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之维度进化 第26章 心魇回荡与抉择价

沉重的脚步如同擂鼓，敲击在破碎的水泥地上，也敲击在凌霜紧绷的神经上。石熊那庞大的身躯几乎堵死了整个门框，投下的阴影将凌霜完全笼罩。他身后的两个同伙如同鬣狗般龇牙咧嘴，封堵了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狼牙棒上未干的血迹散发着浓重的腥气。

绝境。真正的绝境。

凌霜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背后的通风管道是她唯一的退路，但此刻转身攀爬无异于将后背毫无防备地暴露给石熊那恐怖的狼牙棒。脚踝的剧痛和一夜奋战积累的疲惫如同潮水般涌上，几乎要压垮她的意志。

“小老鼠，吓傻了吗？”石熊狞笑着，又向前踏了一步，地面微微震动，“把你找到的东西，还有身上所有值钱的玩意儿，都交出来。老子数三声。”

他身后的一个瘦高个男人舔着匕首，阴笑道：“老大，这妞虽然脏了点，但看起来还挺嫩，不如……”

“一！”石熊根本不理会，直接开始计数。声音如同闷雷，在这封闭空间内回荡。

冷汗从凌霜额角滑落。她的目光急速扫过四周——破碎的仪器、翻倒的柜子、无处可逃。硬拼？毫无胜算。求饶？对方显然不会给她任何机会。

“二！”石熊举起了狼牙棒，肌肉虬结的手臂蕴含着恐怖的力量。

死亡的阴影扑面而来。凌霜感到呼吸困难，脑海中甚至瞬间闪过了放弃的念头。太累了，太痛了，也许就这样结束……

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怀里的那张照片和铭牌仿佛突然变得滚烫，灼烧着她的皮肤！塞拉菲塔天真无邪的笑容和雷克斯博士疯狂的笔记如同冰与火，同时刺入她的脑海！

不能死在这里！真相还未揭开！那些被当作“燃料”和“容器”的无辜者……那个在庄园地下永恒哭泣的小女孩……

一股极度不甘的怒火混合着求生的本能，如同岩浆般猛地从心底喷涌而出，瞬间驱散了恐惧和疲惫！

“三！”石熊眼中凶光毕露，巨大的狼牙棒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声，猛然砸下！目标直指凌霜的头颅！

然而，就在狼牙棒落下的前一瞬，凌霜动了！她没有后退，也没有格挡——那毫无意义！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向着侧前方——石熊的胯下方向！猛地扑了过去！这是一个极其冒险且羞辱性的动作，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狼牙棒带着恶风，几乎是擦着她的后背砸落！

轰！！！

地面被砸出一个浅坑，碎石四溅！

凌霜险之又险地躲过这致命一击，扑倒在地的同时，手中的铁棍看也不看，用尽全力向后上方狠狠捅去！目标并非石熊坚如磐石的身体，而是他因为全力挥棒而微微悬空、支撑身体的那条腿的膝盖窝！

“呃！”石熊发出一声意外的闷哼！膝盖窝遭到重击，虽然没能造成实质伤害，但那股酸麻和突如其来的失衡感让他庞大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了一步！

就是这瞬间的失衡和受阻！

凌霜甚至来不及起身，就手脚并用地向着门口那两个因为老大突然踉跄而稍微愣神的男人方向滚去！

“拦住她！”石熊怒吼道，稳住身形，再次举起狼牙棒！

门口那两个男人反应过来，骂骂咧咧地挥刀砍向滚来的凌霜！

凌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根本没有试图完全避开，而是用肩膀硬生生撞向其中一人的小腿，同时手中的铁棍格向另一人的砍刀！

当！咔嚓！

铁棍挡住了砍刀，但另一把匕首却划破了她的手臂，带起一溜血花！而她也成功地将那个被撞到小腿的男人绊得一个趔趄！

缺口出现了！

凌霜不顾一切地从那人让出的缝隙中向外冲去！

“找死！”石熊的咆哮在身后响起，狼牙棒再次呼啸而来！

凌霜感到背后恶风袭来，根本来不及回头！她猛地将怀中那个刚刚找到的金属盒子向后掷出！

石熊下意识一棒挥出！

砰！金属盒子被砸得粉碎，里面的照片和铭牌四散飞溅！

这微不足道的阻碍为她争取到了半秒都不到的时间！她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实验室门口，扑向外面的废墟走廊！

“追！宰了她！”石熊暴怒的吼声几乎掀翻屋顶。

凌霜头也不回，沿着走廊疯狂奔跑！脚踝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落地都如同酷刑，但她完全顾不上了！肾上腺素在体内疯狂分泌，支撑着她透支的身体！

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和怒骂声紧追不舍！

她慌不择路，在复杂的废墟中穿梭，利用断墙和障碍物阻挡视线。好几次，石熊投掷出的碎石块几乎擦着她的头皮飞过！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追上！她的速度因为伤势越来越慢！

就在这时，她路过一个半开的、锈蚀的铁门，门内似乎是一个更大的空间。她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然后反手想要将门关上，但门轴早已锈死，根本无法推动！

她只能继续向这个新空间的深处跑去。

这里似乎是一个更大的实验室或者仓库，摆放着更多巨大的、破损的培养罐和机械设备。光线更加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陈腐的药水味。

突然，前方一个破损的培养罐后，传来一阵细微的、压抑的哭泣声！

凌霜猛地停下脚步，心脏再次收紧。这里还有别人？

她谨慎地探头望去。

只见在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一个穿着破烂白大褂、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背对着她，肩膀微微抽动，似乎在哭泣。他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虚幻。

