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六个哥哥跪求原谅 第79章 血色垃圾场

苏承砚那声撕裂灵魂的哀嚎还在书房的死寂中回荡，霍沉舟的身影已如一道裹挟着地狱寒风的黑色闪电，消失在走廊尽头。沉重的实木门在他身后“砰”地一声自动闭合，落锁的轻微咔哒声在苏念辞耳中却如同惊雷，将她钉在原地。

书房里只剩下她，和地上那个非生非死、沉浸在无边悔恨炼狱中的苏承砚。

他还在哭。破碎的呜咽和不成调的“对不起”断断续续地从他惨白的唇间溢出，泪水混着嘴角渗出的血丝，在昂贵的地毯上洇开一小片暗色。那只曾经将她推入地狱的手，无力地摊开着，指尖神经质地抽搐，仿佛想抓住什么早已消散在雨夜中的虚影。监测仪上代表心跳的微弱绿点，随着他每一次痛苦的情绪爆发而剧烈波动，发出单调却令人心慌的“嘀…嘀…”声。

苏念辞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她的视线，如同冰封的湖面，一寸寸扫过苏承砚那张被悔恨彻底扭曲的脸。前世冰冷的雨，刺耳的刹车，骨头碎裂的剧痛，还有被至亲背叛时那种心脏被活生生剜走的绝望…所有被时间尘封的尖锐碎片，此刻都被这惨烈的忏悔声重新激活，在她冰冷的躯壳内疯狂翻搅、切割。

痛吗？那种被至亲亲手碾碎、又被时光反复咀嚼的、深入骨髓的痛，从未真正消失。

快意吗？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视她如敝履的大哥，此刻如同一条被抽筋剥皮的丧家之犬，匍匐在她脚边，承受着灵魂被凌迟的酷刑…一丝冰冷的、带着血腥味的颤栗，确实从心底最幽暗的角落升起，带着毁灭性的诱惑。

但更多的，是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空洞。像是被飓风扫过的荒原，只剩下冰冷的碎石和死寂。迟来的忏悔，比草还要轻贱。她的骨头碎在冰冷的雨夜里，她的血浸透了肮脏的路面。一句“对不起”，能拼回她破碎的尸骨吗？能洗刷掉她灵魂深处刻骨的恨吗？能填补她前世被至亲联手抛弃时，那吞噬一切的黑暗和绝望吗？

不能。

永远不能。

苏念辞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沉寂的空白。然而，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掌心软肉，刺破皮肤。温热的血珠沿着指缝渗出，一滴，一滴，悄无声息地落在深色的地毯绒毛里，瞬间被吸收，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点点深色的湿痕，如同她内心无声泣血的伤口。

她不再看苏承砚。那副惨状，那无休止的忏悔，只会让她好不容易筑起的冰墙产生裂隙。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苏家灯火辉煌、如同堡垒般森严的花园。远处的城市霓虹在夜色中流淌，构成一个繁华而虚假的世界。她背对着地上那个濒临崩溃的灵魂，将自己彻底隔绝开来。冰冷的玻璃映出她模糊的侧影，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片虚假的繁华。

时间在死寂和断续的呜咽中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突然！

“轰——！！！”

一声沉闷得如同地底传来的爆炸巨响，猛地撕裂了苏家别墅区的宁静夜空！声音的源头似乎很远，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仿佛就在脚下的震动感！

紧接着，是尖锐得足以刺破耳膜的金属扭曲、撕裂的可怕噪音！像是有巨大的力量在疯狂地蹂躏着钢铁！

苏念辞的身体猛地一僵！她霍然转身！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一种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而上！爆炸？车祸？！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地上的苏承砚。他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动了片刻，涣散的眼珠茫然地转动了一下，喉咙里的呜咽停滞了半秒，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淹没，似乎外界的剧变也无法将他从那灵魂的炼狱中拉回。

霍沉舟！苏念辞的脑中瞬间闪过他离去时那决绝而冰冷的眼神，还有他通讯器上跳动的加密字符！这爆炸…和他有关！和他追出去的目标有关！

一股冰冷的寒气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她猛地冲向书房门，手指搭上冰冷的黄铜门把手——霍沉舟离开前的警告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响：“待在这里！锁好门！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记住，是任何人！”

