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武战神 第5章 碑林泣血·凶枭展翼

暴雨如天河倒灌，抽打着精武门镇武碑林七十二道玄黑巨碑。每道碑石都浸透了百年香火，此刻却在雨水中浮起一层猩红——三名守碑长老的尸身伏在“忠武碑”基座前，喉头血洞仍在汩汩涌出温热的红，混着雨水蜿蜒爬过碑面“丹心照汗青”的阴刻，将青石板染成酱色。

“掘！”陈枭的吼声穿透雨幕。银纹大氅早被雨水浸透，紧贴着他精壮的躯体，更显狰狞。他手中长剑向前一指，剑尖滴落的不知是雨是血。

三台钢铁獠牙的工程机甲发出沉闷咆哮，背部反应炉亮起刺目的蓝光。碗口粗的金刚石钻头抵住碑林中央的“镇武地砖”，高频震动带起一片嗡鸣，连密集的雨线都被震碎成水雾。

嗤嘎——轰！

地砖应声炸裂！碎石如炮弹般迸射，一块棱角尖锐的青石碎片擦着一名年轻弟子的脸颊飞过，带起一溜血珠。他捂着伤口踉跄后退，眼中满是惊恐。

一道粘稠如沥青的紫黑色光柱，猛地从破碎的地底喷涌而出，直刺铅灰色的天穹！光柱中，半截布满诡异符文的青铜巨钥缓缓升起，它表面缠绕的九条玄铁锁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寸寸断裂，断裂处喷溅出墨绿色的腥臭锈渣。

“呃啊啊啊——！”离得最近的一台工程机甲首当其冲。蚀能的紫黑色雾气如同活物，毒蛇般顺着机甲关节缝隙钻入。驾驶舱的防弹玻璃内，驾驶员的脸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像高温下的蜡像，露出森白的颅骨和牙齿。他仅存的、挂着烂肉的白骨手指，在玻璃内侧疯狂抓挠，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留下道道混杂着皮肉组织的血痕，最终无力地垂下。

“不够！血气远远不够！”陈枭的右眼已完全被猩红的机械义眼取代，冰冷的红光在雨幕中疯狂闪烁。他手中长剑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直指刚刚从演武场方向奔来、被眼前地狱景象惊呆的十几名精武弟子：“以尔等热血——浇灌蚀钥！祭！”

“陈枭——！”

怒啸如九天惊雷，撕裂雨幕！一道身影以超越视觉极限的速度，踏着七米高的“英魂碑”借力腾空！碑面上“浩气长存”四个鎏金大字在巨力踩踏下轰然崩裂，金箔碎片混合着石屑在雨中飞溅！

是林战！

他浑身湿透，破旧的黑布衫紧贴在虬结的肌肉上，双目赤红如血。人在半空，右拳已携着万钧之势悍然轰出！拳锋之上，赤金色的罡气凝如实质，压缩到极致后轰然爆发，形成一道咆哮的火焰龙首，撕开重重雨帘，映亮了陈枭机械义眼中一闪而逝的错愕！

“找死！”陈枭厉喝，钛合金铸造的左臂机械义肢仓促格挡在胸前。炽热的拳罡与冰冷的金属悍然碰撞！

轰！

刺耳的金铁交鸣炸响！陈枭脚下坚硬的地砖瞬间龟裂下沉。他左臂义肢那光滑坚韧的钛合金外壳，竟被硬生生熔出一个清晰的拳形凹坑！凹坑边缘赤红发亮，几滴熔化的液态金属滴落，砸在积水中发出“嗤嗤”的声响，腾起白烟。

“不知死活的东西！”陈枭眼中凶光暴涨，左肩装甲“咔哒”一声弹开，露出蜂窝状的发射口。“钢铁獠牙！给我灭了他！”

