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六个哥哥跪求原谅 第72章 血钥破雾

浓稠的、带着致命甜腥杏仁味的紫雾，如同地狱伸出的贪婪触手，翻滚着吞噬了手电最后一点微弱的光晕。黑暗彻底降临，死亡的冰冷瞬间攥紧了心脏。苏念辞的身体在霍沉舟怀中不受控制地往下瘫软，每一次徒劳的吸气都像吸进滚烫的刀片，灼烧着咽喉和肺腑，视野里炸开混乱的金星。

“念辞！撑住！”霍沉舟的声音嘶哑破裂，如同砂纸摩擦着耳膜，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气。他死死箍住她下滑的身体，用尽全身力气再次狠狠撞向那扇纹丝不动的厚重乌木门！咚！沉重的闷响如同敲在朽木上的丧钟，肩膀传来骨裂般的剧痛，门却像焊死在墙壁上，冷酷地拒绝着生路。

绝望的冰冷瞬间浸透骨髓。门被锁死了！有人要他们死在这里！这个认知像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霍沉舟濒临崩溃的神经。他猛地抬头，赤红的双眼在浓雾中搜寻最后一丝生机——目光死死锁定了房间另一侧高处那扇紧闭的、镶嵌着彩色玻璃的窄窗！那是唯一的出口！

没有丝毫犹豫。霍沉舟猛地将怀中几近昏迷的苏念辞更紧地护在身侧，用自己宽阔的脊背作为盾牌，朝着窗户的方向发起了决死的冲锋！脚步踉跄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吸入更多致命的甜腻。怀中的苏念辞意识模糊，只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撞击着自己的耳膜，还有他身体因剧烈运动和毒素侵蚀而无法抑制的颤抖。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伤痕累累却依旧要护住幼崽的雄狮。

“砰！”沉重的橡木椅被他抡起，狠狠砸在彩绘玻璃窗上！玻璃发出刺耳的呻吟，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却没有破碎。椅子脱手飞出。时间就是生命！每一秒的流逝都意味着肺腑被剧毒更深的侵蚀！霍沉舟喉咙里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那吼声里混杂着焚心的绝望和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他猛地举起自己那只早已血肉模糊、指骨甚至隐约可见的右手——那是刚才砸书架留下的伤口，鲜血淋漓，皮开肉绽——然后，在苏念辞模糊的视线中，对着布满裂纹的彩绘玻璃中心，用尽全身残余的力量，狠狠一拳轰了过去！

“哗啦——！！！”

刺耳的碎裂声如同惊雷炸响！

彩色的玻璃碎片混合着冰冷的暴雨，如同千万把淬毒的匕首，瞬间激射而入！霍沉舟护住苏念辞头脸的手臂和后背，瞬间被划开无数道细密的血口，尖锐的疼痛伴随着冰雨的刺骨寒冷一起袭来。但他那只轰破玻璃的右手，情况惨烈到令人窒息——最大的几片尖锐玻璃，如同嗜血的獠牙，深深刺穿了他的手掌！一块狭长的玻璃碎片甚至穿透了掌心，狰狞的尖端带着淋漓的鲜血，从他手背透出！鲜血如同被拧开的水龙头，疯狂地顺着碎裂的玻璃边缘、沿着他痉挛的手臂汹涌喷溅，滚烫的液体混合着冰冷的雨水，滴滴答答砸在苏念辞苍白的脸颊上，带着浓重的铁锈味。

“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从霍沉舟紧咬的牙关中迸出，身体因剧痛而猛烈摇晃，额头上瞬间布满豆大的冷汗，脸色惨白如纸。

“沉舟！！”那滚烫的血和穿透手掌的玻璃碎片，如同最残酷的刑具，狠狠刺穿了苏念辞被毒雾麻痹的神经，带来了撕心裂肺的剧痛！巨大的恐惧和心痛如同海啸，瞬间冲垮了窒息带来的眩晕！不能死！绝不能让他死在这里！这个念头如同最强烈的强心剂，瞬间点燃了她濒临熄灭的意志！