她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微微颤抖。外面的巨响还在持续，伴随着隐约的、仿佛来自地狱的引擎轰鸣声远去…危险！霍沉舟现在一定处于极度危险之中！

理智在疯狂叫嚣着冲出去，哪怕只是看一眼！但霍沉舟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和他眼中那份不惜代价也要她安全的决绝，像沉重的锁链，将她牢牢禁锢在原地。她不能出去。她出去，非但帮不了他，反而会成为他的弱点，成为敌人攻击他的靶子！她太清楚林兆远那些人的手段了！

“啊…念辞…哥错了…” 地上，苏承砚破碎的忏悔声又响了起来，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自我感动的悲情，在这惊心动魄的时刻显得格外刺耳和不合时宜。

苏念辞猛地收回手，指甲再次狠狠掐进掌心刚刚结痂的伤口，用更尖锐的疼痛来压制胸腔里翻涌的焦虑和冲动。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转过身，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那爆炸声传来的方向。黑暗中，隐约可见远处某个街区的方向，似乎有火光和浓烟冲天而起，映红了小片夜空。警笛声由远及近，凄厉地划破长空。

她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越收越紧。霍沉舟…你到底在哪？你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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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另一端，一个被城市遗忘的角落——巨大的、散发着腐臭气息的垃圾填埋场边缘。

这里远离了霓虹的喧嚣，只有惨淡的月光勾勒出垃圾山连绵起伏的狰狞轮廓。空气中弥漫着食物腐烂、化学品挥发和无数废弃物混合的、令人窒息的恶臭。污水在坑洼的地面汇聚成粘稠的、反着诡异光泽的水洼。

一道纤细、狼狈不堪的身影，正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巨大的垃圾堆之间亡命奔逃。是林柔霜。

几个小时前，她还是苏家金尊玉贵的“大小姐”，穿着限量版的衣裙，享受着佣人的簇拥。而现在，她身上那件昂贵的连衣裙早已被尖锐的垃圾划破，沾满了污秽不堪的泥泞和不明粘液，变得褴褛不堪。精心打理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沾满污迹的脸上和脖颈上，如同水鬼。昂贵的鞋子早已跑丢了一只，光着的那只脚被碎石和玻璃碎片划破，每一步都留下一个带血的脚印。另一只脚上残留的高跟鞋，鞋跟早已断裂，让她跑起来姿势扭曲而滑稽。

巨大的恐惧如同跗骨之蛆，驱使着她在这片恶臭的迷宫里跌跌撞撞地狂奔。每一次回头，都仿佛能看到那个堵在出租屋门口、无声转动的门把手，和那个投在门缝下、巨大而充满压迫感的黑色阴影！

“清道夫”…父亲启动了“清道夫”！那个词如同冰锥，狠狠扎进她的心脏，让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绝望。她不能停下！停下就是死！

“呼…呼…” 肺像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铁锈味和垃圾场的恶臭。她躲进一个由巨大废弃集装箱和腐烂家具堆叠而成的、相对隐蔽的角落阴影里，背靠着冰冷潮湿、布满锈迹和可疑霉菌的铁皮，身体抖得如同筛糠。胃里早已空空如也，却因为极度的恐惧和吸入的恶臭而阵阵痉挛，干呕了几次，却只吐出一点酸水。

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惊恐的目光透过垃圾的缝隙，死死盯着外面那条通往垃圾场深处的、被月光勉强照亮的小路。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周围只有风吹过垃圾堆发出的呜呜声，以及不知名虫豸爬行的悉索声。死寂，反而比追杀更令人窒息。

就在林柔霜紧绷的神经几乎要断裂的时候——

“嗡——！”

一声低沉、狂暴、如同野兽咆哮般的引擎轰鸣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垃圾场的死寂！那声音由远及近，速度快得惊人！

紧接着，两道刺目的、惨白的车灯，如同地狱恶魔睁开的双眼，猛地从垃圾场入口的方向扫射过来！强烈的光束粗暴地切割开黑暗，瞬间照亮了林柔霜藏身的角落！将她惊恐扭曲的脸庞和沾满污秽的身体暴露无遗！

