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武战神 第9章 火种·暗巷绞肉机

酸雨，带着刺鼻的硫磺和金属锈蚀的混合气味，永无止境地冲刷着新港这座濒死的巨兽。天空被厚重的、翻滚着紫红色漩涡的蚀云彻底笼罩，曾经璀璨的霓虹招牌如今大多熄灭，少数还在顽强闪烁的，也在雨水的冲刷下流淌下彩色的、如同污血般的毒溪，在龟裂的沥青路面上蜿蜒流淌。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肺叶的刺痛。

林战站在一栋半坍塌的百货大楼阴影里，雨水顺着他**的上身虬结的肌肉沟壑流淌，冲刷掉部分血污，却冲不掉皮肤上那蛛网般密布的紫黑色裂纹。最触目的是他的脊背——那根在焦土石碑前刺破皮肤而出的荒棘骨刺，此刻已生长到近半尺长，如同倒生的暗金色獠牙，狰狞地刺向压抑的天空。绷带早已被撕裂，雨水冲刷着骨刺根部撕裂的皮肉，混合着暗金与淡紫的粘稠血液不断渗出，滴落在脚下积水的路面上。

嘶…嘶…

血液滴落处，沥青路面竟如同被强酸腐蚀般腾起缕缕刺鼻的白烟，留下一个个指头大小的焦黑坑洞。

“这边！快！”一个压低的、带着急切的女声穿透雨幕。

林晚从街角一处被炸开的、锈迹斑斑的市政井盖下探出头，防毒面具的镜片上也满是水痕。她警惕地扫视着空旷死寂的街道，用力挥手。

林战、苏墨离、老马和小武迅速从藏身处闪出。苏墨离脸色依旧苍白，每一步都显得有些虚浮，但眼神却比寒冰更冷，手中紧握着那柄剑锷嵌入了幽蓝星骸的“千机引”。老马佝偻着背，焦黑的左臂用破布紧裹，仅存的右手拄着一根扭曲的钢筋。小武背着简陋的医疗包，药锄紧紧别在腰后，眼神里最后一丝稚气已被磨砺成坚硬的警惕。

众人迅速钻入散发着恶臭和霉味的下水道入口。顺着锈蚀的梯子向下数米，眼前豁然开朗——这里并非想象中狭窄的管道，而是一个相对宽敞的旧排水枢纽改造的避难所。几盏依靠着微弱的生物电池运作的应急灯，散发着惨绿色的光芒，勉强照亮了这片潮湿、阴冷的空间。

二十三个身影瑟缩在冰冷的混凝土墙壁下。空气里弥漫着恐惧、汗臭、伤口腐烂和劣质消毒水的混合气味。

一个身材魁梧、却失去左臂的中年男人背靠墙壁，仅存的右手紧握着一对严重变形、沾满黑红血痂的金属指虎。他裸露的右臂上，肌肉虬结，布满了新旧交错的疤痕，眼神如同受伤的孤狼，警惕地扫视着新来的林战等人。他是“铁拳”张猛，曾是地下拳场的霸主。

角落里，一个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女蜷缩着。她穿着脏污的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但帽檐下，一只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机械义眼格外醒目。她的十指异常灵活，缠绕着数不清的数据线，指尖在悬浮于身前的一块巴掌大小的、布满裂痕的透明屏幕上飞速跳跃，屏幕上流淌着瀑布般的、令人眼花缭乱的二进制代码。她是“幽灵瞳”零，顶尖的黑客。

在避难所中央，一个戴着厚厚镜片、头发凌乱的中年男人正小心翼翼地拆卸着一个西瓜大小的、布满复杂管线和接口的金属圆球。圆球外壳上，一个模糊的“净水厂-东区主泵”的蚀刻标识依稀可辨。他额角带着干涸的血迹，眼镜片裂了一道缝，眼神却专注得可怕。他是工程师赵博文。

看到林战等人下来，尤其是林战背上那根狰狞的骨刺，避难所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倒吸冷气的声音。恐惧像实质的潮水般弥漫开来。

