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武战神 第179章 往昔的重量与抉择的回响

纯净而磅礴的净化之光，如同宇宙初开的第一缕晨曦，以那被“心渊之钥”激活的矩阵基点为心脏，强劲地搏动、扩散，冲刷着星骸之灵核心殿堂的每一个角落。光芒所及，缠绕在无数能量光带上的暗紫色蚀能如同被灼烧的污秽，发出无声的尖啸，迅速剥离、消弭。那庞大的、由星云构筑的殿堂，正从一种病态的窒息感中，艰难地恢复着某种古老而庄严的韵律。

然而，这光明与净化并非没有代价。林战悬浮在光海的源头，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颤抖。将“心渊之钥”的力量完全激发，引导这波及整个核心的净化程序，几乎抽空了他体内积蓄的“星火”能量，精神上的负荷更是如同背负山岳。那支苏墨离给予的浓缩生命精华早已在进入核心前耗尽，此刻他完全是凭借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强撑。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前方那团仍在剧烈挣扎的暗紫色能量茧上。

净化之光虽然遏制了博士的侵蚀，甚至将其逼退、剥离，但能量茧的核心处，那与“源质之核”初步融合的部分，却如同最顽固的癌瘤，死死盘踞，与净化之力形成了危险的僵持。能量茧表面布满了裂痕，透过裂隙，隐约可见其中翻滚的、更加深邃黑暗的物质，以及博士那充满极致怨毒与疯狂的意志。

“没用的……林战！你……净化不了‘源质’！这是……宇宙的真理！是……力量的终极！”博士的声音断断续续，如同破损的喇叭，却依旧带着令人心悸的偏执，“等我……适应了这净化……等我……彻底吞噬这‘源质’……就是你的死期！”

林战没有回应，他只是加速运转着体内近乎干涸的力量，试图维持净化程序的强度。他知道博士说得没错，单凭“心渊之钥”引导的净化，无法根除与“源质之核”深度结合的博士。他需要更彻底的方法。

就在这时，随着净化之光的蔓延，一些被蚀能污染长期遮蔽、封存的区域逐渐显露出来。其中，在能量茧侧后方，一座相对完整、由某种透明水晶般物质构筑的小型方尖碑，引起了林战的注意。方尖碑表面流淌着微弱的数据流光，散发出一种与“文明低语”同源，却更加古老、更加悲伤的气息。

仿佛是感应到了林战的目光和此刻核心区域的变化，那座方尖碑微微一亮，一道柔和的光束投射而出，在林战面前展开了一幅远比之前任何“低语”或记忆碎片都更加清晰、更加完整的全息影像。

影像中，不再是破碎的战斗画面，而是一段连贯的、属于星骸文明最后岁月的历史记录：

· 辉煌与抉择： 影像伊始，星骸文明达到了鼎盛，他们的足迹踏遍星海，能量技术登峰造极。然而，面对发展的瓶颈和某种来自宇宙深空的、难以名状的“低语”诱惑（影像中表现为扭曲的暗影），文明内部产生了分裂。一部分主张继续沿着与宇宙和谐共存的“心渊”之路稳步发展；而另一部分，则激进地推崇全力开发他们发现的、蕴含着近乎无限能量却也极度危险的“源质”，认为这是文明迈向“神级”的唯一阶梯。

· 歧路与沉沦： 最终，在一位极具魅力的、被称为“源初探索者”的科学家（其模糊的影像让林战感到一丝莫名的熟悉感）带领下，激进派占据了上风。他们建立了庞大的“源质”汲取网络，文明的力量短时间内再次暴涨，但也埋下了毁灭的种子。“源质”中蕴含的混乱与吞噬意志，开始潜移默化地影响使用者，社会变得浮躁、激进，伦理道德逐渐崩坏。

· 降临于终末： 过度汲取“源质”的行为，终于引来了真正的恐怖——影像中，宇宙的幕布被撕开一道裂口，那无法形容其庞大的、代表着绝对“虚无”与“终结”的“虚空吞噬者”的意志，如同潮水般涌入！星骸文明奋起抵抗，“守望者”系统启动，辉煌的舰队前赴后继……但在那超越理解的存在面前，一切抵抗都显得徒劳。星辰熄灭，城市化为尘埃，文明的火光在绝望中接连黯淡。

· 最后的牺牲： 在文明彻底被吞噬的前一刻，最后的理智者们启动了终极预案。他们以自身意识和整个“星骸之灵”数据库为代价，强行剥离了大部分“守望者印记”并将其送走，希望能为后来者留下警示与遗产。同时，他们引爆了所有的“源质”储备，试图与“虚空吞噬者”同归于尽……爆炸撕裂了空间，形成了这片扭曲的遗迹，也暂时击退了吞噬者，但文明的主体，已然湮灭。

