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来找我,不只是看我,还想问细威的事吧。”
李文航并不意外,平静道:“自从我接手社团,细威一直帮我。他突然走了,我心里不太踏实。”
三叔伯沉默片刻,缓缓道:“他去高丽,是接人。”
“接人?”李文航一怔,“谁?”
“我儿子。”
短短三字,让李文航愣住了。
细威远走高丽,竟是为了接三叔伯的儿子?
可他从未听说三叔伯有儿子?
察觉他的疑惑,三叔伯点了支烟,低声解释:
“你不知道也正常,我们这些叔父辈,一直瞒着你。”
李文航失笑:“三叔伯,你有儿子是好事,何必瞒我?”
“如果没事,我当然不会瞒你。只是我那儿子……”
三叔伯犹豫再三,终于咬牙道:
“当年你离港读书时,他曾想抢你的位置。你父亲给我面子,没让人动他,只让我自己处理。我没别的办法,只能送他去高丽避风头。”
说完,他悄悄观察李文航的神色,声音更低了些:
“航仔,这事我一直内疚,所以自你回来,我一直支持你。现在社团够大了,我也不再过问,只想接他回来。我的身体自己清楚,撑不了多久……最后这几年,只想他陪陪我。”
他的声音渐弱,带着几分恳求。
时过境迁,和义安已换了新血。如今的李文航并不担心三叔伯的儿子会掀起风浪,更不会允许他再插手社团事务。
就当是成全三叔伯最后的心愿吧。
李文航轻叹一声,拍了拍三叔伯的手背。
“好,我明白了。等细威接他回来,就让他好好陪您。”
“谢谢你,航仔……谢谢你。”
茶餐厅二楼,一向神色冷硬的三叔伯长长舒出一口气,眼中泛起浑浊的老泪。
“航哥,账目已经统计好了,请您过目。”
月底,屏山别墅。
洪兴与分部激战正酣,但李文航早定下隔岸观火之策,以油麻地为界,和义安所控的新界仍维持平静。社团例会如期召开。
会议室中,坐馆椅已增至七把。除原有六人外,新添的一把正式归于阿夜,象征他接手屯门,成为和义安第七位坐馆。
交数统计完毕,林耀东将账本递向李文航。
不插手洪兴与分部之争的策略,成效已然显现。仅一月低调发展,和义安实力再度壮大,账面数字便是明证。
榜首仍属元朗的靓妖隗。不计威尔刚分账,仅旺角新铺与元朗日常收益,单月交数已近300万。
紧随其后的是油麻地骆天虹。油尖旺果真是风云地。虽接手庙街仅一月,交数已达260万,而油麻地潜力显然不止于此。
其余各区交数如下:天水围奸人昌220万,荃湾猪仔武170万,大浦华强130万,上水韦吉祥80万。
除屯门阿夜首月免交,六区合计交数已超1100万。
此时乃八十年代中期的港岛。
月入千万的社团交数,足以支撑李文航的一切用度。
但和义安的收入,远不止各区上交。
全力运转的A货工厂、正式挂牌的运输公司、遍布社团酒吧的自家酒厂,以及李文航最重要的财源威尔刚——这些明暗生意,方为社团真正的收入支柱。
即便利润需在销售末端由各区坐馆分润,掌控上游工厂的李文航,仍从这些正行中获近两千万纯利,麾下非社团员工也已超过两千人。
正如蒋天生是洪兴的龙头兼最大金主,李文航亦已成为和义安最大的财源。
合上账本,李文航并未满足,反而更加渴望壮大。
他深知,从眼下这狂热的八十年代到九七,是建立和义安帝国不可动摇的黄金时机。若不能趁势将社团渗入港岛每个角落,形成尾大不掉之势,“飞鸟尽,良弓藏”的结局或已在远方等候。
混迹江湖至今,李文航悟透一事:任何盟约与合作皆难敌时间,唯有实力,才是维系一切的根基。
因此,无论是统一港岛地下势力,还是构建庞大商业版图,都是李文航必须踏出、也必须走稳的一步。
李文航将账本置于桌面,目光扫过在场坐馆。
“会议开始前,请各位坐馆先请随行人员离场。接下来我要谈的事,仅限于这间会议室,不希望在外面听到半点风声,明白吗?”
各区坐馆彼此相望,皆意识到事态非同一般。
无须多言,随行人员及月仔所领的虎组安保迅速退出。会议室中,仅剩李文航、林耀东与七位坐馆。
门一关紧,众人不约而同挺直腰背。李文航沉声开口:
“眼下港岛江湖局势明朗,不论洪兴与分部谁胜谁负,胜者都将元气大伤。他们之间的争斗不会很快结束,如何利用这段时期,至关重要。”
“如今的和义安,已非昔时小帮派。一举一动皆会引来三联、长乐、和兴和等中流社团的目光。若再如从前那般急速扩张,只会迫使他们联手相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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