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六个哥哥跪求原谅 第38章 荆棘反刺

时间在昏黄路灯下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那只搭在迈巴赫车窗边的手，指间夹着的香烟，猩红的火点每一次明灭，都像冰冷的针尖，狠狠扎在苏念辞绷紧到极限的神经上。霍沉舟宽阔的后背如同一堵沉默的山峦，将她严严实实地遮挡在阴影里，隔绝了大哥苏承砚那穿透昏暗光线、带着无形重压的审视目光。她伏在他背上，脸颊被迫贴着他后颈温热的皮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脖颈动脉沉稳却有力的搏动，一下，又一下，撞击着她冰冷的脸颊，也撞击着她濒临崩溃的恐慌。

她甚至不敢呼吸。每一次吸气，都带着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混合着汗水和极淡血腥的气息，直冲肺腑，提醒着她此刻这狼狈不堪、足以致命的亲密姿态。

大哥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

前世雨夜，大哥那冰冷绝情的脸在车窗外一闪而过——“苏家没有你这样丢人现眼的女儿！”——那声音如同淬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她此刻脆弱不堪的记忆上。屈辱、恐惧、还有那深入骨髓的、对苏家这个姓氏带来的冰冷桎梏的憎恶，如同沸腾的岩浆在她胸腔里翻滚、灼烧。

环在霍沉舟脖颈上的手臂僵硬如铁，指尖冰凉刺骨。她几乎想不顾一切地从他背上跳下来，逃离这令人窒息的场面，逃离大哥那如同实质的、带着审判意味的目光。然而，霍沉舟托着她腿弯的手臂稳如磐石，力道不容置疑，无声地传递着一个冰冷的命令：别动。

空气死寂。远处图书馆方向的消防警报声不知何时已经停歇，只剩下器材室那边隐约传来的喧闹和人声，反而衬得这片路灯下的对峙更加诡异而紧绷。迈巴赫的车窗后，烟雾缭绕，苏承砚的脸依旧模糊不清，只有那只夹着烟的手，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漫不经心却极具压迫力的姿态，缓缓地、又吸了一口烟。猩红的火光明亮了一瞬，随即暗淡下去。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猛地撕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

脚步声是从器材室的方向传来的，带着一种混乱和急切，正迅速向这边靠近！

苏念辞的心猛地悬到了嗓子眼！她下意识地收紧手臂，指尖几乎要嵌进霍沉舟肩颈的肌肉里。霍沉舟的身体也在她收紧的瞬间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扫向声音来源。

昏黄的光线边缘，几个人影狼狈地冲了过来。为首的是学校的一个保安，手里还拎着一把沉重的消防斧。后面紧跟着两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正费力地架着一个几乎瘫软的人影。

是林柔霜！

她此刻的模样狼狈到了极点。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脸上，昂贵的蕾丝连衣裙被撕破了好几处，沾满了灰尘和不明污渍。她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身体软得像一滩烂泥，全靠旁边两个男生支撑着才没有倒下。那双总是盛满无辜泪水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空洞的、劫后余生般的巨大恐惧，瞳孔涣散地放大着，仿佛还陷在器材室那令人绝望的黑暗和警报声中无法挣脱。她浑身都在剧烈地发抖，牙齿不受控制地咯咯作响。

“快！快送医务室！她好像吓坏了！” 保安焦急地喊道，声音带着喘息。

这一行人几乎是跌跌撞撞地从霍沉舟和苏念辞侧前方不远处的路灯下跑过，直奔学校医务室的方向。没有人注意到阴影里还站着两个人，更没有人留意到那辆停在暗处的迈巴赫。

就在林柔霜被架着经过的瞬间，霍沉舟背上的苏念辞，清晰地捕捉到了林柔霜涣散的目光极其短暂地、如同回光返照般凝聚了一下，猛地投向了她和霍沉舟的方向！

那目光里，残留的恐惧瞬间被一种难以置信的怨毒和震惊取代！她看到了！看到了苏念辞被霍沉舟背着，看到了她完好无损地脱困！而她林柔霜，却成了这副被恐惧彻底摧毁的可怜模样！

林柔霜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似乎想尖叫，想咒骂，但最终只发出了一声破碎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随即头一歪，彻底瘫软下去，被架着快速拖离了现场。

