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获得一枚世界种子 第287章 当年隐秘

内世界，混沌之气缭绕，生命精华如雨洒落，浸润着独孤言臣残破的魔躯。那三种纠缠不休的异种法则——寂灭佛光、紫霄神雷、幽冥蚀魂力，在内世界本源的排斥与磨灭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独孤言臣苍白如纸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紧蹙的眉头也稍稍舒展，但他紧闭的双眼中，却仿佛回溯着不久前的惨烈与不甘。

叶凡静静守在一旁，没有打扰。他能感受到独孤言臣体内魔元正在艰难却坚定地重塑，也能感受到其神魂中翻涌的滔天恨意与一丝……被背叛的苍凉。

良久，独孤言臣缓缓吐出一口带着杂质黑气的浊息，睁开了双眼。那双魔瞳虽不复全盛时期的璀璨，却重新燃起了锐利的光芒，他看向叶凡，声音依旧沙哑，却平稳了许多：“叶凡，此番……多谢了。”

叶凡微微摇头：“前辈不必客气，当年蒙城之事，亦是因果。只是晚辈好奇，以前辈之能，何以伤重至此？围攻者，当真如此强横？”

独孤言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化为浓得化不开的嘲讽与恨意。他支撑着坐直了些，背后的伤口在生命精华的滋养下已然结痂，但内里的道伤仍需时日调理。

“强横？哼，若论单打独斗，那些藏头露尾之辈，谁堪与本王一战？”他语气中带着毋庸置疑的傲然，但随即又被冰冷的现实覆盖，“但他们何须与本王公平一战？”

他目光投向混沌虚空的深处，仿佛穿透了内世界的壁垒，回到了那场精心策划的绝杀之局。

“本王脱困之后，深知当年那些‘老朋友’绝不会善罢甘休，故而一直隐匿行踪，暗中恢复实力，也顺便查探一些旧事。一年前与你分别后不久，我循着一条线索，找到了当年参与围剿本王的一个中型宗门——‘烈风谷’的太上长老。本想从他口中逼问出更多内情，却没想到，这本身就是一个诱饵！”

独孤言臣的声音带着冷意：“那老鬼自知不敌，竟在临死前捏碎了一枚跨界传讯符。不过半日功夫，三道强大的气息便撕裂虚空，降临在烈风谷上空。”

“来的，正是如今元启大陆明面上执牛耳的三方势力代表：大雷音寺的‘寂灭禅师’，太上道的‘紫霄真人’，以及……一个浑身笼罩在幽冥死气中，自称‘幽冥使者’的家伙。”提到“幽冥使者”时，独孤言臣看了冥祖的虚影一眼，意思不言自明，正是“归一派”的人。

“他们一现身，便以雷霆手段布下‘三才锁空大阵’，隔绝了那片天地，防止本王遁走。寂灭禅师口诵佛号，言本王‘魔性深重，荼毒生灵，当永镇幽冥’；紫霄真人则指责本王‘窃取天地本源，逆乱阴阳’；而那幽冥使者，更是直言不讳，要抽取本王的‘不灭魔魂’，用以炼制无上魔宝！”

叶凡静静地听着，他能想象那场面。三位至少是洞虚境中期的大能，联手布阵，对付一个伤势未愈、实力未复的独孤言臣。

“所谓的魔性深重，荼毒生灵？”独孤言臣嗤笑一声，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与愤怒，“不过是当年本王在一处上古秘境中，与他们争夺一株‘九幽还魂草’时，失手击杀了他们几个核心弟子！那灵草本就是无主之物，各凭本事争夺，死伤在所难免！他们宗门弟子杀人夺宝便是替天行道，本王反击便是魔性深重？何其可笑！”

“至于窃取天地本源……”他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更深的讥诮，“那是因为本王所修功法特殊，需引动地脉魔煞淬体。当年本王选择了一处无人荒山脉进行突破，引动的魔煞稍微波及了千里外一座属于太上道下属的灵石矿脉，导致其产量衰减三成，便被扣上如此罪名！这元启大陆，何时成了他太上道一家的私产？”