新鲜的、裹挟着大量雨水的冰冷空气从破碎的窗口猛烈灌入，虽然稀薄，却如同甘泉，狠狠冲刷着室内浓稠的毒雾，也暂时驱散了苏念辞脑中那致命的混沌。求生的本能和看到霍沉舟惨状的巨大刺激，让她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她猛地挣脱霍沉舟因剧痛而稍显松懈的手臂，将他染血的、被玻璃贯穿的右手小心地按在自己胸口，用尽力气嘶喊：“撑住！看着我！我们能出去！” 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劈开黑暗的决绝力量。

霍沉舟沉重的身体倚靠着冰冷的墙壁，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痛楚。他艰难地抬起眼皮，映入眼帘的是苏念辞沾满血污却异常明亮坚定的眼睛。那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濒临涣散的意识上。他喉结滚动，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串破碎的气音。

苏念辞强迫自己将目光从他惨不忍睹的右手移开，心如刀绞，但理智在疯狂尖叫：毒源！毒雾还在弥漫！不切断源头，逃出去也是死路一条！她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最精准的探测器，再次扫向天花板上那个仍在丝丝缕缕喷吐着妖异紫雾的通风口！通风口格栅的样式…那种老式的、带有中央固定旋钮的…

电光石火间，一个念头击中了她！

她毫不犹豫地再次拔下自己发髻上那枚看似普通的银簪！簪尾并非装饰，而是经过特殊处理的精密工具头！她踮起脚尖，手臂因虚弱和急切而剧烈颤抖，努力将簪尖对准通风口格栅中心那个微小的旋钮孔洞。一次，两次！冰冷的汗水混合着雨水从额头滑落，模糊了视线，簪尖在金属孔洞边缘打滑！她狠狠咬破自己的下唇，尖锐的疼痛让手臂的颤抖奇迹般地稳住了半分！第三次，精准插入！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咬合声！成了！苏念辞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她手腕用尽全力，猛地一拧！

“嘎吱——”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通风口内部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强行破坏、卡死！那丝丝缕缕渗出的淡紫色毒雾，如同被掐住了喉咙的毒蛇，猛地一滞，随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得稀薄、微弱，最终彻底停止了喷涌！

成功了！毒源切断了！苏念辞浑身脱力，几乎瘫软下去，但嘴角却扯出一个劫后余生的、带着血腥味的笑容。

“走！”霍沉舟嘶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剧痛和失血让他眼前发黑，但他强大的意志力强行驱动着濒临崩溃的身体。他伸出那只完好的左手，不顾掌心还在汩汩冒血的恐怖伤口，一把揽住苏念辞的腰，将她半拖半抱地推向那扇象征着生还的破窗！窗框边缘残留着尖锐狰狞的玻璃茬，如同怪兽的獠牙。

“踩着我的背！”霍沉舟低吼，声音因为剧痛而扭曲变形。他背对着窗口，猛地半跪下去，将自己宽阔却伤痕累累的后背当成她唯一的踏板！雨水混合着他身上的血水，在他脚下迅速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不！”苏念辞看着那些刺入他皮肉的玻璃碎片，心如刀割。

“快！”霍沉舟猛地回头，那双被剧痛和毒素折磨得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里面燃烧着不容反驳的决绝火焰，那是一种宁愿自己粉身碎骨也要将她托出地狱的疯狂执念。“活着出去！”

那眼神像烧红的烙铁，烫得苏念辞灵魂都在颤抖。她不再犹豫，泪水混合着雨水疯狂涌出。她狠狠一咬牙，将所有的恐惧和心痛都转化为力量，借着霍沉舟用尽最后力气托举的力道，踩上他血淋淋的后背！尖锐的玻璃碎片不可避免地更深地刺入他的皮肉，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身体的剧烈痉挛和压抑到极致的闷哼！

“呃——！”霍沉舟牙关咬得咯咯作响，额头上青筋暴凸，豆大的汗珠混着血水滚落。他仅存的左手死死抠住湿滑的窗台边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彻底失去血色，如同冰冷的石膏。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凝聚在这最后的托举之上！

