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武战神 第54章 海眼低语 血肉熔炉

旧港工业区，第七区。

时间仿佛在这里凝固，又被彻底遗忘。高耸的、锈迹斑斑的铁架如同巨兽的骸骨，刺破浓得化不开的铅灰色夜幕。断裂的输送带如同巨蟒的尸体，垂落在布满油污和苔藓的水泥地上。破碎的玻璃窗如同空洞的眼睛，凝视着闯入的不速之客。空气粘稠、冰冷，弥漫着浓烈的铁锈、腐朽的化学品和一种更深沉的、令人灵魂都感到不安的“死寂”。这里不是普通的废墟，而是被钢铁獠牙选中的、通往地狱的门户——深蓝研究所的所在地。

三道身影，如同幽灵般在巨大的废弃厂房和管道森林的阴影中潜行。林战在前，每一步都沉重而压抑，燃血丹带来的短暂力量如同在油锅里沸腾，强行驱动着这具濒临崩溃的残躯，压制着蚀能反噬带来的冰火煎熬和脑海中的混乱低语。左肩的伤口在绷带下灼痛，右臂的麻木感如同附骨之疽。但他眼神锐利如鹰，战神意志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黑暗，捕捉着任何细微的异动和能量波动。

老马紧随其后，佝偻的身躯在阴影中几乎与环境融为一体，手中的烧火棍此刻收敛了所有光芒，如同最普通的柴薪。他浑浊的眼睛里沉淀着百年沧桑和无尽的警惕，每一次呼吸都悠长而深沉，仿佛与这片死寂之地进行着无声的角力。林晚抱着“镇海盘”走在中间，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巨大的压力让她身体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紧紧盯着林战和老马的背影，仿佛那是黑暗中唯一的锚点。怀中冰冷的青铜圆盘似乎与这片区域产生着某种微弱的共鸣，偶尔会散发出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淡蓝光晕，如同在深海中指引方向的微弱磷光。

“停！” 林战猛地抬手握拳，身体瞬间凝固在一条巨大的、锈蚀的输油管道下方。战神意志捕捉到了前方转角处，极其微弱但冰冷规律的机械运转声——巡逻哨！

老马无声地贴近管道壁，枯槁的手指在布满铁锈的冰冷金属上轻轻一按，闭目凝神。片刻，他睁开眼，声音压得极低，如同耳语：“两个，c级‘猎犬’型号，热能扫描、声波探测全开，交叉巡逻。间隔…十五秒死角。”

林战眼中寒光一闪。无声交流在瞬间完成。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管道上方一个锈蚀的破口。老马微微点头，枯瘦的手指在烧火棍上轻轻一弹。

林战深吸一口气，燃血丹的药力在经脉中奔腾，强行压下蚀能反噬带来的剧痛和麻痹感。他足尖在湿滑的地面一点，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的羽毛，贴着冰冷的管道壁无声向上滑去，动作流畅得完全不像一个重伤之人，正是他三年来锤炼到极致的“静桩”身法！眨眼间，他已如壁虎般吸附在管道破口上方，阴影将他完美吞没。

下方，沉重的金属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身高接近两米、四肢着地、背部搭载着旋转扫描装置的机械“猎犬”出现在转角。冰冷的红色电子眼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地面和管道缝隙，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嗡鸣。

十五秒…十秒…五秒…

就在两只“猎犬”即将走过管道下方，扫描光束即将扫到林战藏身之处的瞬间——

“滋啦——！”

一道细若发丝、却亮得刺眼的深蓝色电芒，如同毒蛇吐信，毫无征兆地从老马藏身的阴影中射出！目标并非“猎犬”本身，而是其中一只“猎犬”抬起的前肢关节连接处！精准！致命！

“咔嚓！” 轻微的金属断裂声！那只“猎犬”的前肢瞬间失去动力，沉重的身躯猛地向前一栽，失衡的警报声尖锐响起！

另一只“猎犬”瞬间被惊动，电子眼红光大盛，扫描光束猛地锁定同伴摔倒的位置，同时喉咙处的声波发射器开始充能，准备发出警报！

就在它注意力被同伴吸引的刹那——

管道上方的林战动了！如同捕食的夜枭，悄无声息地凌空扑下！他没有选择攻击坚固的头部或背部装甲，而是在下落的瞬间，仅能勉强活动的左手五指张开，掌心那层淡薄却致命的幽蓝光晕再次浮现！

蚀能模拟——侵蚀瓦解！

“嗤——！”