“都闭嘴！”张猛低吼一声，如同闷雷，瞬间压下了骚动。他独臂撑着墙壁站起，目光如电，直射林战：“你们是谁？怎么找到这里的？外面情况怎么样？”

林战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赵博文手中那个能量核心上，又扫过零面前流淌的代码，最后定格在张猛身上。战神意志带来的敏锐感知，让他瞬间捕捉到了这些人身上残留的、微弱的武者气息，以及那深藏在恐惧之下的不甘与愤怒。

“我们是为活着而来。”林战的声音沙哑低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在密闭的空间内回荡，“也为…不让更多的人死去。”

他指向赵博文手中的核心：“那东西，是东区净水厂的主泵核心？”

赵博文猛地抬头，眼镜片后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和惊恐：“你…你怎么知道？它…它过载了！差点爆炸！我把它抢了出来！”

“抢出来？”林晚上前一步，语气急促，“为什么抢它？净水厂怎么了？”

赵博文脸上肌肉抽搐，浮现出巨大的恐惧和愤怒：“钢铁獠牙！那群疯子！他们控制了全市的水脉！尤其是东区的主加压泵站！”他猛地将手中的核心放在地上，手指颤抖着在零的透明屏幕上快速操作了几下。

嗡！

一张由绿色光线勾勒出的新港市地下管网全息地图瞬间投射在众人面前。地图上，代表东区供水网络的线路，此刻正散发着刺目、不祥的血红色光芒！

“他们把一种…一种紫色的液体！高浓度的！直接注入了加压泵！”赵博文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愤怒，“那东西…那东西顺着自来水管道流进了千家万户！喝了那水的人…都…都变成了怪物！肌肉像气球一样鼓胀，骨头刺破皮肤，眼睛发着紫光…见人就咬！疯了！都疯了！”他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地面上，指节瞬间破裂出血。

“基因层面的污染…定向诱导畸变…”零的机械义眼蓝光急速闪烁，冰冷的声音从兜帽下传出，“博士…在制造生化兵器…用整座城市做培养皿。”她纤细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调出几张模糊但惊悚的画面：扭曲的人影在街道上咆哮，皮肤下鼓起蠕动的肿块。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席卷了整个避难所。绝望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所以，你们躲在这里，等死？”林战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如同冰锥。

“不然呢？！”一个躲在角落里的年轻人崩溃地哭喊，“外面全是怪物！钢铁獠牙的机甲见人就杀！我们还能去哪？！”

“等死？”林战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甚至带着一丝残酷的弧度。他缓缓转过身，将布满裂纹和骨刺的后背对着众人，然后猛地一握拳！

嗡——！

他脊背上那根暗金色的荒棘骨刺骤然亮起刺目的光芒！一股混合着凶戾、霸道、却又带着不屈意志的恐怖威压，如同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整个空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离得最近的几个人被这股威压冲击得脸色煞白，踉跄后退。张猛瞳孔猛缩，握紧了指虎。零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数据流几乎失控。

“看到了吗？”林战的声音如同滚雷，“我也在被侵蚀！在异变！比你们更接近怪物！但我选择站在这里！不是等死，而是用这身被诅咒的力量，去撕碎那些把我们变成怪物的杂种！”

他猛地回身，燃烧着金焰与紫芒的双眼扫过每一张惊惶的脸：“想活下去的！想替死去的亲人朋友报仇的！想在这操蛋的末日里发出自己声音的！捡起你们能找到的任何东西！刀、棍子、石头、哪怕是一块碎玻璃！跟我走！去宰了那些杂种！去夺回能活下去的净水！去把博士的脑袋拧下来当夜壶！”

死寂。只有应急灯电流的滋滋声和粗重的喘息。

“妈的！干了！”张猛第一个暴吼出声，独臂将指虎狠狠砸在墙上，火星四溅！“老子这条胳膊就是被他们的狗屁改造人撕掉的！憋屈够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零沉默地收起数据屏，从连帽衫下抽出一把闪烁着高频电弧的短匕，动作快如鬼魅。机械义眼锁定林战：“我需要净水厂主控室的物理接口，能切断污染源。”

