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武战神 第174章 最初之地与抉择之钥

“逐星者”突击舰如同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的雨燕，依靠着苏墨离指挥“远征者号”以自身为饵吸引的大部分火力，险之又险地突破了遗迹防御武器的外围拦截线，一头扎进了那片被“观察者一号”信标点亮的、位于遗迹最边缘的古老残骸区。

这里的景象与之前探索过的区域截然不同。没有后来附加的宏伟建筑和复杂结构，只有最原始、最粗粝的巨型基础架构，如同巨树的根须，裸露在虚空之中。金属（如果那还能称之为金属）呈现出一种暗沉近乎黑色的质感，表面覆盖着厚厚的宇宙尘埃和冰晶，仿佛已经在此沉睡了亿万年。能量读数低得可怜，几乎与背景噪音无异，难怪之前被扫描系统忽略。

“就是这里了，‘最初之地’的节点之一。”艾琳娜博士看着环境扫描数据，语气中带着考古学家般的敬畏，“这些材料的原子序列和能量惰性……远超我们之前见过的任何遗迹部分，这可能是星骸文明真正起源时代留下的‘基石’。”

“逐星者”小心地停靠在一块形如断裂山脉的巨型基础架构旁。林战率先踏上这片冰冷死寂的土地，脚下的触感坚硬而古老。他体内那“星火”般的力量，在这里的共鸣感变得极其微弱，仿佛水滴融入大海，但却更加深沉，更加本源。

“分散搜索，以‘逐星者’为中心，半径五百米。注意任何能量异常或非自然结构。”巴洛克下达指令，“影刃”小队成员如同幽灵般散开，依托着巨大的金属结构，开始仔细勘查。

林战没有急于行动，他闭上双眼，再次尝试将心神沉入那种与遗迹沟通的状态。只是这一次，他不再刻意模拟“星火”波动，而是让自己彻底放松，如同回归母体般，去感受这片“最初之地”本身蕴含的、近乎永恒的寂静与苍茫。

渐渐地，一种奇异的感应浮上心头。并非之前那种明确的呼唤或信息流，而是一种……指引。仿佛这片空间本身拥有着某种微不可察的“倾向性”，如同磁石指引方向。他遵循着这种冥冥中的感觉，迈开脚步，向着这片残骸区的深处走去。

巴洛克立刻带着两名队员无声地跟上，保持着警戒队形。

他们穿过由巨大管道构成的“峡谷”，越过如同凝固波涛般的金属地面，最终停在了一面光滑如镜、高达数十米的黑色墙壁前。这面墙壁与周围粗粝的环境格格不入，表面没有任何纹路或接口，只在中心位置，有一个不起眼的、巴掌大小的凹陷。凹陷的形状极其复杂，像是由无数细小的星辰轨迹交织而成。

“就是这里。”林战笃定地说道。他能感觉到，体内那微弱的共鸣感，最终指向的就是这个凹陷。

“扫描显示，这个凹陷结构内部蕴含着极其复杂的微观能量回路，但其能量水平……几乎是零，像是彻底耗尽了。”艾琳娜博士用便携设备检测后报告，“而且，我们没有任何与之匹配的‘钥匙’。”

林战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凉的凹陷。触手的瞬间，一段极其古老、甚至有些模糊的意念，如同跨越了无尽时光，直接映入他的脑海：

· （庄严而古老的意念） “后来者……触摸起源之壁……”

· （信息碎片） “文明之始……源于对‘源’的敬畏与探寻……‘心渊之钥’……非实体……乃是对文明之路的……抉择……”

· （两种截然不同的路径影像） 一条路径，是和谐地与宇宙能量共舞，利用但不依赖，发展出璀璨的科技与精神文化，与万物共生；另一条路径，是霸道地攫取、掌控、乃至吞噬一切可用能源（“源质”），以绝对的力量征服一切，迈向所谓的“终极”。

· （最后的询问） “汝之文明……欲择何路？”

没有具体的物品，没有复杂的谜题。这所谓的“心渊之钥”，竟然是一个选择！一个关于文明发展根本道路的哲学性抉择！

林战怔在原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为何“星骸之灵”会分裂，为何博士会沉沦。星骸文明自身，在起源之初，就面临着这两种道路的抉择！而他们，最终很可能在某个阶段，从第一条路径偏向了第二条，过度开发“源质”，才引来了“虚空吞噬者”的毁灭！

现在，这个选择摆在了他的面前。这个选择，或许将决定他能否获得“最初之地”的认可，能否找到帮助净化版“星骸之灵”的关键！

与此同时，“远征者号”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压力。

无数遗迹防御武器如同蝗虫般扑来，能量光束、实体炮弹、蚀能污染团，如同狂风暴雨般砸在“远征者号”厚重的护盾上，激起一圈圈剧烈的涟漪。舰体不断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爆炸声，虽然护盾暂时稳固，但能量储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左舷第三、第四区护盾发生器过载！效率下降15%！”

“近防炮阵列弹药消耗超过40%！”

“侦测到高能反应！敌方主力炮舰正在充能！”

舰桥内，警报声和汇报声此起彼伏，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苏墨离端坐在指挥席上，面色沉静如水，只有微微抿紧的嘴唇透露着她内心的压力。她的手指在虚拟战术地图上飞快划动，下达着一个个精准的指令。

“调整舰体姿态，将受损护盾区转向敌火力薄弱点！”

“释放诱饵无人机，干扰敌方主力炮舰锁定！”

“近防炮切换至高效点射模式，优先清除贴近舰体的高速目标！”

“计算敌方攻击间隙，引擎准备短距突进，脱离当前火力覆盖区！”