嗡——咻咻咻！

数十架拳头大小、形如毒蜂的无人机暴雨般倾泻而出！每一架无人机前端都亮起幽蓝的瞄准光点，紧接着，细如发丝却足以洞穿钢板的脉冲射线，织成一张湛蓝色的死亡光网，瞬间将林战所在的空域笼罩！

“林师兄小心！”下方有弟子目眦欲裂地嘶喊。

林战身在半空，无处借力，眼看就要被密集的脉冲射线洞穿成筛子！

战神意志·洞察！

金焰在瞳孔深处爆燃！时间流速仿佛被强行拉慢，七百二十道湛蓝的死亡射线轨迹，如同金色丝线般在他脑海中无比清晰地编织展开！每一架无人机的引擎能量节点、每一道射线的薄弱波动频率，都化作立体的星图烙印心间。

就在光网及体的瞬间，林战的身体在半空中做出了超越人体极限的诡异扭动！他像一条滑不留手的游鱼，又似一片随风飘零的落叶，险之又险地擦着数道致命射线穿过！身体带起的残影被紧随其后的射线洞穿、撕裂、湮灭！

脚尖刚沾地，他毫不停歇，迎着金属风暴逆流狂飙！每一步踏下都地砖碎裂，泥水飞溅。身形快如鬼魅，在脉冲射线的间隙中穿行。

“拦住他！”一名钢铁獠牙的装甲士兵怒吼着抬起转轮机枪。

林战看也不看，左拳如炮弹般轰出！砰！ 正中对方膝关节侧面脆弱的液压连接管！淡黄色的液压油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混合着雨水泼洒。士兵惨叫着，沉重的机甲身躯失去平衡，轰然跪倒在地。

林战身形不停，右肘如重锤后摆，狠狠砸在另一台试图扑来的动力装甲胸腹结合处！咔嚓！精密的卡扣和传导线路应声碎裂，装甲胸前冒起黑烟，瘫软下去。

他所过之处，钢铁獠牙的士兵和轻型机甲如同被飓风席卷的麦秆，非死即残。扭曲的金属肢体、断裂的炮管、滋滋冒着电火花的残骸，在他身后堆叠成一座座冒着青烟的钢铁坟场！刺鼻的机油味、血腥味、臭氧味混杂在雨水中，令人作呕。

“陈枭！你的对手是我！”清冷的喝声穿透嘈杂。苏墨离如凌波仙子般飘然而至，霜白练功服在风雨中猎猎作响。她足尖在积水的青石板上轻轻一点，一圈肉眼可见的环形气浪骤然荡开，将周围的雨滴都排开尺许！

手中那柄看似柔软的银亮长剑“嗡”地一声清鸣，剑身瞬间绷得笔直！丹劲灌注之下，剑尖处吞吐出三寸凝练的寒芒。她手腕一抖，长剑化作漫天光雨！

千机引·散华！

无数细密的剑气如暴雨梨花，精准地刺向空中肆虐的蜂群无人机！剑气并非硬碰硬的摧毁，而是带着高频震荡的丹劲，精准地切入无人机最脆弱的引擎喷口和能量回路节点。

噗噗噗噗——！

空中爆开一团团绚烂却致命的电火花！金属残骸如同被无形巨手捏碎，混合着焦糊的电路板碎片，如同黑色的冰雹般密集地砸落下来，深深嵌入泥泞的地面。刚才还遮天蔽日的死亡光网，顷刻间消散大半！

“好！好得很！林战！苏墨离！是你们逼我的！”陈枭的狂笑在雨声中显得格外癫狂。他猛地抓住自己湿透的银纹大氅，用力一撕！

刺啦——！

坚韧的布料被生生撕裂！露出他精赤的上身——不，那已非纯粹的血肉之躯！

他原本古铜色的皮肤上，布满了虬结如树根的暗紫色能量管线，一直延伸到脊椎。此刻，那脊椎如同活物般剧烈起伏！咔嚓！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中，三根近三米长、形如螳螂刀臂的银白色骨翼，猛地从他背后弹出！骨翼关节处粗壮的液压杆伸缩如巨兽呼吸，发出“嗤嗤”的喷气声！