“算我一个！”赵博文红着眼睛，抱起地上的能量核心，“我知道主泵站的结构！我能帮你们找到核心控制阀！”

“还有我！”

“老子跟他们拼了！”

“为了我老婆孩子！”

压抑的火山终于爆发！二十三名幸存者，无论男女老少，眼中都燃起了同一种火焰——那是绝望尽头滋生的疯狂，是仇恨点燃的决绝！

“好！”林战眼中金紫光芒大盛，“那就让我们…”

他的话被一声震耳欲聋的金属撕裂声打断！

轰隆——！！！

避难所连通地面的钢制通风口栅栏，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外部硬生生撕开、扭曲、抛飞！腥臭的雨水和冰冷的空气倒灌而入！

紧接着，三道散发着浓烈恶臭和暴戾气息的庞大阴影，堵住了那个破口！

“吼——！！！”

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中，三头形态恐怖的蚀变体，踏着沉重的步伐，挤进了这狭小的避难空间！

左侧一头，身高超过三米，如同人立而起的巨熊。但它的身躯被疯狂增殖的暗紫色肌肉组织完全覆盖，形成一层厚厚的、布满瘤状凸起的生物装甲，每一步踏下，混凝土地面都微微震颤。它的双臂异化成两柄巨大无比的、覆盖着骨刺的“重锤”！代号：巨锤！

右侧一头，体型相对纤细，但动作迅捷如电。它的双臂从肘部以下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柄闪烁着高频寒芒、形如螳螂前肢的骨质刃肢！刃肢边缘呈锯齿状，高频震颤着，切割空气发出“嗡嗡”的死亡颤音！它的关节反曲，头颅如同昆虫，复眼闪烁着嗜血的紫光。代号：刀螂！

中间一头最为诡异。它身形佝偻，胸腔如同被剖开般裂开一道巨大的口子，里面并非内脏，而是一个不断搏动、喷溅着粘稠绿色液体的囊状器官！囊口对准众人，散发出浓烈的酸腐气息。代号：酸蚀者！

绝望刚刚被点燃，冰冷的死亡阴影便瞬间降临！

“啊——！”几个心理脆弱的幸存者发出惊恐的尖叫。

“闭嘴！想活命的就躲好！”苏墨离厉喝一声，霜白的“千机引”已然出鞘！剑身嗡鸣，丹劲流转，剑尖指向那最危险的酸蚀者！“林晚！保护非战斗人员！”

“明白！”林晚闪电般拔枪，脉冲手枪对准酸蚀者裂开的胸腔，同时厉声指挥：“女人孩子退到最里面！赵工！零！找掩体！”

“刃肢交给我！”苏墨离的声音斩钉截铁。她身影一晃，如同穿花蝴蝶，迎着刀螂冲去！剑鞘被她信手掷出，旋转着精准地撞向酸蚀者喷来的第一股高压酸液！

嗤啦——！

酸液被剑鞘挡下大半，但仍有少量溅射开来，落在地上和墙壁上，瞬间腐蚀出坑洞，冒出刺鼻白烟！

刀螂的复眼锁定了苏墨离，刃肢化作两道交叉的死亡寒光，撕裂雨幕，快如闪电般斩向她的脖颈和腰腹！角度刁钻狠辣！

“来得好！”苏墨离眼中寒芒一闪，不退反进！手中“千机引”瞬间化作一片迷蒙的光幕！

叮！叮！叮！叮！叮！叮！叮！

七声清脆密集到极点的金铁交鸣声几乎连成一片！七点凝练的寒星在刀螂的刃肢关节处同时炸开！

刀螂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它的速度是快，但苏墨离的剑更快、更准！七剑全部精准地点在它刃肢与身体连接最脆弱的应力节点上！高频震颤的刃肢瞬间僵直，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迟滞！