“还有那暴君擎天德！”独孤言臣提到了另一个被镇压在不详之地的名字，“那家伙脾气是火爆，动辄出手，伤了不少人。但你们可知，他最初为何狂性大发？是因为他唯一的亲传弟子，被当时一个所谓的名门正派长老，以极其龌龊的手段虐杀，只为夺取其体内一道先天火灵！擎天德上门理论，反被诬陷，围攻，这才彻底激怒了他，酿成更大杀劫！最终，我们二人，一个因为‘可能’带来的威胁和不肯屈服，一个因为复仇过当和不受控制，便被他们冠以‘魔王’、‘暴君’之名，联手设计，镇压在那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想要活活耗死我们！”

说到这里，独孤言臣的气息因为激动而有些起伏，伤口处隐隐作痛。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看向叶凡：“你现在明白了吗？叶凡。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的正邪？不过是利益之争，立场之别！他们惧怕本王的力量，觊觎本王的魔魂和功法，更不容许有不受他们掌控的强者存在！所谓的围剿，所谓的镇压，剥开那层正义的外衣，内里尽是肮脏与贪婪！”

叶凡默然。他早已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经历的种种，尤其是“归一派”的所作所为，让他对所谓的正道有了更清醒的认识。独孤言臣的话，虽然偏激，却并非全无道理。力量本身无分善恶，关键在于掌控力量的人将其用于何处。

“那日之战……”叶凡将话题拉回。

独孤言臣眼神一凛，重新凝聚起杀意：“那三人联手，确实棘手。寂灭禅师的佛光专克魔元，紫霄真人的雷法狂暴刚猛，那幽冥使者的蚀魂力更是阴毒难防。本王虽奋力搏杀，凭借对空间法则的领悟，数次险象环生，甚至重创了那寂灭禅师，但终究双拳难敌四手，久战之下，魔元消耗巨大，旧伤也被引动。”

他指了指自己背后那恐怖的伤口：“最后，是那幽冥使者，趁本王与紫霄真人硬撼一记，气血翻腾之际，以一件诡异的幽冥骨刺偷袭得手！那骨刺不仅蕴含极强的蚀魂力，更恶毒的是，它仿佛能引动本王体内早年被佛道两种力量留下的暗伤！三种力量在伤口处交汇、爆发，瞬间重创了本王的本源！”

“本王心知不可久留，拼着承受寂灭禅师一记‘寂灭掌’和紫霄真人一道‘紫霄神雷’，强行撕裂了被他们稳固的空间封锁，施展血遁秘术，才侥幸逃脱。但也因此，伤势彻底失控，只能寻到这寂灭荒原，勉强构建一处临时空间苟延残喘……若非你及时赶到，恐怕无需他们再来寻找，本王也撑不过几日了。”

叙述完这一切，独孤言臣仿佛耗尽了力气，缓缓闭上双眼，调整着呼吸。但他周身那股压抑不住的恨意与杀意，却如同实质般在混沌虚空中弥漫。

叶凡心中震动。他没想到独孤言臣和擎天德被镇压的背后，竟有如此多的隐情。所谓的正邪之争，很多时候不过是胜利者书写的历史，用以掩盖其背后的利益争夺与恐惧。

冥祖的虚影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权力与贪婪，果然是滋生黑暗的温床，古今皆然。上古幽冥族分裂，何尝不也是如此？”

青霖的意念带着怜悯：“执着于仇恨与力量，终究会迷失自我。”

艾莉亚沉默不语，她虽然厌恶黑暗，但独孤言臣的遭遇，也让她对光明背后的阴影有了更深的思考。

叶凡看着气息逐渐平稳，但眼神愈发深邃锐利的独孤言臣，知道这位魔王经此一劫，心中的某些信念恐怕已然彻底崩塌，剩下的唯有复仇的火焰。他救下了他，也相当于释放了一头被彻底激怒的洪荒凶兽。

“前辈暂且安心在此疗伤，内世界资源尽可调用。待你恢复，旧账新仇，总有清算之日。”叶凡沉声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独孤言臣睁开眼，深深看了叶凡一眼，那眼神复杂，有感激，有审视，更有一种找到同类般的认可。他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重新闭上双眼，全力运转魔功，吞噬着周围的混沌之气与生命精华，加速修复着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