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归来：六个哥哥跪求原谅 第30章 人质交换直升机

螺旋桨撕裂空气的咆哮声震得人耳膜发疼，卷起的狂风掀起苏念辞的裙摆，猎猎作响。直升机悬停在废弃码头空旷的水泥地上方，像一只巨大的、金属的秃鹫。舱门洞开，宋绾卿站在门边，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稳稳抵在霍振廷的脖颈上。老人双目紧闭，脸色灰败如纸，嘴角残留着未擦净的血迹，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艰涩的抽响。

霍沉舟站在十步开外，海风灌满他黑色大衣的下摆，像一面绷紧的旗。他脊背挺得笔直，目光如淬了冰的刀锋，死死钉在父亲毫无生气的脸上，又缓缓移到宋绾卿那张因疯狂而扭曲的艳丽面庞上。他身后，苏念辞紧握着他冰冷的手，指甲几乎掐进他的皮肉里，试图传递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她清晰感受到他手臂肌肉绷紧如钢铁，每一寸都在无声地嘶吼。

“U盘！”宋绾卿的声音尖利地穿透引擎轰鸣，带着胜利者的癫狂，“扔过来！还有，霍大少爷，跪下！我要看着你跪在我面前！”

空气瞬间凝固，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引擎嘶吼。

霍沉舟下颌线绷紧，牙关紧咬，腮边肌肉狠狠抽搐了一下。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翻涌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暴怒和刻骨的屈辱。他缓缓抬起手，一个银色的小小U盘捏在指尖，在昏暗的天光下反射着微弱却刺眼的光。

“放了我父亲。”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碾磨出来，带着血腥气。

“跪下！”宋绾卿的匕首又往前送了半分，一丝鲜红立刻从霍振廷苍老的皮肤上渗出，蜿蜒而下，刺目惊心。

苏念辞的心瞬间被那只无形的手攥紧，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她看到霍沉舟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动了一下。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种令人心碎的、沉入深渊的死寂。他推开苏念辞试图阻拦的手，动作缓慢得如同背负着千钧重担。

膝盖，沉重地砸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

咚！

那一声闷响，像惊雷炸在苏念辞的心口，震得她灵魂都在颤抖。她的霍沉舟，骄傲如雪山之巅的鹰，此刻却为了父亲，跪在了这个蛇蝎女人的面前。海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他苍白如纸的脸和紧抿的薄唇。他依旧挺直着背脊，像一柄即使折断也绝不弯曲的剑，可那跪下的姿态，比任何痛哭流涕都更剜她的心。屈辱的火焰在她胸腔里疯狂燃烧，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灼痛，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留下带血的月牙痕。

“沉舟……”她低喃出声，声音破碎在风里。

霍沉舟没有看她。他死死盯着宋绾卿，将手中的U盘猛地朝直升机方向抛去。银光划出一道短促的弧线。

宋绾卿眼中爆发出贪婪的精光，她一把松开霍振廷，任由老人软软地向地面栽倒，伸手去抓那飞来的U盘。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霍沉舟如同蓄力已久的猎豹，猛地从地上弹起，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直扑倒地的霍振廷！

“老东西还给你！”宋绾卿尖叫一声，脸上露出恶毒的快意。她非但没有阻止霍沉舟救人，反而在霍沉舟扑到父亲身边的刹那，手腕一翻，那柄还沾着霍振廷血迹的匕首，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掷向霍沉舟身后！

目标——苏念辞！

“念辞！”霍沉舟瞳孔骤缩，肝胆俱裂！他救父的身体前冲之势已无法收回，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寒光如毒蛇吐信，射向苏念辞的心脏！

苏念辞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冻结。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扭曲。她能看清匕首上倒映的自己惊恐放大的瞳孔，能感受到那冰冷的死亡气息扑面而来。身体的本能快过思维，她猛地向旁边侧身，匕首擦着她左肩飞过，锋利的刀尖瞬间割裂衣料，带起一串温热的血珠！

剧痛炸开！熟悉的撕裂感让她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正是上次为霍沉舟挡枪的位置！旧伤未愈，又添新创，尖锐的痛楚瞬间席卷全身。