就是这瞬间的迟滞！

苏墨离手腕一抖，剑光如毒蛇吐信，顺着刃肢关节的缝隙直刺刀螂的复眼核心！

噗嗤！

剑尖精准地刺入一只复眼！紫黑色的粘液爆溅！

“嘶嘎——！”刀螂发出凄厉的惨叫，刃肢疯狂乱舞！

就在苏墨离缠住刀螂的同时，巨锤动了！

它无视了苏墨离和刀螂的战斗，猩红的复眼死死锁定了人群最密集的区域！它发出一声沉闷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如同失控的攻城锤，轰然撞向避难所一根支撑用的混凝土承重柱！

咚！！！咔嚓！

粗壮的承重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纹！巨大的水泥碎块如同陨石般，混合着钢筋碎片，朝着下方惊恐尖叫的幸存者当头砸落！

“小心！”老马目眦欲裂，想冲过去救援，但距离太远！

千钧一发之际！

“吼——！！！”

一声比巨锤更加狂暴、更加凶戾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炸响！

是林战！

在巨锤撞向承重柱的瞬间，他早已如同蓄势待发的猛虎，全身肌肉贲张！脊背上那根荒棘骨刺嗡鸣震颤，爆发出刺目的暗金光芒！一股源自蛮荒的恐怖力量感充斥四肢百骸！

他脚下猛地发力！

轰！

混凝土地面如同被炮弹击中，瞬间炸开一个浅坑！蛛网般的裂痕疯狂蔓延！

林战的身影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撕裂空气，带起刺耳的音爆！目标直指巨锤那肌肉虬结的庞大身躯！人在半空，他的右臂已经发生了骇人的变化——细密的紫金色龙鳞瞬间覆盖整条手臂，五指暴涨，指尖弹出锋锐如刀的利爪！整条手臂膨胀了一圈，肌肉线条贲张如龙，蕴含着爆炸性的毁灭力量！

紫金色的罡气在他龙化的右拳上疯狂汇聚、压缩、旋转！形成一个高速旋转、如同钻头般的能量尖锥！所过之处，空气被撕裂、扭曲，发出鬼哭般的尖啸！

拳技·蚀龙钻！

“给老子——破！！！”

伴随着林战如同野兽般的咆哮，那凝聚了蚀能与战神意志的紫金钻头，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轰击在巨锤厚实的、覆盖着骨甲的胸膛之上！

噗——嗤——轰！！！

没有剧烈的爆炸声，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热刀刺入厚油脂、又像钻头绞碎钢筋的可怕撕裂声！

巨锤那引以为傲的、足以抵挡轻型火炮轰击的肌肉骨甲，在“蚀龙钻”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紫金钻头瞬间贯穿了它的胸膛！从它后背透体而出！带出漫天混合着碎骨、烂肉和紫黑色粘稠液体的血雨！

巨锤庞大的身躯猛地僵住！它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那个巨大的、前后透亮的空洞。空洞边缘的肌肉和骨甲还在被残留的紫金罡气疯狂侵蚀、碳化！它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嗬嗬”声，眼中嗜血的光芒急速黯淡。

而林战的拳势未尽！

贯穿巨锤身体的紫金钻头，余波如同失控的狂龙，狠狠撞在紧随巨锤之后、正裂开胸腔准备喷吐酸液的酸蚀者身上！

噗嗤！咔嚓！

酸蚀者那相对脆弱的身体，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列车撞上的布娃娃，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狂暴的能量撕扯、绞碎！上半身直接爆成一团混合着绿色酸液和紫色粘稠物的血雾！只剩下两条腿无力地抽搐着倒下！

仅仅一拳！

两头狰狞的蚀变体，瞬间毙命！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避难所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刀螂受伤后的嘶鸣和雨水滴落的声音。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如同魔神般屹立在血泊与残骸之中的身影，看着他那只缓缓从巨锤胸腔抽出的、覆盖着紫金龙鳞、滴淌着粘稠血液的狰狞手臂，以及他背上那根依旧散发着不祥光芒的荒棘骨刺。