一股冰冷的、如同毒蛇舔舐般的快意瞬间窜上苏念辞的脊背。她看着林柔霜那副彻底崩溃的模样，看着她眼中那瞬间爆发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怨毒，复仇的火焰在她冰冷的胸腔里疯狂燃烧、嘶鸣！爽！痛快的、碾压式的爽！这就是设计她的代价！品尝自己亲手酿造的恐惧吧！

然而，这快意如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因为就在林柔霜被架走的同时，另一个身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犬，从器材室方向的阴影里，更快一步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阴沉气息，悄无声息地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人身材高大，穿着剪裁合体的深灰色风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姿态看似随意，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压迫感。昏黄的路灯勾勒出他棱角分明、却带着明显阴鸷气息的侧脸轮廓。他的目光，如同两把淬了冰的刮骨刀，先是精准地扫过霍沉舟和他背上包裹在宽大西装外套下的苏念辞，随即，那双狭长而锐利的眼睛，如同锁定猎物的鹰隼，死死地钉在了霍沉舟脸上，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刺骨、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和敌意的弧度。

是二哥，苏凛霄！

苏念辞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刚刚因报复林柔霜而升腾起的快意，瞬间被更深的、更粘稠的恐惧所取代！二哥！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陪着林柔霜吗？

苏凛霄的目光在霍沉舟和苏念辞身上来回逡巡，最终定格在霍沉舟那件裹在苏念辞身上的、明显属于男性的昂贵西装外套上。那目光里的审视和恶意，如同冰冷的蛇信，舔舐着苏念辞裸露在外的皮肤，让她感到一阵阵恶寒。前世，二哥那病态的、带着侵犯性的目光，无数次在她独处时如影随形，此刻被这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被刻意遗忘的、令人作呕的记忆碎片瞬间翻涌上来，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恶心。

“呵。” 一声极轻、却饱含冰渣的嗤笑从苏凛霄的喉咙里滚出。他慢条斯理地从风衣口袋里抽出手，随意地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他的视线如同黏腻的毒液，最终牢牢吸附在霍沉舟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这片凝固的空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令人作呕的轻佻和挑衅：

“霍校医……真是好兴致。深更半夜，背着舍妹……这是要去哪儿‘就医’啊？” 他刻意加重了“就医”两个字，尾音拖长，充满了恶意的暗示和羞辱。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鞭子，狠狠抽打在苏念辞的尊严上。屈辱的火焰瞬间点燃了恐惧，烧得她浑身血液都在沸腾！她几乎要控制不住地颤抖，环着霍沉舟脖颈的手臂绷得更紧，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尖锐的疼痛来压制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尖叫和反击的冲动。

她能感觉到霍沉舟托着她腿弯的手臂肌肉瞬间贲张，如同拉满的弓弦。他宽阔的后背在她胸前绷紧成一块坚硬的钢板，散发出一种冰冷而危险的低气压。周围空气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好几度。

“让开。” 霍沉舟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甚至听不出多少情绪起伏，却像两块千年寒冰相互摩擦，带着一种令人骨髓生寒的冷冽和不容置疑的威压。他没有看苏凛霄，目光依旧直视着前方，仿佛眼前这个充满敌意的苏家二少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苏凛霄脸上的假笑瞬间凝固，眼底的阴鸷如同毒蛇般翻涌上来。他非但没有让开，反而向前逼近了一步，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他刻意歪了歪头，目光如同探照灯般，肆无忌惮地扫视着被霍沉舟护在身后的苏念辞，那眼神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感，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

“让开？” 苏凛霄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夸张的、虚伪的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恶意，“霍沉舟，你算什么东西？一个靠裙带关系混进学校的校医，也配碰我苏家的人？还背着？” 他冷笑一声，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苏念辞苍白却倔强的脸，“小辞，看来大哥说得没错，你最近……确实需要好好管教了。跟这种来历不明、居心叵测的人混在一起，自甘堕落！”

“自甘堕落”四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苏念辞的心尖上！前世种种被误解、被污蔑、被践踏的委屈和愤怒，如同火山般在她胸腔里轰然爆发！屈辱的火焰烧红了她的眼睛，烧干了她的恐惧！她猛地抬起头，迎上苏凛霄那双充满恶意和掌控欲的眼睛！

就在她即将被怒火吞噬，口不择言地反击的瞬间——

“二哥。” 苏念辞的声音响了起来。出乎意料地，那声音并非歇斯底里的尖叫，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冰冷的平静，像淬了冰的琉璃，清脆，却蕴含着足以割裂一切的锋芒。