手掌并非拍击，而是如同抚摸般，轻轻拂过那只警戒“猎犬”后颈处一块用于连接数据传输线的、仅有巴掌大小的合金盖板！

无声无息！那坚固的特种合金盖板，在幽蓝光晕的侵蚀下，瞬间如同烈日下的蜡块般软化、溶解、塌陷下去！露出了下面密密麻麻、闪烁着微光的精密线路和能量节点！

“猎犬”的警报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电子眼疯狂闪烁，显然系统因为关键防护被瞬间破坏而陷入紊乱！

林战眼中杀机暴涨！左手化指为锥，凝聚起燃血丹催生的狂暴明劲，混合着一丝战神意志的锋锐，狠狠刺入那暴露的线路节点之中！

“噗嗤！” 蓝白色的电火花混合着冷却液猛地喷溅出来！

“猎犬”庞大的身躯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电子眼中的红光彻底熄灭，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傀儡，轰然瘫倒在地，与它那断腿的同伴摔在一起，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整个过程，从老马出手干扰，到林战凌空扑杀、蚀能破甲、指劲毁核，快如电光石火，前后不过两三秒！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两声沉闷的倒地声和电流短路的滋滋声。

林战落地，一个踉跄，左肩伤口撕裂的剧痛和强行催动蚀能模拟带来的反噬让他闷哼一声，额角冷汗瞬间渗出。他迅速检查了一下两只彻底瘫痪的“猎犬”，确认没有触发自爆程序，才微微松了口气。

老马的身影从阴影中闪出，看了一眼林战苍白的脸色和被腐蚀性冷却液灼伤、冒着丝丝蓝烟的左手掌心，眉头紧锁：“胡来！你那力量反噬一次比一次重！”

“最快的方法。” 林战声音沙哑，甩了甩刺痛麻木的左手，“没时间了。” 他能感觉到，越靠近深蓝研究所的方向，空气中那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抑感和冰冷混乱的侵蚀意念就越发浓烈！仿佛有无数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在黑暗中凝视着他们。

林晚抱着“镇海盘”小跑过来，看着地上瘫痪的机械造物，眼中充满后怕，但更多的是对林战那诡异力量的震撼。“镇海盘…好像更热了一点…这里的‘感觉’…好难受…” 她低声说道，青铜圆盘在她怀中散发着微微的暖意，似乎在对抗着周围环境的侵蚀。

“靠近‘海眼’了…” 老马神色凝重地望向黑暗深处，“蚀能淤积之地，对生灵是绝域。跟紧我，别乱碰任何东西！”

三人继续前进，气氛更加压抑。废弃的厂房内部如同巨大的迷宫，布满了锈蚀的机械和坍塌的通道。空气越来越粘稠冰冷，呼吸都带着一种铁锈般的血腥味。墙壁上开始出现一些难以名状的、仿佛霉菌又仿佛某种生物组织蔓延的暗蓝色斑块，散发着微弱的、令人作呕的荧光。一些角落堆积着扭曲的、半金属半腐烂的骸骨，显然是被蚀能污染的实验失败品。

“镇海盘”散发的淡蓝光晕范围越来越小，仿佛被无形的压力压缩着。林晚的脸色也越来越差，抱着圆盘的手臂微微发抖，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精神负担。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林战猛地停下脚步，身体瞬间绷紧！战神意志发出尖锐的预警！

前方通道的尽头，是一片相对开阔的空间，似乎是曾经的卸货平台。平台中央，一个庞大得如同小山般的金属身影，静静地矗立在黑暗中！那身影全身覆盖着厚重的、闪烁着冷冽金属光泽的复合装甲，关节处是粗大的液压传动杆，背部固定着一门散发着危险红芒的肩扛式粒子重炮！他没有像“猎犬”那样巡逻，只是如同亘古存在的守卫雕像，挡在了通往研究所核心区域的唯一通道上！冰冷的电子独眼如同探照灯，缓缓扫视着前方，每一次移动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A级改造战士！“铁壁”！吴震麾下最强的防御者与攻坚手！深蓝研究所地表入口的最后屏障！

“是‘铁壁’！” 林晚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认出了这个在钢铁獠牙内部资料中都凶名赫赫的存在，“他的防御…连小型导弹都炸不开！那门炮…”

老马浑浊的眼中精光爆射，枯槁的脸上肌肉紧绷。他能感觉到这个铁疙瘩体内蕴含的恐怖能量和那门粒子重炮锁定的死亡气息！硬闯？以林战现在的状态，恐怕连对方装甲的皮都蹭不掉！绕路？时间来不及！而且这片区域被钢铁獠牙改造过，只有这一条路通向地下入口！