她的指挥冷静而高效，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绝境中寻找着那一线生机。“远征者号”庞大的舰体在她的操控下，做出了与体型不符的灵活机动，险之又险地规避着一次次致命打击。

“舰长！能量储备已低于60%！继续硬扛下去，我们支撑不了太久！”负责动力的军官焦急地汇报。

苏墨离的目光扫过星图，看着那依旧在源源不断从遗迹核心涌出的防御武器，眼神锐利。“还能支撑多久？”

“最多……四十分钟！”

苏墨离沉默了一瞬，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代表“逐星者”光点的方向。林战，你们还要多久？

就在这时，通讯官报告：“舰长！接收到来自‘观察者一号’的广域广播信号！内容是……一段公开的引力波通讯编码规则？他们好像……在教我们如何更有效地干扰这些防御武器的群体协同？”

科学团队立刻进行解析，很快确认：“没错！这套编码规则可以嵌入我们的电子战系统，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扰乱敌方武器之间的数据链，降低其配合效率！”

“立刻应用！”苏墨离毫不犹豫地下令。无论“引路人”出于何种目的，他们此刻提供的帮助是实实在在的。

很快，随着新的干扰模式上线，遗迹防御武器的攻击果然出现了一丝混乱，虽然依旧猛烈，但协同性下降，让“远征者号”的压力稍稍减轻。

“为我们争取了时间……”苏墨离心中默念，目光再次坚定起来，“全舰注意，执行‘壁虎断尾’计划！抛弃非必要外部模块，集中能量供应核心护盾和引擎！我们要再坚持至少一个小时！”

在“远征者号”浴血奋战的同时，地球方面，陈老的行动也遇到了强大的阻力。

位于北美的“守护者”军工总部大楼顶层，一场秘密视频会议正在进行。陈老的虚拟影像面色冷峻，面对着屏幕上另外几个模糊不清、但气场强大的身影——他们代表了“方舟会”在地球的主要势力。

“陈将军，您的调查已经越界了。”“守护者”军工的代言人，一个声音低沉的中年男性说道，“‘星骸遗产’是属于全人类的财富，不应由个别势力独占。我们‘方舟会’的宗旨，是确保文明火种的延续，这有什么错？”

“延续？还是逃亡？”陈老语气毫不客气，“你们的行为，是在破坏地球联盟的团结，是在与虎谋皮！你们真以为，依靠从遗迹中窃取的力量，就能在‘虚空吞噬者’面前独善其身？”

“至少我们在行动！而不是像你们一样，将希望寄托在一个来历不明的‘星火’和一个虚无缥缈的远古AI上！”“新生集团”的代表，一个声音尖细的女性反驳道，“我们已经定位到了至少三个‘印记’碎片的准确位置！只要获得它们，我们就能启动‘方舟’计划！”

“你们这是在玩火！”陈老怒道，“博士还在遗迹里虎视眈眈，你们的行为很可能被他利用！”

“那是我们需要承担的风险。”另一个模糊的身影开口，声音苍老而充满权威，“陈清远，看在过往的情分上，我劝你收手。‘方舟会’的力量远超你的想象。与我们合作，或许还能为地球保留一丝元气。否则……哼。”

通讯被单方面切断。

陈老面色铁青地坐在办公室内。对方的态度极其强硬，并且显然已经取得了不小的进展。地球内部的裂痕，正在不断扩大。

他拿起一个红色的保密通讯器，接通了一个号码：“启动‘暗影’计划。必要时，采取一切手段，阻止‘方舟会’获取并激活那些‘印记’碎片。记住，是一切手段。”

“最初之地”，那面光滑的黑色墙壁前。

林战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中充满了明悟与坚定。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将手掌再次按在那个星辰轨迹般的凹陷上，凝聚起自身的意志，并非“星火”的力量，而是他作为人类武者，作为文明守护者最本源的信念，传递了出去：

“我的文明，选择第一条路。”

“我们敬畏力量，但更珍视生命与传承。我们渴望星空，但不会以毁灭家园为代价。力量是工具，而非目的。守护与延续，才是文明存在的意义。”

“我们或许渺小，或许会犯错，但我们永远不会放弃希望，永远不会停止前行。这，就是我们的‘心渊之钥’！”

嗡——！

仿佛触动了某个亘古存在的机制，那面光滑的黑色墙壁，骤然亮起了柔和而纯净的白色光芒！那星辰轨迹般的凹陷处，光芒尤其凝聚，最终，一枚由纯粹光芒构成的、不断变幻着和谐几何图案的虚幻“钥匙”，从中缓缓浮出，悬浮在林战面前。

它没有实体，却散发着一种安抚一切躁动、调和一切矛盾的磅礴气息。

这就是“心渊之钥”！并非开启某扇大门的工具，而是一种“权限”，一种被“最初之地”认可的、代表和谐与守护道路的“凭证”！

林战伸出手，那光之钥匙如同有灵性般，轻轻融入他的掌心，化作一道温热的暖流，汇入他体内的“星火”力量之中。刹那间，他感觉自己对“星火”力量的理解更加深刻，与这片“最初之地”，乃至整个遗迹的共鸣，都变得更加清晰和稳定。

“我们找到了！”林战对通讯器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却更有一种破开迷雾后的清明。

“太好了！”苏墨离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但随即又凝重起来，“‘远征者号’情况不妙，我们必须立刻撤离这片空域。你们也尽快返回！”

林战看向手中那已然消失、却真实存在于他意志中的“钥匙”，又望向遗迹核心的方向。

有了它，他终于有了直面博士，唤醒“星骸之灵”净化一面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