨资源毫不吝啬!”
“若不是本公子一力主张支持莫司长去尝试,给她人手,给她权柄,她就算有再好的想法,又怎么可能施行得开?”
“所以说,这头功,自然得记在本公子头上,其次嘛,才是莫司长和诸位从旁协助的苦劳。”
“等此番事了,本公子回京述职,定会向家祖和朝廷如实禀报,少不了诸位的好处!”
他这番话说得理所当然,仿佛一切成果都是他运筹帷幄的结果,莫玲和众人只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下方的几位司长、副使脸上表情各异。
有人面露谄媚,连连点头称是。
有人眼神闪烁,低头掩饰眼中的不忿。
也有人面无表情,仿佛早已习惯。
莫玲坐在下首,沉默不出声。
听着赵远将绝大部分功劳轻描淡写地揽到自己身上,她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
那些用顾默提供的方法、用队员们的冒险换来的成果,此刻都成了赵远夸耀的资本。
但她不能反驳,甚至不能流露出任何不满。
她只能微微垂首,低声道:“全赖公子运筹帷幄,属下只是依令行事。”
赵远对莫玲的识趣非常满意,哈哈一笑:“不错,不错,识大体!本公子就喜欢这样的下属!”
他心情大好,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西安城地图,上面标注着六大邪域的位置。
画域、血棺、骨笛域、虫巢细线、**域,以及城南的血色戏台区域。
其中画域、血棺、血色戏台三处已经被标记为已控制或已压制。
“好了,旧的麻烦算是暂时按下了。”
赵远挥了挥手,仿佛掸去灰尘一般轻松。
“说说剩下的吧,西城那吵死人的笛子、中心城里那些恶心的虫子线,还有城郊那片黑水洼,接下来该怎么处理?”
他的目光很自然地,又一次落在了莫玲身上。
不仅是他,厅内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或明或暗地投向了莫玲。
经过画域和血棺之事,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成了众人心中解决这些诡异邪祟的专家和希望所在。
莫玲感受到那一道道聚焦而来的视线,只觉得肩头骤然一沉,仿佛压上了千斤重担。
她哪里有什么妙计?
画域和血棺的解决方法,全是靠交易从顾默那里得来的。
对于剩下的骨笛域、寄生细线和**域,她所知并不比在座其他人多多少。
顾默并未提供这些地方的信息。
她心中飞快地盘算着,额角甚至渗出细微的汗珠。
在赵远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的目光催促下,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声音尽量保持平稳:
“回公子,剩余三处邪域皆诡异莫测,不可贸然行动,属下以为,当务之急是加派人手,严密监控其变化,收集更多信息,尤其是观察其是否有扩张或异动的迹象。”
“待摸清其部分规律后,再制定针对性策略,方为上策。”
她的话说得四平八稳,全是稳妥之语,却毫无具体方案。
赵远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显然对这番过于保守的回答不太满意。
但他刚刚才夸赞过莫玲,此刻也不便立刻发作,只是撇了撇嘴,略显扫兴地道:“还要等?罢了罢了,那就先按你说的办吧。”
“盯紧点,有什么动静立刻报给我。”
他似乎对讨论这些琐事失去了耐心,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行了,剩下的你们盯着办吧,本公子累了。”
说完,也不再理会众人,带着那两名先天护卫,径直离开了议事厅
想必又是去往哪个销金窟寻欢作乐了。
留下厅内一众人等,面相觑,最终目光复杂地看了莫玲一眼,也陆续散去。
莫玲独自坐在渐渐冷清下来的议事厅中,看着地图上那三个依旧鲜红刺眼的标记,心中没有丝毫轻松,反而充满了更深的忧虑。
………
夜晚,月隐星稀。
顾默如同往常一样,身着黑衣,利用新得的银器装备,在西安城的巷道间无声穿梭,搜寻着落单的低阶邪祟,积累着那股特殊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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