“铁壁”的电子独眼缓缓转动，似乎并未立刻发现阴影中的三人，但那沉重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没时间试探了。” 老马的声音低沉而决绝，带着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我来引开他！林小子，林丫头，我撕开缺口的瞬间，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不要回头！直奔地下入口！”

“老马叔！” 林战和林晚同时惊呼。

“闭嘴！这是命令！” 老马厉声喝道，前所未有的威严！他猛地踏前一步，佝偻的身躯瞬间挺直！一股沉寂了百年、此刻却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恐怖气势轰然爆发！周身不再是引而不发的丹劲，而是肉眼可见的、如同实质般翻滚咆哮的赤红色气血罡劲！空气中弥漫的冰冷蚀能气息被这股炽热阳刚的气血洪流硬生生逼退！他手中的烧火棍嗡鸣震颤，顶端跳跃起刺目的、如同小太阳般的炽白雷光！狂暴的雷霆之力引动天象，废弃厂房顶棚外，隐隐传来低沉的雷鸣！

丹劲巅峰！半步罡劲！惊雷手马如龙，时隔百年，再现锋芒！

“轰——！！！”

如同平地惊雷！老马的身影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赤白雷光，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死气势，主动扑向那如同山岳般的“铁壁”！烧火棍引动漫天雷霆，化作一柄开天辟地的雷神之矛，直刺“铁壁”那闪烁着红芒的电子独眼！

“警报！超高能量反应！威胁等级：S！目标锁定！” “铁壁”冰冷僵硬的电子合成音瞬间响起！他庞大的身躯看似笨重，反应却快得惊人！厚重的合金巨臂瞬间交叉护在身前，手臂上的复合装甲层层叠叠亮起幽蓝色的能量护盾光芒！同时，肩部的粒子重炮炮口红芒暴涨，恐怖的能量正在疯狂凝聚！

“老东西！找死！” 吴震那充满暴怒的电子合成音，竟通过“铁壁”的扩音器咆哮出来！显然，吴震的意识部分接入了“铁壁”的系统，进行远程操控！

“轰隆——！！！”

雷神之矛与能量护盾狠狠碰撞！刺眼到极致的白光瞬间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周席卷！坚固的厂房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锈蚀的钢梁扭曲断裂，墙壁上的蓝色霉斑被瞬间气化！林战和林晚被这股气浪推得连连后退，几乎站立不稳！

光芒稍敛！只见“铁壁”那引以为傲的复合能量护盾上，竟被老马这搏命一击硬生生轰出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焦黑破洞！破洞边缘的电弧疯狂跳跃，显然护盾发生器受到了重创！而老马则被巨大的反震力震得倒飞出去，口中喷出鲜血，周身赤红的气血罡劲明显黯淡了几分，显然受了内伤！

“死吧！” 吴震\/铁壁的咆哮响起！粒子重炮终于完成了充能！一道粗如水桶、散发着毁灭气息的暗红色粒子洪流，撕裂了尚未散尽的能量乱流，带着湮灭一切的气势，轰向倒飞中、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老马！这一炮，足以将一座小山头夷为平地！

“不——！” 林晚发出绝望的尖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就是现在！走！！！” 老马发出惊天动地的怒吼！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决绝！面对那足以将他彻底气化的粒子洪流，他竟然不闪不避！反而将体内残存的所有气血和雷霆之力，毫无保留地灌注到手中的烧火棍中！

“嗡——！！！”

烧火棍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不再是炽白，而是转化为一种深邃、狂暴、仿佛能撕裂虚空的深紫色雷罡！老马双臂肌肉贲张，皮肤表面甚至渗出血珠，以超越极限的力量，将这道凝聚了他毕生修为和生命本源的紫色雷罡，并非迎向粒子炮，而是狠狠砸向“铁壁”脚下那片布满锈蚀钢板和不明蓝色粘液的地面！

“惊雷破岳·九霄寂灭！！！”

“轰咔——！！！”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深紫色的雷罡如同灭世狂龙，狠狠贯入地面！狂暴的雷霆之力并非扩散，而是被老马以绝强的控制力引导着，在地下疯狂肆虐、引爆！大地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剧烈地波浪般起伏！无数道刺目的紫色雷光如同地龙翻身，从“铁壁”脚下的钢板缝隙中狂暴地喷射而出！

“哐当！咔嚓！轰隆——！”

“铁壁”脚下那片看似坚固的地面，在内外夹击的恐怖力量下，如同脆弱的饼干般瞬间崩塌、粉碎、溶解！一个直径超过十米、深不见底的巨大焦黑坑洞瞬间形成！坑洞边缘还跳跃着毁灭性的紫色电弧！