紧接着，他胸膛正中，一块巴掌大的装甲板“唰”地向两侧滑开，露出下面疯狂旋转的幽蓝色能量核心！核心每一次搏动，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和嗡鸣！更骇人的是他的脸——左半边依旧是人类的面孔，只是布满了扭曲的青筋；右半边却覆盖上了一层流动的银白色生物金属，一只猩红如血的电子义眼镶嵌其中，冰冷地扫视着全场！

“此乃博士所赐，超越凡俗的进化！凶枭神躯！”陈枭的声音混合了金属摩擦的杂音，非人感十足。

b 级改造体·完全解放！

“死！”陈枭的电子义眼红光锁定林战，背后刀翼撕裂雨瀑，带着高频震颤的死亡嗡鸣，化作两道交叉的银白闪电，朝着林战拦腰斩落！速度快到极致，空气被切割发出尖锐的爆鸣！

林战瞳孔猛缩，千钧一发之际，身体本能地向后极限仰倒，几乎贴地滑行！

轰隆！！！

刀翼斩空，狠狠地劈在林战原先站立位置后的“忠义碑”上！那需要三人合抱的巨大石碑，如同被热刀切过的黄油，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竟被拦腰斩断！上半截重达数千斤的石碑裹挟着万钧之力，呼啸着砸向不远处几名聚集在一起、试图结阵的精武弟子！

“快闪开！”苏墨离惊呼，却已救援不及。

噗！噗！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和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碎裂声同时响起！血花在雨幕中爆开！断碑之下，只留下一片狼藉的残肢断臂和刺目的猩红！惨叫声瞬间被暴雨吞没。

“三年前的那个雪夜！”林战从泥水中翻身跃起，抹去嘴角被震出的血沫，雨水冲刷着他脸上混合的泥浆与血水，那双眼睛却燃烧着比刀锋更冷的火焰，死死盯住陈枭，“师父替你挡下那支射向你心口的淬毒骨镖时…你可曾有过一丝愧疚？！”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淬毒的钢针，穿透风雨，狠狠扎进陈枭耳中！

陈枭那半张被生物金属覆盖的脸看不出表情，但左半边人类面孔上的肌肉却猛地抽搐了一下！那只幽蓝旋转的能量核心，光芒也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不稳定的闪烁！

就是现在！

林战眼中厉芒爆射！抓住这电光石火的破绽，脚下炸开一圈泥浪，身体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猛地弹出！赤金罡焰再次包裹右拳，凝聚了他所有的愤怒、痛苦和杀意，拳罡化作一条咆哮的赤龙，直捣陈枭胸前那毫无防护、疯狂旋转的幽蓝核心！

“给我破！”

砰——！！！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的巨响！陈枭覆盖着生物合金的胸膛，硬生生被这一拳轰得向内凹陷！清晰的拳印周围，蛛网般的裂纹瞬间蔓延开那层银白色的金属！陈枭庞大的机械身躯如同被攻城锤正面击中，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咚！

他的后背重重撞在那散发着不祥紫光的蚀能巨钥之上！巨钥表面的古老符文仿佛被瞬间激活，紫黑色的光芒骤然大盛！

“呃啊——！”陈枭喷出一口带着蓝色电解液的鲜血，眼中满是惊骇和怨毒。

更恐怖的是，那巨钥受到猛烈撞击，缠绕其上的蚀能紫雾如同被激怒的毒蛇群，猛地窜出！它们仿佛有生命般，无视物理阻隔，顺着林战轰击陈枭、还未来得及收回的右臂，如附骨之蛆般缠绕而上！