这突如其来的平静让苏凛霄脸上的恶意嘲讽都凝滞了一瞬，眼底掠过一丝诧异。

伏在霍沉舟背上的苏念辞，微微侧过头，避开了霍沉舟后颈的皮肤，让自己的脸完全暴露在昏黄的路灯光线下。她的脸颊依旧苍白，嘴唇甚至因为用力紧抿而失去血色，但那双眼睛——那双曾在地下室里被绝望浸透的眼睛，此刻却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着的不再是纯粹的愤怒，而是一种冰冷的、洞悉一切的、带着毁灭性光芒的锐利和嘲弄。

她的嘴角，甚至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像覆盖在寒冰之上的薄霜，带着一种令人心头发毛的诡异和……怜悯？

“二哥这么关心我的‘管教’问题，” 她的声音依旧平静，语速不疾不徐，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空气中，每一个字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冰锥，“那请问，在你费尽心思、夜半三更溜进我房间，翻遍我抽屉和衣柜……‘关心’我的时候……”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精准地刺入苏凛霄骤然收缩的瞳孔深处，清晰地捕捉到他脸上那瞬间掠过的、如同被当众扒光般的震惊和一丝……慌乱？

“……有没有顺便‘关心’一下，” 苏念辞脸上的笑意加深，那笑容里的冰冷和残忍几乎要溢出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尖锐和穿透力，“你那位放在心尖上的好妹妹——林柔霜的书包里，为什么藏着那种……需要医生开处方的精神类禁药？！”

“禁药”两个字，如同两颗重磅炸弹，狠狠砸进这片死寂的空气！

苏凛霄脸上的所有表情——恶意、嘲弄、掌控一切的优越感——在瞬间彻底崩塌！震惊、难以置信、还有一丝被当众戳穿的狼狈和恐慌，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在他脸上扭曲混杂！他狭长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在昏黄的光线下急剧收缩，死死地盯着苏念辞，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他一直视为可以随意拿捏的“妹妹”！

霍沉舟的身体在苏念辞话音落下的瞬间，几不可察地一震。她能感觉到他托着她的手臂肌肉瞬间的紧绷，以及后背传递过来的一丝极其细微的、带着惊诧的抽气声。他微微侧过头，余光扫过背上女孩那冰冷而决绝的侧脸轮廓，那上面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他在她眼中看到了孤注一掷的狠厉，也看到了那光芒深处，一丝被强行压抑的、绝望的颤抖。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路灯昏黄的光晕里，尘埃无声地悬浮。苏凛霄如同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脸色变幻不定，震惊、羞怒、被揭穿的恐慌在他脸上交织成一张扭曲的面具。远处，器材室方向最后一点喧闹也彻底平息了，整个世界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紧绷到极限的死寂。

就在这时——

“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重物撞击声，如同丧钟般，猛地从器材室的方向再次传来！那声音带着一种绝望的、歇斯底里的疯狂，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格外惊心动魄！

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凛霄紧绷的神经上！他猛地一个激灵，如同从噩梦中惊醒，骤然转头望向器材室的方向，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那声音……是林柔霜？！她不是被送去医务室了吗？！

苏念辞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瞬间凝固。器材室？刚才那绝望的撞门声不是已经停止了吗？林柔霜不是已经被架走了吗？这声音……是谁？！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

霍沉舟锐利的目光也瞬间转向巨响传来的方向，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他托着苏念辞的手臂再次收紧，身体微微调整了角度，将她更严密地护在身后，如同面对未知危险的猛兽，进入了完全的戒备状态。

而就在这死寂被打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声巨响吸引的瞬间——

苏凛霄动了！

他像是被那声巨响彻底点燃了某种疯狂的导火索，又像是急于逃离苏念辞那洞穿一切的目光和她抛出的、足以致命的“禁药”指控。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霍沉舟和苏念辞一眼，像一头被激怒的、失去理智的野兽，朝着器材室的方向，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深灰色的风衣下摆在夜风中狂乱地飞舞，背影仓皇而狼狈。

昏黄的路灯下，只剩下霍沉舟背着苏念辞，沉默地站在原地。空气里还残留着苏凛霄身上那股阴冷的古龙水味，以及苏念辞那句如同淬毒冰锥般的指控带来的、冰冷的余波。

远处，器材室的方向，那绝望而疯狂的撞击声，在短暂的停顿后，如同濒死的野兽最后的挣扎，再次沉闷地响起——

“砰！”

“砰！”

“砰！”

一声，又一声。敲打在死寂的夜色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