“铁壁”庞大的身躯瞬间失去了支撑点！粒子重炮的轰击轨迹被强行扭曲！那道恐怖的暗红洪流擦着老马的身体边缘射向远方，将远处一座废弃的水塔连同后面的厂房彻底汽化！而“铁壁”则发出愤怒而不甘的电子咆哮，连同脚下崩碎的地面，朝着那深不见底的坑洞坠落下去！沉重的身躯砸在坑洞边缘的钢架结构上，发出震耳欲聋的金属扭曲和断裂声，暂时被卡住，但显然无法立刻脱困！

老马付出的代价是惨重的！强行催动超越极限的招式，又硬抗了粒子炮的部分余波，他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狠狠砸在远处的废墟中，浑身焦黑，鲜血染红了破烂的衣衫，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手中的烧火棍也黯淡无光，布满了裂痕！

“老马叔！！！” 林晚泪流满面，就要冲过去。

“别管我！走——！！！” 老马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入口…就在坑洞下面…快…他们…马上…” 话音未落，他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生死不知。

“走！” 林战一把抓住几乎要崩溃的林晚手腕，声音如同寒冰，压抑着滔天的怒火和悲痛。他最后看了一眼废墟中生死不明的老马，又看了一眼在坑洞边缘挣扎咆哮的“铁壁”，眼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火焰。燃血丹的药力在极致的情绪刺激下疯狂燃烧，强行压榨出最后的力量！他拖着林晚，毫不犹豫地冲向那被老马用生命炸开的、通往研究所地下核心的焦黑坑洞！

坑洞边缘还残留着毁灭性的紫色电弧和灼热的高温。林战将林晚护在身后，左手掌心再次浮现那层幽蓝光晕，狠狠按在坑洞边缘一处跳跃的雷弧上！

“嗤——！”

狂暴的雷霆之力与蚀能模拟的侵蚀特性剧烈冲突、湮灭！硬生生在毁灭性能量场中撕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跳！” 林战低吼一声，拉着林晚，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那深不见底、散发着浓烈蚀能气息和焦糊味的黑暗深渊！

风声在耳边呼啸，下坠感带来强烈的失重。黑暗中，只有林晚怀中“镇海盘”散发的微弱蓝光，如同风中的残烛，照亮着下方越来越近的、布满扭曲管道和闪烁警示灯的钢铁结构。

“咚！咚！” 两声沉闷的落地声。林战用身体作为缓冲，重重砸在一堆冰冷的金属废弃物上，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喷出，眼前阵阵发黑。林晚被他护着，只是摔得七荤八素，但怀中的“镇海盘”光芒却猛地一亮！

他们终于踏入了深蓝研究所的核心区域！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地下空间！红光疯狂闪烁！

“入侵者！最高级别警报！清除！清除！” 冰冷的电子音在通道中回荡。

然而，更让林战和林晚感到灵魂颤栗的，并非这警报。而是那股如同实质般、从通道深处汹涌而来的、冰冷、粘稠、充满了无尽混乱与毁灭**的恐怖气息！那气息之浓郁，让空气都变得如同深海般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吸入冰渣和毒液！林战体内的金红气血核心疯狂搏动，那缕幽蓝光晕前所未有的活跃，传递出强烈的渴望与…恐惧！无名古卷在他意识深处剧烈震动，发出震耳欲聋的警告！

“在那边！” 林晚指着通道深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镇海盘’…它…它在哀鸣！那个东西…就在前面！”

林战强撑着站起，抹去嘴角的血迹，燃血丹的药力在蚀能环境的刺激下如同回光返照般燃烧着最后的潜能。他望向那红光闪烁、蚀能气息如同潮汐般翻涌的通道尽头，眼神中所有的犹豫、痛苦、悲伤都被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所取代。

“走！” 他吐出这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拖着残破之躯，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那散发着灭世气息的源头走去。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由高强度合金铸造的圆形气密门。门上布满了粗大的液压杆和闪烁着红光的警示灯。此刻，气密门正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地向内开启了一条缝隙！浓烈到化不开的幽蓝光芒，如同粘稠的液体般从门缝中流淌出来，映照得整个通道都变成了诡异的蓝色地狱！

透过缓缓开启的门缝，林战和林晚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景象——

一个无比巨大的地下空间！穹顶高耸，布满了复杂的机械臂和监控探头。空间的中央，是一个由无数粗大能量导管和闪烁着符文的合金支架支撑着的、直径超过五十米的巨大透明圆柱形容器！

