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六个哥哥跪求原谅 第37章 血泪抉择与牺牲序曲

黑暗利刃在震颤。

刃尖距离那一点微弱的、代表霍沉舟最后人性的淡蓝光芒，仅隔发丝。冰冷的杀意与毁灭的能量在尺余长的黑色利刃上凝聚、奔涌，只需再前进一分，就能将那碎片，连同其承载的所有痛苦记忆与挣扎，彻底湮灭。

苏念辞的手稳如磐石，却又在灵魂深处剧烈地颤抖。那双映着异变爱人身影的眼眸，被恨意与爱意交织成的猩红血丝布满。第六世玻璃罐中那颗凝视她的眼球，与眼前这只流淌着浓稠黑血、充满无尽悲凉的眼睛，在她脑中疯狂重叠。

杀了他？终结这无尽的痛苦轮回，阻止“源头”的完全降临？

还是……再赌一次那渺茫到几乎不存在的、关于爱和救赎的可能？

那行从他右眼滚落的血泪，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并非滴落在下方的血肉组织上，而是直接灼穿了她层层包裹的、由背叛和绝望筑起的心防，烫得她灵魂都在抽搐。

“动手啊！” 意识深处，那个黑暗面的声音在尖啸，充满了被多次抛弃、被制成标本、被背叛的怨毒，“他在骗你！就像之前每一次！毁灭他！吞噬他！这是唯一的路！”

“妈妈！”

怀中的霍念卿突然发出一声急促到变调的呼喊，他星空般的瞳孔中，星辰流转的速度骤然飙升到极致，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他小小的身体因过度负荷而微微战栗。

“不对！他不是在阻止你！” 婴儿的声音带着一种发现了惊天秘密的骇然，“他在……**维持**！”

“他在用极致的痛苦，刺激那块碎片，强行延缓它被同化的速度！他在用这种方式……**保持最后的人性**！”

苏念辞如遭雷击，猛地看向霍念卿。

“他看到未来了！” 霍念卿的星空之瞳死死锁定异变霍沉舟那只数据流的左眼，语速快得如同爆炸的信息流，“他看到了你吞噬他碎片后，‘源头’失去最后制约，彻底失控，我们……所有人都被吞噬的未来！”

“他也看到了……另一个可能……”

婴儿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沉的、与他外表极不相符的悲哀。

“一个需要……更大牺牲的可能。”

*

更大的……牺牲？

苏念辞尚未完全理解这两个字背后蕴含的残酷，异变的霍沉舟那边，情况已骤然生变！

他似乎察觉到苏念辞的迟疑和霍念卿的“解读”，那只数据流的左眼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惨绿色光芒！脖颈处摇曳的数据血肉触须如同被激怒的群蛇，不再满足于缓慢的侵蚀和记忆输送，而是猛地绷直，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朝着苏念辞和她怀中的孩子，发起了无差别的、毁灭性的覆盖式攻击！

与此同时，他右眼中那丝人性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在左眼数据流的强势压迫和触须狂暴攻击的双重作用下，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熄灭！那行尚未干涸的黑血色泪痕，在他异变的脸上显得愈发刺目。

他在加速自己的异变！他在主动放弃最后的人性，以换取更强大的、足以“融合”他们的力量！

是为了阻止那个需要“更大牺牲”的未来？还是……那本身就是他选择的、另一种形式的牺牲？

没有时间思考了！

狂暴的触须如同死亡的浪潮席卷而来，所过之处，连空间本身都发出不堪重负的扭曲呻吟。黑暗面的本能驱使着苏念辞挥动利刃迎击，将那毁灭的能量倾泻而出！

轰！轰隆！

黑色的利刃与暗红银白交织的触须猛烈碰撞，爆发出无声却撼动灵魂本源的冲击波。苏念辞抱着孩子，在这狂暴的能量乱流中如同暴风雨中的小舟，被震得连连后退，喉头一甜，一股腥甜涌上口腔，又被她强行咽下。

吞噬来的力量在飞速消耗，黑暗面的嘶吼在她脑中变得越来越狂躁。怀中的霍念卿，星空瞳孔中的裂纹似乎又多了一道，他小脸苍白，紧紧抿着嘴唇，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样下去不行！他们撑不了多久！

异变的霍沉舟，左眼的数据流已经占据了超过三分之二的区域，右眼的人性光芒只剩下针尖大小，随时会彻底熄灭。他周身散发出的威压越来越恐怖，属于“源头”的、冰冷无情的意志正在快速苏醒。

那个“更大牺牲”的可能……到底是什么？

*

电光火石之间，苏念辞的目光扫过霍沉舟那只即将彻底熄灭人性光芒的右眼，扫过他脖颈处疯狂攻击的触须，扫过怀中婴儿布满裂纹的星空瞳孔……

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劈下的闪电，骤然照亮了她混乱的脑海！

霍念卿说他用痛苦维持人性……

霍念卿说看到了另一个需要更大牺牲的可能……

霍沉舟在加速异变，试图以绝对力量达成“融合”……

所有的线索，指向了一个方向——他，或者说他残存的那部分意识，在试图独自承担那个“更大牺牲”！他在试图用自己的彻底异变和毁灭，来换取她和孩子的……某种生机？

不！

她不允许！

六世的轮回，无数的背叛与伤害，直到此刻，她才窥见那残酷命运背后，他可能一直背负的、比她更深沉的绝望与牺牲。第五世他亲手将她推上实验台，第六世他为自己选择**标本的永恒折磨……难道，都不仅仅是为了那可笑的“永生计划”，而是……为了在绝境中，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寻找一线逆转的可能？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如果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

