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维度进化 第49章 意识深渊与容器初醒

雷克斯博士残留意识的疯狂冲击，如同决堤的冰河，瞬间淹没了凌霜的识海。“净化！必须净化！”的尖锐嘶吼与破碎扭曲的记忆碎片交织，试图将她自身的意志彻底撕碎、同化。那是源自维度层面的偏执与绝望，远非以往任何精神攻击可比。

凌霜的身体在干涸的泉眼中心剧烈颤抖，脸色惨白如纸，冷汗瞬间浸透了她轻便的作战服。她感觉自己像是一叶扁舟，被抛入了由纯粹疯狂与绝对理性混合而成的惊涛骇浪之中，随时可能倾覆。脚下刚刚亮起的玉石光芒急剧闪烁，能量流变得狂暴而不稳定，整个共鸣之泉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凌霜！”罗兰见状，脸色骤变。他显然没料到钥石破碎点还藏着如此凶险的陷阱。他一边持续用那把奇特的能量枪射击着不断从岩壁渗透进来的更多幽蓝探针（这些探针似乎对泉眼的能量变化极为敏感，攻击愈发疯狂），一边试图向凌霜靠近，但被密集的能量光束逼退。

“守住你的意识！别被它吞噬！那只是过去的残影！”罗兰大吼，声音在能量爆炸声中显得有些模糊。

守住意识？谈何容易。博士的意志不仅强大，更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真理”性，它向凌霜展示着无数世界被深渊污染、扭曲、最终崩坏的惨烈景象，仿佛在证明其“净化”理念的正确性。一种深沉的无力感和“或许他是对的”的念头，如同毒草般悄然滋生。

不！凌霜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她获得了一瞬的清明。她想起了绝望废墟中挣扎求生的张猛和李芸，想起了幽灵列车上面临抉择的自己，想起了童话森林里那些渴望解脱的痛苦灵魂……每个世界，即使充满黑暗，也依然存在着抗争的火花，存在着值得守护的东西。一刀切的“净化”，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暴政和逃避！

“生存无罪，守护有意！”

她将这份源自无数次生死历练的坚定信念，化作识海中不屈的灯塔，强行照亮被疯狂侵蚀的黑暗。与此同时，她体内那缕“光种”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强烈的意志，以前所未有的活性燃烧起来，柔和而坚韧的净化之光自内而外散发，不仅守护着她的心神，更开始主动净化博士意识碎片中携带的疯狂与偏执！

这不是对抗，而是……转化！

奇妙的变化发生了。当净化之力触及那些疯狂的记忆碎片时，极端的情感被剥离，剩下的是一些更本质、更核心的信息流。凌霜仿佛看到了一个年轻时的雷克斯博士，眼神清澈，充满对未知的好奇与对守护众生的理想；看到了他与守望者遗民共同研究共鸣之泉时的专注与热忱；也看到了他第一次直面深渊污染时，那份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与无力感……

疯狂并非凭空而来，它源于理想破灭后的极端恐惧和对自身弱小的不甘。这份认知，让凌霜对博士的残留意识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理解，而非单纯的敌视。

就在这份“理解”出现的刹那，她身为“容器”的特质，被无形中触发了！

她并没有吸收或容纳博士的疯狂意识，而是如同一个精密的过滤器，开始本能地梳理、解析这股外来意识流中有价值的部分——关于共鸣之泉能量回路的构造原理、关于“源初之光”特性的理解、甚至关于外部“清理程序”能量结构的某些弱点！

大量的信息涌入，远超她大脑的正常处理能力。但“容器”的特性让她以一种近乎直觉的方式，理解了这些复杂知识的核心。她“看到”了脚下泉眼能量回路的阻塞点， “理解”了如何绕过破碎的钥石，用自身作为临时的“能量引导核心”与“意志放大器”！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将她自己，嵌入这个远古装置的核心！

但没有时间犹豫了！穹顶之上，传来一声清晰的、如同玻璃破碎般的巨响！一道巨大的裂缝蔓延开来，幽蓝的光芒如同瀑布般倾泻而入！屏障，即将彻底崩溃！更多的、体型更大的清理单位正在涌入！

罗兰已经陷入了苦战，他的能量枪似乎也快耗尽了。

凌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放弃了被动的防御，主动引导着被初步净化的博士意识流（主要是其中的知识部分），连同自身全部的净化之力与守护意志，不再试图注入凹槽，而是……将其与自身融为一体，然后，以自身为基点，与整个共鸣之泉的玉石池底，进行最深层次的共鸣！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能量波动以凌霜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她整个人被刺目的白光包裹，身体缓缓悬浮离地，长发无风自动！脚下，干涸的玉质池底不再是零星微光，而是整体亮起了柔和而稳定的白色光辉，那些狰狞的裂纹仿佛被光流填充、弥合！

