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机缓缓降落在水泥台面上, 螺旋桨停留的瞬间,监控室里的屏幕同步黑了下来。陈默没有动,手指还悬在键盘上方,眼睛盯着那帧定格的画面——墙角草丛边缘,一道细长的反光痕迹横过泥土,像是金属刮过地面留下的划痕。
林晓棠伸手点了一下回放按钮,画面重新亮起。她把进度条拖到凌晨三点十七分四十三秒,暂停。
“就是这里。”他的声音不高,但很稳,“他开始翻墙。”
赵铁柱凑近屏幕,眉头皱成一团:“动作挺熟,不像第一次踩点。”
画面中,那人影贴着围墙移动了两步,左脚蹬上墙根一块凸起的石砖,右手搭住墙顶,身体一提,整个人翻了过去。动作干脆利落,落他时几乎没发出声响。
林晓棠将画面逐帧推进。在翻越的瞬间,镜头捕捉到了牛仔裤左膝外侧的一个细节——布料撕裂出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破洞,边缘已经磨得发白,内衬隐约露出一点深蓝色补丁。
她忽然抬头,看向陈默。
陈默正低头看着自己的裤子。他慢慢卷起左裤腿,露出膝盖外侧。同样的位置,同样的破洞形状,连补丁的针脚走向都几乎一致。
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赵铁柱看了看屏幕,又看了看陈默的裤子,喉结动了动:“这……太像了。”
“不是像。”林晓棠轻声说,“是一模一样。”
陈默放下裤腿,没说话。他重新打开视频文件夹,调出昨天下午仓库周边巡查的影像记录。一段段播放过去,确认没有摄像头和无人机航线都没有异常断连或信号干扰。
“有人知道我们的巡视频率。”他说,“也知道飞行路线会经过西墙角。”
“而且特意穿成这样。”林晓棠指着屏幕,“这不是巧合,是冲着你来的。”
赵铁柱一拳砸在门框上:“谁干的?村里有谁能搞到这种衣服?还是说……外面的人?”
“衣服可以照着做。”陈默的目光仍停留在画面上,“关键是,他知道咱们甪什么角度拍,知道哪一道盲区最容易被忽略。这不是外行能摸清的。”
林晓棠迅速打开电子地图,标记出翻墙点、信号残壳发现地、以及前夜地面划痕的位置。三点连死一条折线,恰好避开了常规巡逻路径和监控覆盖最密集的区域。
“他是测试反应速度。”她说,“先留下痕迹,看我们多久能发现;再埋发射器,试探有没有人追踪信号源;现在直接翻进去——他在确认防御漏洞。”
赵铁柱脸色变了:“那仓库里那些电线、五金、还有新到的太阳能板……”
“目标不是偷东西。 ”陈默打断他,“是制造混乱。只要失窃一次,合作社刚立起来的公信力就会动摇。有人不想咱们稳下来。”
话音未落,电脑提示音响起。一段新的自动巡查路线完成上传。陈默点开查看,是今晨五点的例行飞行。画面平稳扫过仓库屋顶、围墙、大门,一切如常。
但在回放至西墙拐角时,林晓棠突然伸手按住鼠标。
“等等。”
他把画面放大,是昨晚那人翻墙的位置,墙根处的泥土颜色略有不同。原来被压过的草茎旁边,多了一小块浅色印记,像是鞋底蹭过泥土后留下的印子。
“同一个位置。”她低声说,“他又来了。”
“不是他。”陈默摇头,“时间不对。这段是早上五点十四分拍的,天刚亮。如果是同一个人,不会冒这个险。”
“那是……”
“有人清理痕迹。”陈默站起身,走到窗边拨通赵铁柱约电话,“你马上去西墙角,别碰地面,拍下所有细节,特别是那块新留的鞋印。另外,查一下附近有没有村民清晨路过。”
挂了电话,她转身对林晓棠说:“有人在替他擦屁股。”
林晓棠没回应,她正在整理刚才那段翻墙视频的原数据,忽然停下动作。
“飞行高度。”她抬起头,“昨夜那次巡航,设定的是六米低空飞行。可你看这个人翻墙的姿态——他弯腰得很低,几乎是贴着墙根走。如果我们飞得再低半米,或者偏移两米航线,根本拍不到他。”
陈默眼神一紧:“你是说……他知道我们的飞行参数?”
“不止。”她调出系统日志,“每次起飞前,遥控器都会连接本地Wi-Fi进行校准,而这个网络……没有加密。”
空气仿佛沉了一层。
赵铁柱赶回来时,手里拿着手机,脸上带着怒意:“鞋印是新的,橡胶底纹,尺寸四十码左右。我问了守夜的老李,他说凌晨四点半看见王老三拎着水桶往这边走 ,说是去浇菜园。”
“王老三?”林晓棠皱眉,“他家菜地不在那边。”
“我去看了。”赵铁柱冷笑,“他桶里装的是清水,但手上沾着泥,裤脚也湿了大半。我顺口问他为啥绕远路,他支支吾吾说记错了方向。”
陈默沉默片刻,打开笔记本,翻到一页写满名单的纸,他在王老三的名字后面画了个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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