“啊——！”她痛呼出声，踉跄后退。

“念辞！”霍沉舟已接住父亲，回头看到苏念辞肩头迅速洇开的刺目鲜红，目眦欲裂。滔天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潮，从他身上轰然爆发！他抱着父亲，却像一尊被彻底激怒的杀神，目光锁死宋绾卿，一字一句，裹挟着来自地狱的冰寒：

“宋绾卿，你找死！”

那声音不大，却奇异地压过了直升机的轰鸣，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恐怖威压，清晰地传入宋绾卿耳中。宋绾卿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从未见过霍沉舟如此恐怖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会将她撕碎生吞！

她拿到了U盘，却感觉像是握住了一块烧红的烙铁。恐惧压倒了一切，她再不敢停留一秒，猛地转身扑向机舱，尖声对驾驶员嘶吼：“快走！升空！快！”

直升机引擎发出刺耳的咆哮，机身剧烈晃动，开始加速拔高。

霍沉舟抱着父亲，无法立刻追击，只能眼睁睁看着舱门在宋绾卿身后关闭。他迅速检查父亲的情况，霍振廷双目紧闭，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脉搏也紊乱虚弱，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爸！爸你醒醒！”霍沉舟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立刻进行紧急检查。

苏念辞捂着剧痛流血的肩膀，强撑着冲到他们身边，脸色因失血和疼痛而惨白如纸：“沉舟，伯父怎么样？”

“很不好，必须立刻送医！”霍沉舟的声音绷紧如弦，迅速脱下外套裹住父亲，同时焦急地看向苏念辞血流不止的肩膀，心疼如绞，“你的伤……”

“我不要紧！”苏念辞用力摇头，把剧痛死死压在喉咙里，目光焦急地投向已经升到半空的直升机，“不能让她跑了！她手里有U盘！”那是关键证据，是能钉死林兆远、揭开一切阴谋的关键！

就在这时，已经爬升到几十米高空的直升机，侧面的舷窗突然被猛地推开！宋绾卿那张因疯狂和恐惧而扭曲的脸探了出来，海风吹乱了她精心打理的头发。她死死攥着那个银色U盘，高高举起，用尽全身力气朝下方嘶喊，声音在螺旋桨的巨响中断断续续，却字字如淬毒的冰锥：

“霍沉舟！苏念辞！你们以为赢了吗？做梦！”

她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绝望和恶毒的诡异笑容，声音尖利地穿透下来：

“霍沉舟，你这个野种！你真以为霍振廷是你父亲？！好好问问你怀里那个快死的老东西吧！哈哈哈哈哈——！”

狂笑声中，宋绾卿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动作——她竟没有让直升机飞走，而是猛地从打开的舷窗里，抛出了一根绳索！紧接着，她抓住绳索，在直升机拔升到极限高度、即将转向远海的瞬间，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

娇小的身影如同断线的风筝，瞬间脱离巨大的钢铁机身，急速坠向下方波涛汹涌的墨蓝色大海！

“她跳海了！”苏念辞失声惊呼。

霍沉舟抱着父亲的手臂猛地一紧，鹰隼般的目光死死锁定那道急速坠落的渺小身影。宋绾卿跳海前的嘶吼，如同魔咒，狠狠砸进他的脑海——“野种”…“霍振廷不是你父亲”…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利刃，狠狠捅进他从未动摇过的认知最深处，搅得天翻地覆，血肉模糊。他低头看向怀中气若游丝的父亲，那张熟悉的、此刻却如此陌生的苍老面容，第一次让他感到了彻骨的冰冷和……恐惧。

那恐惧并非源于死亡，而是源于一种根基被彻底撼动、世界轰然坍塌的虚无。

“沉舟！她手里还抓着U盘！”苏念辞的声音带着痛楚和急迫，将他从瞬间的失神中猛地拽回。她看着宋绾卿的身影即将被幽深的大海吞没，心急如焚。U盘绝不能随着宋绾卿一起消失！

霍沉舟强行压下心头翻江倒海般的惊涛骇浪，眼神瞬间恢复锐利如刀。他迅速将霍振廷小心地放到苏念辞身边：“看好父亲！”同时对着通讯器厉声命令：“目标落海！坐标锁定！所有快艇立刻拦截！活要见人，死要见尸！U盘必须拿到！”