冰冷的、带着强烈腐蚀性的诡异能量，瞬间透过皮肤毛孔，疯狂钻入林战的手臂！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被注入墨汁，肉眼可见地变成紫黑色，高高隆起，蜿蜒盘踞，如同数条活生生的毒蛇在皮下蠕动！剧烈的痛苦远超刀砍斧劈，那是深入骨髓、仿佛要将灵魂都溶解的侵蚀！

“啊——！”林战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吼，额角青筋暴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右臂瞬间变得沉重无比，且完全失去了知觉！

就在这时，脑海中沉寂的《无名古卷》骤然自行翻动！那些原本晦涩难懂的蝌蚪文剧烈扭动、重组，化作一句如同洪钟大吕般的箴言，轰然炸响：

引煞入髓，炼狱铸罡！

是机缘？还是死路？林战已无暇多想！他双目赤红，凭借战神意志强行压制蚀能侵蚀带来的混乱与剧痛，几乎本能地运转起古卷中那玄奥的法门！一股微弱却异常坚韧的内息，开始尝试引导、束缚右臂内狂暴的蚀能！

“林战！”苏墨离看到林战右臂的异状，心神剧震。

“碍事的女人！黄泉路上给本大爷作伴吧！”陈枭捕捉到苏墨离刹那的分神，眼中凶光毕露！他强忍胸口核心受创的剧痛，背后那三支狰狞的螳螂刀翼猛地扬起，高频震颤的刃口撕裂空气，带着同归于尽的疯狂，狠狠刺向苏墨离毫无防备的后心！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苏墨离感受到了背后刺骨的杀意！她猛地回身，正对上那三点夺命的寒芒！避无可避！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墨离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将全身丹劲毫无保留地灌注进手中软剑！剑身瞬间绷得笔直如尺，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剑尖处，一点凝练到极致、几乎化为实质的寒星骤然亮起，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她脚下步伐玄奥，身随剑走，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黑暗的流光！

秘剑·千机引·贯日！

“给我——破！”

流光一闪而逝！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的、如同热刀刺入牛油的“嗤”响！

那点凝聚了苏墨离毕生修为和决死意志的寒星，精准无比地从陈枭胸前那布满裂纹的能量核心正中心贯穿而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陈枭刺向苏墨离的刀翼僵在半空。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那个指头大小的孔洞。没有鲜血流出，只有幽蓝色的、闪烁着电火花的粘稠电解液，如同压抑了许久的喷泉，猛地从孔洞前后激射而出！

“嗬…嗬…”陈枭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漏气声，猩红的电子义眼疯狂闪烁，光芒急速黯淡。“蚀…蚀能…永生…博士…你骗我…”他仅存的人类左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怨毒、不甘，还有一丝深藏的恐惧。

下一刻，怨毒化为彻底的疯狂！他猛地抬起那只尚能活动的机械右手，五指如钩，狠狠插进自己胸前被贯穿的核心伤口！

噗嗤！

金属手指深入胸腔内部，在一片粘腻的破碎声中，他竟生生从里面抠出一枚沾满蓝紫色粘液的、核桃大小的精密芯片！

“一起…下…地狱吧！”陈枭用尽最后的力量，五指猛地合拢！

啪嚓！

芯片应声而碎！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波动，以陈枭破碎的核心和那柄蚀能巨钥为中心，猛然爆发！

刺目的、吞噬一切的紫黑色强光，瞬间淹没了整个碑林！七十二道玄黑巨碑在强光中只剩下漆黑的剪影，如同地狱伸向人间的鬼爪！苏墨离被巨大的能量冲击波狠狠掀飞！林战只觉右臂缠绕的蚀能如同被引爆的火药桶，狂暴的能量疯狂涌入，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觉…

强光持续了数息，才缓缓黯淡。暴雨依旧滂沱，冲刷着死寂的碑林。原地只留下一个巨大的深坑，陈枭和那半截巨钥已消失无踪，只有坑底残留的、散发着不祥紫黑色微光的粘稠液体，如同恶魔的血液，无声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