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维度折痕 第15章 洗剑池淬体 光暗初圆融

绿洲的宁静只是暂时的。林澈深知，自己体内新生的“秩序混沌体”如同一颗不稳定的炸弹，也像阿良所说，是黑暗中最醒目的灯塔。熵主的分神在剑冢被灭，本体绝不会毫无察觉，更大的反扑随时可能到来。他必须尽快掌握这股力量，并找到强大的盟友。

在绿洲又休整了数日，借助泉水中蕴含的奇特生机和自身力量的调和，顾衍的伤势好了大半，龙魂气血更显精纯；梅超风肩伤愈合，阴炁中竟也融入了一丝经过转化的煞气锐意，诡谲更添凌厉；老杰克精神恢复，对生机的感悟似有精进。而林澈，则初步理顺了体内光暗力量的流转，虽离圆融自如还差得远，但至少不会再轻易失控。

这一日，阿良拎着酒葫芦，晃晃悠悠地找到正在泉水边尝试将一丝混沌之力融入水箭进行操控的林澈。

“小子，别摆弄你那点水花了。”阿良撇撇嘴，“准备一下，跟老子去个地方。”

林澈收敛气息，问道：“前辈，是去剑气长城吗？”

“急什么？”阿良白了他一眼，“就你现在这半吊子模样，去长城？怕是连门口那看门的狗都打不过，直接让人当奸细抓起来剁了。”

林澈讪讪一笑，知道阿良说得在理。剑气长城乃是人族屏障，规矩森严，自己这身来历不明且气息诡异的力量，确实需要个合理的“身份”和“引荐”。

“那我们去哪儿？”

“去找个能给你‘背书’的家伙。”阿良灌了口酒，眼神望向南方，“南边有个老穷酸，虽然整天掉书袋，酸不拉几的，但说话还算好使。有他给你打个包票，至少能让你在长城有个站着说话的机会。”

林澈明白，阿良说的是儒家书院的力量。文庙圣人，在此界地位尊崇，若能得他们认可，无疑是极大的助力。

“那顾叔他们……”

“让他们留在这儿继续养伤，这绿洲我布了阵法，安全的很。”阿良摆摆手，“就你跟我去，人多了反而麻烦。”

计议已定，林澈与顾衍等人交代一番，便随阿良上路。阿良所谓的“上路”，并非步行或御剑，而是直接撕裂空间，进行短距离的虚空穿梭！这等手段，再次让林澈对阿良的实力有了新的认知。

几次穿梭后，两人已远离荒漠，出现在一片山清水秀、充满书香气息的地界。远处可见连绵的学宫书院，朗朗读书声隐约可闻。

然而，刚踏足此地，林澈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浩然正气，这股正气中正平和，却对一切“非正”的气息有着天然的排斥和净化作用。林澈体内的混沌之力立刻躁动起来，如同遇到了天敌，而秩序之力也受到压制，运转不畅。

“啧，这老穷酸的地盘，还是这么让人不自在。”阿良掏掏耳朵，浑不在意，周身气息自然流转，将那浩然正气的影响消弭于无形。

林澈却不得不全力运转力量抵抗，脸色微微发白。他这身力量在此地，简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格格不入。

“收敛点，小子。”阿良瞥了他一眼，“把你那点‘暗’的玩意儿藏藏好，多用用‘光’的那面。记住，咱们是来讲道理的，不是来砸场子的。”

林澈依言，竭力压制混沌之力，将秩序之光显化在外，这才感觉压力稍减。

两人来到一座看似朴素、却气象万千的书院门前。守门的是两名年轻儒生，见到阿良，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恭敬行礼：“阿良先生。”目光却好奇地落在气息独特的林澈身上。

“通报一声，就说阿良带了个有趣的小家伙，来找老齐喝茶。”阿良大大咧咧地说道。

儒生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不多时，一名身着洗得发白儒衫、面容清癯、眼神温润的中年儒士迎了出来，看到阿良，无奈一笑：“阿良，你又来扰我清静。”

他的目光随即落在林澈身上，温润的眼神仿佛能洞彻人心，在林澈身上停留片刻，尤其是在他刻意显化的秩序之光上多看了两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便恢复平静。

“这位小友是？”

“他叫林澈，从……海外来的。”阿良随口胡诌，“身上有点特别，想跟你聊聊，顺便讨个去长城的路引。”

齐姓儒士（推测为齐静春）微微一笑，侧身相邀：“既是阿良带来的客人，里面请。”

进入书院，环境清幽，浩然正气更加浓郁。齐静春将二人引至一间静室，煮茶待客。茶香袅袅中，齐静春并未急着询问，而是与阿良聊了些闲话，气氛看似轻松。

但林澈能感觉到，一股温和却无比浩瀚的意念始终笼罩着自己，在细细感知他力量的本质。这并非恶意，而是一种谨慎的探查。

终于，齐静春将目光转向林澈，温和道：“林小友，你身上这股力量，中正平和中蕴含造化之理，似与我所知任何流派皆不相同，更隐隐触及天道平衡之妙，不知源自何处？”

林澈心知在此等人物面前隐瞒无益，便将在剑冢对阿良说过的话，又删减掉部分核心秘密（如星钥具体来历），着重强调了熵主（以“域外大敌”代称）的威胁，以及自己为对抗此敌，不得已融合异种力量，寻求秩序平衡之道的过程，态度诚恳。

齐静春静静听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面露沉思。良久，他缓缓道：“域外大敌……天道失衡……小友所言，与近些年天象异动、人心浮躁之象，隐隐吻合。若真如此，确是苍生大劫。”

他看向林澈的目光多了几分郑重：“小友为抗大敌，另辟蹊径，勇气可嘉。然，阴阳相济，光暗共存，乃天地至理，亦是大风险之道。稍有不慎，非但不能制敌，反为祸端。小友需谨记，力量无分正邪，关键在于持力之心。心向光明，则暗亦为灯；心堕黑暗，则光亦成刃。”

这番话如醍醐灌顶，让林澈对自身力量的掌控有了新的明悟。他起身，恭敬行礼：“多谢先生指点，晚辈定当时刻谨记，持心守正。”

齐静春颔首，取出一枚非金非玉、刻有“静”字的令牌递给林澈：“持此令牌，可通行于人族疆域多数关隘，剑气长城守将见此令，亦会予你说话之机。但能否赢得他们的信任，还需看你自身作为。”

“多谢先生！”林澈郑重接过令牌，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浩然气与一份沉甸甸的信任。

阿良见状，嘿嘿一笑：“行了，路引到手，茶也喝了，该走了。老齐，谢了啊！”

齐静春无奈摇头：“你这性子……林小友，前路艰险，好自为之。”

离开书院，林澈心中踏实了许多。有了文庙圣人的背书，至少避免了被当成邪魔外道处理的麻烦。

“接下来，就去剑气长城？”林澈问道。

阿良伸了个懒腰：“不急，先去个地方，给你这身‘脏’衣服洗洗。”

“洗澡？”林澈一愣。

阿良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对啊，北俱芦洲有个地方，叫‘洗剑池’，据说能洗去剑上一切污秽戾气，让剑心通明。你这身乱七八糟的力量，不去洗洗，怎么见人？”

林澈嘴角微抽，洗剑池？拿他来洗？他怎么感觉阿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直觉告诉他，这“洗澡”恐怕没那么简单，或许又是一场针对他新力量的试炼。

新的旅程，指向了那神秘的洗剑池。而剑气长城，那座染血雄关的轮廓，似乎也已在地平线上隐隐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