容器中，翻滚、沸腾、咆哮着的，是如同活物般的粘稠幽蓝色液体——高浓度的蚀能“源质”！它如同拥有生命的心脏般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波动！容器内壁上，不断有幽蓝色的、如同血管般的脉络在蔓延、跳动！而在容器底部中心，一个更加深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旋涡正在缓缓旋转，散发出难以言喻的吸力！无数道由精纯能量构成的淡金色“锁链”，从容器四壁延伸出来，如同蛛网般缠绕、束缚着那个黑暗旋涡，但此刻，这些“锁链”的光芒正在肉眼可见地变得黯淡、摇曳！显然，这就是百年前武道宗师们燃烧生命构筑的“意志封印”！而钢铁獠牙汇聚的“源之”，正在冲击、削弱它！

容器周围，是密密麻麻的操作平台和身穿白大褂、带着狂热表情的研究人员。而在容器正前方，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门口，负手而立。那人穿着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色研究服，身形挺拔，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即使隔着这么远，林战也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绝对的理智、冰冷、以及…一种非人的、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博士”！

钢铁獠牙真正的幕后黑手！蚀能研究的疯子！

更让林战目眦欲裂的是，在博士旁边的一个控制台上，赫然悬浮着一个半透明的能量投影！投影中，清晰地显示着精武门正遭受着比之前更加猛烈的攻击！吴震的身影在火光中如同魔神，粒子炮不断轰击着摇摇欲坠的防线！苏墨离浴血奋战的身影在投影中一闪而过，身上添了数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定向抽取冲击…倒计时30秒…” 一个冰冷的电子音在巨大的空间内回荡。

“不——！” 林晚发出绝望的哭喊。

博士似乎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缓缓转过身。那是一张极其英俊、甚至可以说完美的脸庞，皮肤白皙得如同玉石，眼神深邃如同星空，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洞悉一切的微笑。但他的眼神深处，却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只有一种纯粹的、对终极奥秘的痴迷和…疯狂！

“哦？小老鼠终于钻进来了？” 博士的声音温和悦耳，如同大提琴，却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发寒的冰冷，“正好，可以亲眼见证…旧时代的枷锁被打破，新纪元的曙光降临。你们的武道意志…将成为‘源’最美味的开胃点心。” 他的目光扫过林战伤痕累累的身体，最后停留在林晚怀中的“镇海盘”上，眼中闪过一丝饶有兴味的光芒：“呵…陈正阳藏的这小玩具，竟然还在？可惜，太晚了。”

倒计时电子音冰冷地跳动着：25…24…23…

林战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燃血丹的药力在蚀能环境的侵蚀下飞速流逝，反噬的剧痛如同亿万钢针穿刺全身。左肩的伤口彻底崩裂，鲜血染红了半边身体。右臂麻木得如同不属于自己。眼前阵阵发黑，博士那非人的气息和容器中翻腾的“源质”带来的精神冲击，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

完了吗？

精武门在浴血奋战，老马叔生死不明，苏墨离危在旦夕…而他们，面对的是博士，是这灭世的“源质”容器，是即将发动的抽取冲击！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战。

然而，就在这极致的绝望深渊之中——

“吼——！！！”

一声来自灵魂最深处、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充满了不屈、愤怒、守护与毁灭的咆哮，猛地在他意识海中炸响！那是战神意志！是沉睡在他血脉中、被无数次生死磨砺、被蚀能淬炼、被无名古卷引导的终极力量！它没有因绝望而熄灭，反而在这灭世的压力下，如同被投入熔炉的顽铁，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与光芒！

丹田内，那点金红色的气血核心骤然光芒万丈！疯狂旋转！那缕一直萦绕其上的幽蓝光晕，在这战神意志的极致咆哮和外界浓郁到极致的蚀能“源质”的吸引下，猛地脱离了核心的束缚，化作一条贪婪的幽蓝小蛇，顺着经脉，疯狂地涌向林战的右臂！

剧痛！前所未有的剧痛！右臂仿佛被投入了蚀能的熔炉！皮肤表面瞬间浮现出扭曲的幽蓝脉络，如同活物般蠕动！但与此同时，一股狂暴、混乱、却又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充斥了他整条右臂！

“呃啊啊啊——！！！”

林战猛地抬起头，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仅存的右眼瞬间被狂暴的幽蓝光芒充斥！一股混合了战神意志的炽热不屈、蚀能源质的冰冷毁灭、以及无名古卷那玄奥模拟特性的恐怖气息，如同飓风般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他不再颤抖！残破的身躯挺得笔直！如同从地狱血海中爬出的修罗！被幽蓝脉络覆盖、散发着不祥光芒的右臂，缓缓抬起，五指张开，遥遥指向那巨大的蚀能容器，指向容器底部那正在被冲击的、摇摇欲坠的黑暗漩涡——封印节点！

“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