“啊！” 林柔霜发出一声短促的、被掐断般的尖叫，魂飞魄散！她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弹起来，不顾一切地朝着垃圾场更深处、更黑暗的地方狂奔！断掉的高跟鞋让她重重崴了一下，剧痛传来，她摔倒在地，又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继续逃命！

那辆追来的车，是一辆通体漆黑、线条冷硬、如同钢铁巨兽般的重型越野车！它没有丝毫减速，反而猛地加速，狂暴的引擎嘶吼着，如同追逐猎物的猛兽！它无视崎岖的地形和遍地的垃圾，巨大的轮胎碾压过污水坑、压碎废弃的家具、甚至撞开挡路的小型垃圾堆，以一种摧枯拉朽、势不可挡的姿态，朝着林柔霜逃亡的方向疯狂碾压过来！

死亡的气息，浓烈得令人窒息！

“不！不要！！” 林柔霜绝望地哭喊着，眼泪混合着脸上的污泥流下。她看到了前方不远处，一个由巨大废弃广告牌和建筑垃圾形成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的狭窄缝隙！那是唯一的生路！

她用尽全身力气，拖着剧痛的脚踝，朝着那道缝隙亡命冲刺！身后的引擎轰鸣和轮胎碾压垃圾的可怕声响如同死神的丧钟，紧紧追着她的后背！

近了！更近了！

就在她距离那道狭窄缝隙只有几步之遥，甚至能感受到那冰冷金属触感的刹那——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金属被巨力撕裂、扭曲的可怕噪音！

那辆狂暴的黑色越野车，竟在即将撞上林柔霜的瞬间，被另一股来自侧面的、更加恐怖的力量狠狠撞飞了出去！

一辆通体哑光黑、线条流畅而充满暴力美学、如同暗夜幽灵般的重型机车，以近乎自杀般的角度和速度，从侧面垃圾山的阴影中狂暴冲出！骑手伏低身体，与机车融为一体，带着一往无前的决死气势！

“轰——！”

黑色越野车如同被巨锤击中的玩具，庞大的车身瞬间失控，翻滚着、扭曲着，狠狠砸向旁边一座由废弃轮胎堆成的垃圾山！轮胎山轰然崩塌，将越野车大半个车身掩埋！引擎盖下冒出滚滚浓烟，隐约有火光窜出！

而那辆如同幽灵般的重型机车，在完成这惊世一撞后，借着巨大的惯性，以一个近乎不可能的、贴着地面的极限漂移，堪堪擦着惊呆在原地的林柔霜身边掠过！轮胎卷起的污水泥点溅了她一身。

机车稳稳停下，距离林柔霜只有几步之遥。骑手长腿一撑，动作利落地从机车上跨下。他穿着同样漆黑的骑行服，头盔镜片在惨淡的月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看不清面容，只能感受到那高大挺拔的轮廓下散发出的、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杀气和…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重喘息。

他一步步朝着那辆被撞毁、开始燃烧的越野车走去。靴子踩在粘稠的污水和垃圾上，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

林柔霜瘫软在地，浑身冰冷，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她呆呆地看着那个走向燃烧残骸的黑色身影，巨大的恐惧过后，是一种劫后余生、近乎虚脱的茫然。是他…救了她？他是谁？

骑手停在燃烧的越野车残骸前。火光跳跃着，映亮了他头盔镜片下紧绷的下颌线。他似乎在确认着什么。车内没有任何动静，只有火焰吞噬金属发出的噼啪声。

就在这时，燃烧的越野车残骸深处，突然响起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诡异节奏的“滴滴”声！那声音越来越急促！

骑手的身影猛地一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极其危险的事情！

“轰隆——！！！”

一声比刚才撞击猛烈十倍的恐怖爆炸，猛地从越野车残骸中爆发出来！冲天的火光瞬间吞噬了周围的一切！灼热的气浪夹杂着燃烧的碎片和冲击波，如同毁灭的风暴，朝着四周疯狂席卷！

巨大的爆炸声浪震得整个垃圾场都在颤抖！远处的苏家别墅书房里，苏念辞猛地捂住耳朵，骇然望向窗外那映红了大半边夜空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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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划破了爆炸后的短暂死寂。垃圾场边缘，冲天而起的火光渐渐被赶来的消防水龙压制下去，浓烟滚滚，遮蔽了惨淡的月光。