共鸣之泉，被以一种非常规的方式，临时激活了！

不再是依靠钥石提供“源初之光”，而是以凌霜这个活生生的、蕴含着微弱光种和纯净意志的“容器”为核心，强行驱动了整个装置！泉眼虽然依旧没有泉水涌出，但整个池底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能量发射基座！

浩大、纯净、带着秩序与治愈力量的波动，如同水波纹般扫过整个洞穴！

那些刚刚涌入的、形态各异的清理单位（有的像多足机械蝎，有的像漂浮的能量水母），被这白光扫过，表面的幽蓝光芒瞬间黯淡，结构变得不稳定，动作僵直，甚至一些较小的单位直接崩解成了原始的能量粒子！

就连正在苦战的罗兰，被白光照耀到时，也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舒适，消耗的体力似乎在缓缓恢复，他惊愕地看向泉眼中心如同光之女神般的凌霜。

“成功了……真的成功了……”他喃喃自语，眼神复杂。

凌霜悬浮在空中，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与整个圣所遗迹连接在了一起。她能“看”到屏障外，那由无数光点构成的、庞大的“清理程序”主体，它似乎对圣所内部突然爆发的纯净能量感到极其“厌恶”和“愤怒”，攻击变得更加疯狂。

同时，她也感知到了圣所深处，一些沉睡的机制正在被唤醒——防御性的能量矩阵、空间稳定锚点、甚至……一个微弱的、指向未知坐标的传送信标？

但这个状态无法持久。凌霜能感觉到，作为能量核心的负担极其沉重，她的精神力、体力乃至生命力都在被飞速抽取。维持这种状态，她最多只能坚持几分钟！

必须利用这宝贵的时间，做点什么！

她将意志集中于屏障的裂缝处，引导共鸣之泉的能量，试图修复它。白色的光流冲向裂缝，与外部幽蓝的能量激烈冲突，裂缝蔓延的速度减缓了，但修复极其缓慢，杯水车薪。

不行！修复不如攻击！

凌霜心念一转，将能量汇聚，化作一柄纯粹由白光构成的、横贯洞穴的巨剑，朝着屏障裂缝最密集处，狠狠斩去！

“嗡——！”

光剑斩入幽蓝的能量网络，爆发出的光芒让整个地下空间亮如白昼！外部的“清理程序”发出了尖锐的、仿佛无数玻璃摩擦的精神尖啸！大量的光点瞬间熄灭，能量网络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有效！

但这一击，也几乎抽干了凌霜大半的力量！她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悬浮的身体摇摇欲坠，脚下的白光也开始明灭不定。

“够了！快停下！”罗兰看出她的状态不对，大声喊道，“再继续你会被抽干的！”

凌霜也知道极限将至。她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做了一件事——她将共鸣之泉感应到的那个微弱传送信标的信息，以及一股温和的推力，导向了远处潜艇所在的方向！

她无法保证这个传送是否安全，目的地在哪，但这是让马库斯他们离开这片绝境的唯一希望！

做完这一切，她再也无法维持共鸣状态，白光骤然消散，身体从半空中坠落。

罗兰一个箭步冲上前，在她摔在坚硬的池底前接住了她。此时的凌霜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气息微弱，脸色透明得仿佛随时会消失。

洞穴内的白光消失，但外部“清理程序”的攻势也因刚才那一记重创而暂时减弱，幽蓝光芒黯淡了许多，似乎需要时间重新组织。

罗兰抱着轻飘飘的凌霜，快速扫视四周。屏障裂缝依旧存在，但暂时没有新的敌人涌入。他看了一眼泉眼中心那个依旧残留着能量波动的凹槽，又看了看怀中昏迷的凌霜，眼神闪烁不定。

就在这时，那个自称阿努比斯的光影，再次缓缓凝聚在不远处。它的身影比之前更加虚幻，仿佛随时会消散。

“容器……已初步觉醒……”阿努比斯的精神波动微弱，“但危机……并未解除……圣所核心能量已激发，‘它’的本体……已被惊动……”

它的光影指向洞穴深处那条未知的通道。

“真正的考验……方才开始……带她……去‘星殒之间’……那里……有最后的答案……也是……唯一的生路……”

说完，阿努比斯的光影彻底消散，仿佛从未存在过。

星殒之间？最后的答案？

罗兰低头看着怀中昏迷的凌霜，又抬头看向洞穴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眉头紧紧皱起。他感觉到，一股远比外部“清理程序”更加古老、更加深沉、也更加可怕的意志，正从圣所的最深处，缓缓苏醒。

而他们，似乎刚刚赶走了一只豺狼，却惊醒了一头沉睡的巨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