命令下达，几艘早已待命的快艇如同离弦之箭，划开墨色的海浪，朝着宋绾卿坠落的海域疾驰而去。

苏念辞跪在霍振廷身边，一手用力按住自己肩头不断渗血的伤口，另一只手颤抖地探向老人的颈动脉。指尖下传来的搏动微弱得几近于无，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伴随着喉间可怕的痰鸣，仿佛生命的烛火在狂风中摇曳，随时都会熄灭。冷汗浸湿了她的鬓角，混杂着伤口的剧痛和心底深处翻涌的恐惧——为霍振廷垂危的生命，也为宋绾卿那石破天惊的诅咒带来的无边寒意。她抬起头，看向霍沉舟。

霍沉舟背对着她，面朝大海，身形依旧挺拔如山岳，沉默地注视着快艇在翻涌的海浪中搜寻。海风将他黑色的大衣吹得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紧绷到极致的肩线。那片沉默的、凝固的背影，却透出一种苏念辞从未见过的、濒临崩溃边缘的沉重与脆弱。仿佛他正独自站在万丈悬崖的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谜渊。

就在这时，霍沉舟的通讯器里传来急促的汇报：“霍先生！发现目标落水点！但……只找到一件漂浮的外套！没有发现宋绾卿！水下搜寻正在进行！U盘……下落不明！”

霍沉舟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苏念辞的心猛地沉入冰窟。宋绾卿失踪了？U盘也丢了？

然而，这还不是结束。

通讯器里紧接着传来另一道更加惊慌失措的声音，来自霍沉舟安排在医院的心腹：“霍先生！不好了！刚刚接到消息，有人试图强行闯入霍董在顶层的特护病房！我们的人拼死阻拦，对方手段极其狠辣专业！病房里……病房里……”

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恐惧而卡住。

霍沉舟猛地转身，眼神锐利如刀：“病房里怎么了？！说！”

通讯器那头的人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石破天惊：

“病房里……是空的！霍董……霍董根本不在里面！我们一直守护的……是空的！监控显示，在宋绾卿劫持‘霍董’离开前一个小时，已经有人用我们无法识别的权限，秘密将霍董转移走了！”

轰——！

仿佛一道惊雷在苏念辞和霍沉舟头顶同时炸开！

苏念辞猛地看向躺在自己身边、气息奄奄的“霍振廷”，巨大的荒谬感和寒意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受伤的肩膀传来钻心的痛，却远不及此刻真相撕裂带来的冲击。

霍沉舟的目光，也缓缓地、极其缓慢地，落在了“父亲”那张苍白昏迷的脸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惊涛骇浪般的震惊，有被玩弄于股掌的暴怒，更有一种深入骨髓的、被至亲至信彻底背叛的冰冷彻骨。

海风呜咽，卷起血腥和咸涩的气息。快艇的探照灯徒劳地在漆黑的海面上扫射，光柱刺破夜幕，却照不亮这重重迷雾。

霍沉舟一步步走回苏念辞身边，每一步都沉重得仿佛踏在碎裂的冰面上。他缓缓蹲下，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颤抖，拂开了“霍振廷”额前被冷汗黏住的灰白头发。他的目光死死锁住那张脸，像是在辨认一个从未认识过的陌生人。许久，他才抬起眼，看向脸色惨白、眼中盛满惊骇与剧痛的苏念辞。

他的薄唇翕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重量，砸在苏念辞摇摇欲坠的心上：

“念辞……”

他顿了顿，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近乎毁灭性的风暴和痛楚，一字一句，清晰而残忍地揭开了眼前地狱的盖子：

“我们带回来的这个人……不是我爸。”

苏念辞脑中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眼前旋转、碎裂、崩塌。肩头的伤口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温热的液体不断涌出，浸透了她的手指，滴滴答答落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猩红。

不是霍伯父？

那这个气息奄奄、让他们拼尽全力、让霍沉舟不惜下跪去救的老人……是谁？

真正的霍振廷……又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