一片狼藉的爆炸核心区域外围，那辆哑光黑色的重型机车静静地停着，如同蛰伏的猛兽。

机车旁，高大的骑手单膝跪地。他摘下了头盔，随手丢在一边沾满污水的泥地上。火光和远处闪烁的警灯，照亮了他汗湿的、轮廓分明的侧脸——是霍沉舟。

他脸上沾着烟灰和几道细微的血痕，额发被汗水浸透，凌乱地贴在额角。那双深邃的眼眸，此刻如同寒潭，映照着远处跳动的火光，翻涌着冰冷的杀意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紧绷的肌肉线条。

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前方那片被炸得一片焦黑、扭曲变形、只剩下残骸框架的越野车废墟上。火焰虽被压制，但高温依旧让空气扭曲，散发出焦糊和金属熔化的刺鼻气味。那里，除了燃烧的残骸，什么都没有剩下。没有尸体，没有活口，只有毁灭后的余烬。

“清道夫”…被彻底“清洁”了。连同所有可能的线索。

霍沉舟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背上青筋暴起。他缓缓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压抑的僵硬。他弯腰，从泥泞的地上捡起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被爆炸冲击波扭曲变形、沾满污泥和油污的金属小牌。只有半截，边缘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撕裂。上面隐约还能辨认出几个模糊的、被火焰灼烧过的字母刻痕：

**…SSIoN…** (碎片，可能是“mISSIo”任务或“mISSIoN”委托的后半部分)

霍沉舟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模糊的字母，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他随手将这块废铁般的残骸揣进骑行服的口袋，仿佛那只是路边的垃圾。

他这才转过身，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向不远处瘫软在泥泞和垃圾中、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林柔霜。

林柔霜接触到他那毫无温度、仿佛在看一件死物的眼神，吓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沾满污泥的脸上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霍沉舟没有向她走近一步。他甚至连一个字都懒得施舍给她。他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移开了，仿佛她只是这片巨大垃圾场里另一件微不足道的废弃物。

他跨上那辆伤痕累累却依旧散发着危险气息的黑色机车，引擎发出一声低沉而疲惫的嘶吼。他没有再看爆炸现场，也没有再看林柔霜一眼。机车调转方向，如同一道沉默的黑色闪电，撕裂垃圾场的黑暗，朝着苏家别墅的方向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浓烟弥漫的夜色尽头。

只留下林柔霜一个人，瘫在冰冷恶臭的泥泞里，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警笛声，感受着劫后余生带来的巨大虚脱和…一种比死亡更冰冷的、被彻底抛弃的绝望。

警灯刺目的红光终于照亮了这片污秽之地。几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在垃圾场入口处急刹车，车门打开，穿着制服的警察和医护人员迅速下车，开始封锁现场。

“这边！爆炸中心在这里！”

“还有幸存者！那边！垃圾堆后面！”

警察的手电光束扫了过来，刺眼的光亮让林柔霜下意识地抬手遮挡。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快步朝她跑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样？能说话吗？” 医护人员蹲下身，声音带着职业性的关切，试图检查她的状况。

林柔霜茫然地抬起头，脸上污泥和泪痕混合，狼狈不堪。她看着眼前陌生的医护人员，看着远处忙碌的警察和燃烧的废墟，巨大的恐惧和孤立无援的绝望再次攫住了她。父亲抛弃了她，霍沉舟视她如无物，苏家回不去了…她该怎么办？

就在这时，一辆与这片混乱肮脏环境格格不入的、线条流畅优雅的深蓝色跑车，无声无息地滑行到了警戒线边缘。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一张妆容精致、气质冷艳的女人侧脸。她的目光越过混乱的现场，精准地落在了瘫在泥泞中的林柔霜身上。

是宋绾卿。

她的红唇微微勾起一个极其细微、难以捉摸的弧度，眼神里没有关切，只有一种冰冷的审视，和一丝…如同发现有趣猎物般的玩味。

林柔霜的目光与宋绾卿在空中短暂交汇。她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希望光芒！她挣扎着想爬起来，朝着跑车的方向伸出手，嘴唇翕动着，无声地喊着什么。