那么，她不能再让他一个人走下去！

那个“更大牺牲”……让她来！

*

“念卿，抱紧我！” 苏念辞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喝，眼中所有的犹豫、彷徨、恨意，在这一刻，被一种破釜沉舟的、惨烈的决绝所取代！

她没有再挥动黑暗利刃迎向那些狂暴的触须，而是做出了一个让霍念卿星空瞳孔骤然收缩的动作——

她猛地调转刀尖！

将那柄凝聚了她六世痛苦、黑暗本源与吞噬之力的、无坚不摧的黑暗利刃，狠狠地、义无反顾地，**刺向了自己的心口**！

噗嗤——！

利刃入肉的声音，在这混乱的空间里，轻微得几乎听不见。

但却仿佛按下了整个世界的暂停键。

时间凝滞了。

空间冻结了。

那些狂暴袭来的数据血肉触须，在距离她和霍念卿不到一寸的地方，如同被无形的壁垒阻挡，骤然僵停！

异变的霍沉舟，那只即将被数据流彻底吞噬的右眼，瞳孔猛地扩张到极致！那针尖大小的人性光芒，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到刺目的光芒！

“嗬……嗬……”

他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无法成言的嗬嗬声，那只属于人类的右眼，死死地、难以置信地，盯着她心口那柄没入至柄的黑暗利刃。大股大股暗红色的、带着奇异光泽的血液，从她心口的伤口汹涌而出，瞬间染红了她胸前的衣襟，也染红了紧紧贴在她怀中的霍念卿。

她在做什么？

她在用这种最极端的方式，**以身做饵**！

她在赌！赌他即便异变至此，即便意识即将被“源头”吞噬，那源自灵魂最深处、跨越了无数次轮回也无法磨灭的、对她本能的**守护**，依旧存在！

她在用她的生命，她的鲜血，去刺激、去唤醒他那被强行压抑的、最后的……爱！

*

“呜——！！！”

一声绝非人类能够发出的、撕心裂肺到极致的哀嚎，猛地从异变的霍沉舟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混合了野兽般的痛苦、灵魂被撕裂的绝望，以及某种……强行挣脱束缚的、令人心悸的疯狂！

他脖颈处，那些原本僵硬停顿的数据血肉触须，内部仿佛发生了剧烈的冲突和爆炸，一根根猛地绷紧、扭曲，甚至开始从根部断裂、崩解！

他那只数据流的左眼，惨绿色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仿佛内部的程序在经历一场毁灭性的内战！

而他那只有着人性光芒的右眼，此刻泪水汹涌而出，不再是暗沉的黑血，而是浑浊的、混合了血丝与数据的液体。

“不……念辞……不……”

模糊的、带着剧烈颤音和金属摩擦声的词语，断断续续地从他扭曲的口中挤出。

他不再维持那捕食者的姿态，不再试图“融合”。

他像是终于挣脱了部分无形锁链的困兽，带着一身崩裂的数据火花和翻涌的血肉组织，用一种近乎笨拙的、跌跌撞撞的姿势，不顾一切地，朝着苏念辞坠落的方向，猛扑过来！

他的目标，不再是吞噬，而是……拥抱。

苏念辞的意识已经开始模糊，心口传来的剧痛和生命力的飞速流逝，让她视野变得昏暗。黑暗面的力量因她这自毁的行为而发出不甘的尖啸，却又被更庞大的、源自牺牲决意的力量暂时压制。

她看着那个异变的、恐怖的怪物，挣脱了一切，朝着自己扑来。

她没有恐惧，没有退缩。

在她模糊的、逐渐黯淡的视野中，她甚至微微地，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个极其微弱、却带着无尽复杂情感的……类似笑容的弧度。

她成功了。

她赌赢了。

他……回来了。哪怕只是片刻。

然后，她感觉到一具冰冷、坚硬、布满蠕动组织和断裂触须的“身体”，猛地撞上了她，将她紧紧、紧紧地拥入怀中。

那怀抱，没有了曾经的温暖，只剩下异变的冰冷与狰狞。

却带着一种……仿佛寻回了遗失亿万年的珍宝般的、颤抖的小心翼翼，和一种毁天灭地的绝望悲伤。

她手中的黑暗利刃消散了。

她最后的力量也随之抽离。

身体一软，她彻底失去了所有意识，陷入无尽的黑暗。

在她彻底昏迷的前一瞬，她仿佛听到，紧紧抱着她的那个怪物，用尽最后一丝属于“霍沉舟”的声音，在她耳边，发出了一声泣血般的、绝望的低语：

“……为什么……总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