影像结束，那巨大的悲伤、悔恨与最后时刻的决绝，如同实质般冲击着林战的心灵。他终于明白，星骸文明的毁灭，并非偶然，而是一个骄傲的文明在力量诱惑下逐步走向深渊的必然。博士，正是在重复那条“源初探索者”走过的老路！

“看到了吗？愚蠢的坚持！”博士显然也感知到了这段影像，他疯狂地嘲笑着，“敬畏？共存？结果就是毁灭！只有力量！绝对的力量才能超越一切，才能永恒！”

“你错了。”林战缓缓开口，声音因虚弱而低沉，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看到的是一个文明在迷失前的挣扎与反思，是他们在最后关头，宁愿选择牺牲与传承，也没有彻底跪倒在力量面前。这，才是文明真正的重量！”

他目光扫过那片仍在僵持的暗紫色区域，心中已然明了。仅仅净化是不够的，必须有人，去承担星骸文明未能完成的最后一步——彻底封印或放逐这危险的“源质之核”，断绝博士的力量源泉，也杜绝未来再有人步其后尘。

这无疑需要巨大的牺牲，很可能……是生命的代价。

就在林战心念电转，权衡着最终方案时，异变再起！

核心殿堂的边缘，那片之前被“星辉之印”贯穿、尚未完全被净化之光覆盖的虚空，突然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紧接着，一道极不稳定的、混合着人类科技与某种未知空间技术的空间裂隙，被强行撕开！

数艘造型狰狞、涂装着“方舟会”标志（一个简化方舟穿过星门的图案）的中型突击舰，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中蜂拥而出！它们似乎完全不受核心区域混乱能量场的影响（或许是“星辉之印”提供了临时庇护），舰炮瞬间锁定了正在僵持的林战与能量茧！

“根据‘方舟’指令！接管遗迹核心！所有阻碍，格杀勿论！”一个冰冷的、经过处理的电子音通过公共频道广播开来。

显然，“方舟会”利用“星辉之印”打开的短暂通道，将他们最精锐的力量投送了过来！他们的目标明确无比——趁着林战与博士两败俱伤，渔翁得利，直接掌控这远古文明的最高遗产！

数十道炽热的能量光束，如同毒蛇的信子，毫不留情地射向因维持净化而几乎无法动弹的林战，以及那正在与净化之力抗衡的博士能量茧！

“蝼蚁！也敢觊觎神之力？！”博士暴怒，能量茧中分出一股力量，化作暗紫色的冲击波，瞬间摧毁了数艘冲在最前面的突击舰。

而林战这边，面对集火，他勉强撑起一层薄薄的“星火”护盾，护盾在密集攻击下剧烈闪烁，眼看就要破碎！

千钧一发之际——

一直悬停在遗迹外围，仿佛亘古不变的“观察者一号”，终于动了！

它那流线型的舰体没有任何预兆地消失在原地，下一瞬间，已然出现在核心殿堂的边缘，恰好挡在了“方舟会”舰队与林战之间！

没有警告，没有通讯。“观察者一号”舰体表面那珍珠般的光泽瞬间变得刺目，一个复杂到极致的、由纯粹白光构成的多重几何护盾凭空展开，如同最坚固的堤坝，将“方舟会”舰队所有的攻击尽数挡下，湮灭于无形！

紧接着，“观察者一号”向整个核心区域，包括林战、博士以及“方舟会”舰队，发送了一段简短的、不容置疑的意念信息：

“‘源质’失控风险已达到阈值。根据‘远古盟约’第7条款，介入权限激活。”

“目标：阻止‘回响之门’开启，隔离‘源质之核’。”

“警告：任何阻碍此行动者，将被视为‘虚空协同单元’，予以清除。”

它的舰首，一道前所未有的、让林战都感到心悸的纯净能量开始汇聚，其目标，赫然是博士所在的暗紫色能量茧，以及……能量茧深处，那正在被博士试图撬开的、通往“虚空”的、“回响之门”的微弱涟漪！

“引路人”不再只是观察和引导，他们选择了……直接介入！而他们的立场，似乎并非偏袒任何一方，他们的最高优先级，是阻止“虚空吞噬者”的降临！

局面，瞬间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

林战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观察者一号”，又看了看仍在负隅顽抗的博士和虎视眈眈的“方舟会”，感受着体内近乎枯竭的力量和脑海中星骸文明最后的警示……

他知道，最终的抉择时刻，提前到来了。

他必须在自己力竭之前，在“观察者”的无差别打击降临之前，在“方舟会”搅乱局势之前……找到一个能够终结这一切的方法。

一个或许需要他付出一切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