苏念辞借着这股力量，不顾一切地向上攀爬。破碎的窗框边缘划破了她的手臂和腿，尖锐的疼痛此刻却显得微不足道。冰冷的雨水疯狂地拍打在她的脸上，却带来生的狂喜！她终于狼狈不堪地翻出了那扇死亡之窗，重重摔落在老宅后方冰冷湿滑、泥泞不堪的草地上！新鲜的空气带着泥土的腥气猛烈灌入肺腑，她贪婪地大口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刺痛和狂喜。

“沉舟！”她甚至来不及感受身体的疼痛，立刻挣扎着爬起，扑回破碎的窗口，向里面急切地伸出手，“手给我！快！”

窗内，霍沉舟高大的身影摇摇欲坠。他背对着她，后背一片血肉模糊，被雨水冲刷后更显惨烈。那只完好的左手，在刚才拼尽全力的托举后，此刻正无力地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着。他听到了她的呼唤，艰难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那张英俊无俦的脸庞此刻惨白如金纸，嘴唇因失血和剧痛而泛着可怕的青紫色。雨水顺着他沾满血污的头发和脸颊疯狂流淌，冲开一道道血痕。他的眼神涣散而疲惫，如同燃尽了最后一丝灯油的残烛。他看着她伸出的、沾满泥泞和血迹的手，那象征着生的希望的手，嘴角极其艰难地、极其微弱地向上扯动了一下，似乎想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却终究没能成型。

他缓缓地、颤抖着抬起了那只完好的左手，动作迟钝得如同生锈的机器，一点一点地，艰难地伸向窗口，伸向苏念辞拼命探入的手。

指尖与指尖，在冰冷的暴雨和浓重的血腥气中，在生与死的边缘，只剩下最后几寸的距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如同地狱传来的丧钟，毫无预兆地从禁室内部那扇厚重的乌木门方向传来！

那不是撞门声！是某种重物被狠狠推倒、砸在地上的可怕声响！

紧接着，一阵急促、刻意放轻却因仓皇而显得格外刺耳的脚步声，如同受惊的老鼠，飞快地贴着禁室外的走廊地面响起，迅速朝着老宅深处遁去！

有人！有人在门外！刚才锁死门、释放毒气的凶手！他\/她还没走！他\/她听到了破窗的巨响，现在要逃！

这个念头如同最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苏念辞的心脏！她猛地扭头，透过破窗和室内残存的稀薄雾气，绝望地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视线被房间的格局和弥漫的毒雾阻挡，她只来得及瞥见禁室那扇厚重的乌木门似乎向内微微晃动了一下，而门外走廊尽头拐角处的地面上，被窗外闪电瞬间照亮了一抹极其模糊、一晃而逝的深色衣角残影！

“谁？！”苏念辞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声音在暴雨中显得破碎而绝望。

窗内，霍沉舟伸向她的手，在听到那声巨响和脚步声的瞬间，猛地一僵！他涣散的眼瞳骤然收缩，如同回光返照般爆射出骇人的寒光，死死盯向门口的方向！那眼神里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刻骨的杀机，以及一种被至亲之人背叛的、深入骨髓的惊疑和剧痛！他认得那衣角的质地和颜色！那是霍家老宅内部高级佣人制服特有的暗纹和深灰！是…霍家内部的人？！

巨大的情绪冲击和身体的重创终于超出了极限。霍沉舟眼中那骇人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猛地摇曳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那只竭力伸向苏念辞的手，终究在距离她指尖只有毫厘之遥的地方，失去了最后的力量，颓然、沉重地垂落下去。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山岳，带着满身的鲜血和玻璃碎片，无声无息地、直挺挺地向前栽倒在冰冷潮湿、布满玻璃碎屑和尘埃的地板上！

“沉舟——！！！”

苏念辞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雨夜的死寂，绝望得如同失去伴侣的孤雁。她半个身子都探进了那扇破窗，染血的手指徒劳地抓向那片吞噬了他的、翻滚着残余紫雾的黑暗虚空。冰冷的雨水疯狂地砸在她的脸上、身上，混合着滚烫的泪水，冲刷不掉眼前那一片刺目的血红和心碎。

禁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暴雨永无休止的、冷酷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