宋绾卿脸上的笑意似乎加深了一分。她优雅地抬起手，食指轻轻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她那张美丽却冰冷的脸庞。

深蓝色的跑车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毫不留恋地调转方向，迅速驶离了这片混乱和污秽，消失在夜色中。

林柔霜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眼中的希望之光如同被冷水浇灭的蜡烛，瞬间熄灭，只剩下更深的、冰冷的绝望和茫然。宋绾卿…她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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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别墅书房。

厚重的门被无声地推开。

霍沉舟带着一身浓烈的硝烟、血腥和垃圾场腐臭混合的气息，如同刚从地狱血战归来的杀神，大步走了进来。他的黑色骑行服上沾着泥点和暗色的污迹，脸上未干的血痕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眼神冷冽如刀锋，扫过房间。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依旧站在窗边、背对着门口的苏念辞。她的背影绷得笔直，像一张拉满的弓，带着一种无声的、压抑到极致的紧张。

听到脚步声，苏念辞猛地转过身！

当她的目光触及霍沉舟脸上那道血痕和他身上浓重的硝烟气息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直强行维持的冰冷面具瞬间出现裂痕！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朝着他疾步冲了过去！

“你受伤了？！” 她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尖锐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急切地在他身上搜寻，手指下意识地抬了起来，似乎想触碰他脸上的伤口，却又在即将触及时猛地僵在半空。

霍沉舟在她冲过来的瞬间，眼神深处那冰冷的杀意似乎被什么触动，融化了一丝。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向前一步，猛地伸出手，一把扣住了她那只僵在半空的手腕！

他的手掌滚烫，带着奔跑和战斗后的灼热温度，甚至还有些微的颤抖。那力道极大，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将她冰冷的手指猛地按在了他自己脸颊那道尚在渗血的伤痕上！

温热的、粘稠的液体瞬间沾染了苏念辞冰冷的指尖。

“不是我的血。” 霍沉舟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种激战后的沙哑和一种奇异的、沉重的疲惫。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仿佛要穿透她强行维持的冰冷外壳，直抵灵魂深处。“是‘清道夫’的。”

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指，缓缓下移，最终停在了她的掌心。他的指腹，带着薄茧，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感，抚过她掌心那几道被自己指甲深深掐破、血肉模糊的月牙形伤口。那伤口边缘翻卷着，触目惊心。

他的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灼人的温度，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上无法弥补的裂痕。他的眼神变得极其复杂，有痛楚，有怜惜，还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痛吗？” 他低声问，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那两个字，不再是疑问，更像是一声沉重的叹息，带着穿越两世的疲惫和无力。

苏念辞的身体猛地一颤！掌心伤口的刺痛，被他指腹的温度无限放大，瞬间传遍四肢百骸，直抵心脏最深处。她抬起头，撞进他那双翻涌着复杂情绪、深不见底的眼眸里。

痛？

她的痛，又何止是掌心这一点点皮肉之苦？

前世被碾碎的骨头，被背叛撕裂的心脏，今生看着仇人忏悔却无法解脱的空洞…还有此刻，看着他带着一身硝烟和别人的血归来，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滚烫和那沉重如山的疲惫…

痛，早已深入骨髓，成了她灵魂的一部分。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反手抓住了霍沉舟那只抚过她伤口的手。她的手指冰冷，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力道，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皮肉里。她紧紧地抓着他，仿佛那是无边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是支撑她不会彻底坠入冰冷深渊的最后一点温度。

两人就这样在弥漫着血腥、硝烟、悔恨和死亡气息的书房里，无声地对峙着。苏承砚微弱的、代表着痛苦生命延续的“嘀…嘀…”声，成了这死寂空间里唯一的背景音。

霍沉舟任由她死死地抓着自己的手，感受着她指尖的冰冷和那几乎要捏碎他骨头的力量。他另一只手缓缓抬起，似乎想拂开她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碎发，又或者想将她拥入怀中…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额角的刹那——

“砰！砰！砰！”

书房的门，突然被一股极其粗暴的力量从外面疯狂砸响！伴随着苏凛霄那标志性的、暴躁如雷的怒吼，穿透厚重的门板，如同惊雷般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开：

“苏念辞！开门！你他妈把大哥怎么了？！我听见里面有动静！你给我滚出来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