恐惧，被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和…一丝微弱的希望所取代。

“还有一个！”林战冰冷的声音打破了寂静。他缓缓转过头，燃烧着金焰紫芒的双瞳，如同死神的凝视，锁定了那只剩下半条命、还在疯狂挣扎的刀螂。

苏墨离早已抓住机会！在刀螂因剧痛和恐惧而动作变形的瞬间，她身随剑走，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寒芒如同惊鸿掠过！

嚓！

刀螂那颗狰狞的昆虫头颅，带着一蓬紫黑色的血雨，高高飞起！无头的尸体抽搐着倒下。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结束。三头凶悍的蚀变体，变成了地上三滩恶心的血肉残骸。浓烈的血腥味和酸腐味混合着雨水的潮湿，弥漫在避难所内，令人作呕。

短暂的死寂后，是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和压抑的哭泣。

林战甩了甩龙化右臂上的污血，鳞片缓缓隐入皮肤之下，手臂恢复原状，但皮肤下的紫黑色纹路似乎又加深了一些。他走到那根被巨锤撞裂、摇摇欲坠的承重柱旁，抬头看了看上方簌簌落下的灰尘。

然后，他低下头，目光扫过地上那具巨锤的无头残尸，又扫过周围一张张惊魂未定、却又燃烧着复杂情绪的脸孔。

他沉默地弯下腰，从自己破烂的裤袋里，掏出了一块金属物件。

那是一块边缘磨损严重、沾满干涸黑红血迹的腰牌。腰牌正中，是同样被血污浸透、却依旧能辨认出的两个古朴篆字——精武！

他走到避难所那面相对完整的混凝土墙壁前。墙壁冰冷、粗糙，布满灰尘和水渍。

他伸出右手，用拇指的指甲，在掌心狠狠一划！

嗤啦！

皮肤割裂，金红色的鲜血瞬间涌出！

他看也不看流血的掌心，将那块代表着精武门过往荣光与血泪的腰牌，狠狠地、按进了冰冷的混凝土墙壁之中！腰牌边缘锋利的金属割裂了墙壁，也加深了他掌心的伤口，鲜血顺着腰牌边缘和墙壁的缝隙，如同活物般蜿蜒流淌、渗透！

“精武门…已成焦土。”林战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斩断过往的决绝，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但火种…永不熄灭！”

他猛地将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掌，死死地按在腰牌之上！温热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冰冷的金属！

“从此刻起——”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星辰，扫过张猛、零、赵博文，扫过每一个幸存者的眼睛，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这片血腥的避难所内回荡：

“我们名为——荆棘火种！”

声音落下，一片寂静。

下一秒！

“荆棘火种！”张猛第一个嘶吼出声，独臂紧握变形的指虎，大步上前，将自己那只沾满机油和血污的粗糙大手，狠狠地按在林战的手背之上！温热的血液也沾染了他的手掌！

“荆棘火种！”零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墙边，那只缠绕着数据线的手，覆盖了林晚的手背。冰冷的机械义眼蓝光闪烁。

“荆棘火种！”赵博文红着眼睛，抱着能量核心，也挤上前，将颤抖的手叠了上去！

“荆棘火种！”

“荆棘火种！”

“荆棘火种！”

一声声压抑的、却充满力量的嘶吼，如同星星之火，迅速燎原！一双双沾满泥污、血迹、油污的手掌，带着不同的温度，不同的颤抖，却怀着同样的愤怒与决绝，层层叠叠地覆盖上来！压在冰冷的腰牌上，压在林战流血的手掌上！

二十多只手，紧紧地叠压在一起！鲜血混合着汗水和雨水，在冰冷的混凝土墙壁上，晕染开一片刺目的猩红！那图案，扭曲、挣扎、却又顽强地向上蔓延，如同一株在焦土废墟和尸山血海中，破土而出、迎向末日风暴的——血色荆棘！

避难所外，酸雨依旧滂沱，蚀云骷髅空洞的眼窝中，紫雷无声地翻滚。而在这片污浊的地下，一点不屈的火焰，已然点燃。它的名字，叫荆棘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