是幽灵？还是幻觉？

凌霜握紧了铁棍。但那个老人似乎没有敌意。

老人仿佛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缓缓转过身。

当看到老人的脸时，凌霜如遭雷击，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那张脸……那张布满皱纹和悲伤的脸……竟然和她记忆中父亲的脸，有七八分相似！

“爸……？”凌霜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干涩发颤。不可能的！她的父亲早已在原世界病逝！

“霜霜……是你吗？霜霜……”老人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眼神充满了无尽的愧疚和悲伤，“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没能陪你长大……让你一个人吃了这么多苦……”

熟悉的语调，熟悉的昵称……那是深埋在她心底，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记忆！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是这座岛利用了她的记忆和弱点！

凌霜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可怕的幻象。但那个“父亲”的身影却越来越清晰，声音也越来越真切。

“都是爸爸的错……如果不是爸爸生病花了那么多钱……你就不用那么拼命工作……就不会被车撞……就不会来到这个可怕的地方……”“父亲”泣不成声，一步步向她走来，“孩子……你受苦了……”

巨大的悲伤和愧疚感如同巨浪般冲击着凌霜的心灵防线。这是她内心深处最脆弱、最不愿触碰的伤疤！

“不……不是的……”凌霜后退一步，声音带着哽咽，理智在疯狂警告，但情感却不由自主地被牵动。

“跟爸爸走吧……离开这里……我们回家……”“父亲”伸出手，脸上带着慈爱和诱惑的笑容，“放下武器，放下这一切，就不必再挣扎，不必再痛苦了……”

回家……多么诱人的词语……

凌霜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和渴望。铁棍在她手中微微垂下。

就在这一刻！

嗖！

一道极其轻微的破空声从侧面响起！

凌霜瞬间从那种恍惚状态中惊醒！战斗本能让她下意识地偏头！

一枚细小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吹箭擦着她的耳廓飞过，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有毒！

凌霜惊出一身冷汗，猛地转头望去！

只见在侧上方一段断裂的楼梯上，那个如同阴影般的“夜猫”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正缓缓放下手臂面具下的吹管，幽暗的眼睛冷漠地看着她，仿佛只是在打量一个失败的猎物。

他\/她刚才的目标是她！如果不是那枚吹箭阴差阳错地惊醒了她，她可能已经中了幻术的招，放下武器任人宰割！

而那个“父亲”的幻影，在吹箭掠过之后，如同泡沫般扭曲、消散，只剩下空中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能量残留。

是夜猫制造的幻术？还是这座岛屿本身的诡异放大了它？

来不及细想！

“妈的！跑得倒快！”石熊暴躁的吼声和脚步声已经从走廊另一端逼近！

前有神秘莫测、敌友不明的夜猫，后有狂暴追兵石熊！

凌霜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她的目光急速扫视，突然定格在仓库深处——那里有一个巨大的、似乎是用来处理废弃物的金属管道口，直径足够一人钻入，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通向何方！

没有选择了！

她猛地冲向那个管道口！

上方的夜猫似乎没料到她会选择这条路，身形一动，似乎想再次出手。

但凌霜的速度更快！她毫不犹豫地一头钻进了那漆黑的管道口中！身体瞬间被黑暗吞噬！

就在她消失的下一秒，石熊庞大的身影冲进了仓库，怒吼着：“那只老鼠呢？！”

他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仓库，最后落在了上方楼梯的夜猫身上，眼神变得更加凶暴：“是你这藏头露尾的家伙搞的鬼？把她交出来！”

夜猫冷漠地瞥了石熊一眼，身形如同青烟般向后一飘，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消失不见，根本懒得理会他。

“操！”石熊一拳砸在旁边的培养罐上，罐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

凌霜在黑暗粗糙的管道中一路向下滑行，不知滑了多久，最后重重摔落在一堆柔软的、散发着霉味的废弃物上。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管道口透下一点微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和化学药剂的混合气味，令人作呕。

她咳出呛入的灰尘，挣扎着坐起，浑身如同散架般疼痛。

暂时安全了……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剧烈喘息。刚才那惊心动魄的逃亡和诡异的幻术，让她心有余悸。

那个“父亲”的幻影……夜猫的偷袭……石熊的追杀……这一切都让她感到身心俱疲。

她真的能活下去吗？真的能揭开这一切的真相吗？

一丝前所未有的迷茫和脆弱，悄然袭上心头。

就在她意志最为动摇的时刻，怀里的“叹息之钥”再次传来一阵微弱却坚定的冰凉触感。同时，那张塞拉菲塔的照片一角，从她破损的口袋里滑出。

照片上，小女孩的笑容在绝对的黑暗中，仿佛散发着微弱的、温暖的光芒。

凌霜怔怔地看着那笑容，看着那双纯净却最终被疯狂吞噬的眼睛。

她想起了黑橡木庄园地下那些痛苦的儿童虚影，想起了雷克斯博士笔记中的疯狂，想起了自己一路走来的挣扎与牺牲。

如果她放弃了，那些真相将永远埋葬，那些牺牲将毫无意义。而塞拉菲塔这样的悲剧，可能还会不断重演。

不。

不能放弃。

她缓缓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让她更加清醒。

眼中的迷茫和脆弱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的坚定。

她轻轻拾起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回口袋，仿佛那是什么无比珍贵的宝物。

然后，她抬起头，望向无尽的黑暗，目光锐利如刀。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要活下去。

直到洞悉一切，直到……终结这一切。

黑暗中，她仿佛能听到自己心脏重新有力跳动的声音，以及那无声却震耳欲聋的——

抉择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