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锁娇：四爷的掌心毒妃 第67章 暗流与交易

陇西府的疫情在苏晚晚的铁腕手段与高超医术下，迅速得到控制。隔离区秩序井然，新增病例锐减，康复者日渐增多。“安和郡主”的名声不再仅限于“神医”，更增添了“青天”的色彩，在饱受疫情与贪官之苦的百姓口中传颂。

然而，苏晚晚深知，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愈发汹涌。劳景德虽死，但他临死前那句未尽的“调动……”如同鬼魅般萦绕在她心头。甘肃官场这潭水，远比她想象的更深。

按察使马文渊，是下一个需要面对的关键人物。

这位掌管一省刑名、监察的按察使，在劳景德倒台的过程中始终保持着一种微妙的沉默。既未落井下石，也未积极靠拢，仿佛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但苏晚晚凭借“梅魄”的敏锐感知，以及容钦暗中调查的信息，知道此人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他书房里那若有若无的、与“暗夜之眼”残留物相似的气息，容钦的人曾隐约捕捉到过。

这日，苏晚晚以商讨后续防疫及劳景德案善后事宜为名，在临时行辕（原布政使司衙门的一处清净院落）设下茶宴，单独邀请马文渊。

马文渊如约而至。他年约四旬，面容清癯，三缕长须打理得一丝不苟，眼神沉稳内敛，透着一股读书人的儒雅，却又带着刑名官员特有的审慎与锐利。

“下官参见安和郡主。”马文渊行礼如仪，不卑不亢。

“马大人不必多礼，请坐。”苏晚晚抬手示意，亲自执壶为他斟了一杯清茶。茶香袅袅，气氛看似闲适。

“郡主唤下官前来，不知有何吩咐？”马文渊开门见山，目光平静地落在苏晚晚脸上。

苏晚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轻轻抿了一口茶，才缓缓道：“陇西疫情初定，劳景德伏法，然本官心中仍有疑虑未消。马大人掌管刑名，监察百官，对甘肃官场，想必比本官更为了解。”

马文渊神色不变：“下官职责所在，自当尽心。劳景德贪墨防疫款项，罪证确凿，死有余辜。郡主雷霆手段，肃清奸佞，下官佩服。”他巧妙地将话题限定在劳景德的贪腐上。

苏晚晚微微一笑，笑容却未达眼底：“劳景德是死了，但他背后的人，还逍遥法外。那些能调动军中好手与死士行刺钦差的人，那些能悄无声息投放疫毒、扰乱一方的人……马大人，难道就真的一无所知吗？”

她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马文渊。掌心的“梅魄”微微发热，仔细感应着对方的气息波动。

马文渊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自然。他放下茶杯，叹了口气：“郡主明鉴。下官确实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关于一个名为‘暗夜之眼’的组织，据说其势力盘根错节，渗透极深。但此等组织行事诡秘，线索极少，下官虽有心查探，却苦于无处着手。至于行刺郡主之事，下官更是震怒，已命人严查，只是……至今尚无头绪。”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承认了“暗夜之眼”的存在，又撇清了自己的干系，将查案不力的原因归于对方太过狡猾。

苏晚晚心中冷笑，知道对方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和掌握的信息。她不再绕圈子，直接从袖中取出那块从死士身上找到的黑色布片，放在桌上。

“马大人可识得此物？”

马文渊的目光落在布片那扭曲的符文上，瞳孔微微一缩，虽然瞬间恢复，但那一闪而逝的震惊没能逃过苏晚晚的眼睛。

“此物……样式奇特，下官未曾见过。”他摇了摇头。

“是吗？”苏晚晚语气转冷，“可本官的人，似乎曾在马大人书房附近，感应到过与此物相似的气息。”

马文渊脸色终于变了变，他沉默片刻，才缓缓道：“郡主这是在怀疑下官？”

“本官只相信证据。”苏晚晚身体微微前倾，带来一股无形的压迫感，“马大人，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劳景德临死前，提到了‘影尊’，提到了一个戴青铜面具的联络人。他还说，对方能‘调动’……虽然话未说完，但想必马大人应该比本官更清楚，在甘肃，除了朝廷兵马，还有什么是能被‘调动’，且有如此能量的？”

她的话，如同重锤，一句句敲在马文渊心上。他知道，这位郡主掌握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书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茶香依旧袅袅，却驱不散那凝重的气氛。

良久，马文渊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他抬起头，眼中不再是之前的沉稳与推诿，而是带着一丝豁出去的决绝与深深的疲惫。

“郡主既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下官再隐瞒，便是自寻死路了。”他苦笑道，“不错，下官确实知道一些，甚至……与那戴青铜面具之人，有过接触。”

苏晚晚心中一震，面上却不动声色：“说下去。”

“他们……他们掌控的东西，远超郡主的想象。”马文渊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恐惧，“不仅仅是官场，军队……甚至西北的商路，关外的某些部落……都有他们的影子。劳景德说的‘调动’，恐怕指的不是明面上的军队，而是……而是他们暗中蓄养的私兵、死士，以及通过商路控制的亡命之徒！”

私兵！亡命之徒！苏晚晚倒吸一口凉气！这“暗夜之眼”在西北的势力，竟然庞大至此？！

“他们找上你，所为何事？”苏晚晚追问。

“威逼利诱，无非如此。”马文渊面露苦涩，“他们以我家人性命相胁，又许以重利，想让我在按察使的位子上，为他们行些方便，比如……压下一些不该查的案子，传递一些消息。”

“你答应了？”

“下官……虚与委蛇，并未真正替他们办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只是……只是佯装被胁迫，以求自保，暗中也在收集他们的罪证。”马文渊从怀中取出一个薄薄的、用油布包裹的小册子，双手奉上，“这是下官暗中记录的一些线索，包括几次与那青铜面具人接触的时间、地点，以及他们可能涉及的几桩旧案和几条秘密商道。或许……对郡主有用。”

苏晚晚接过册子，迅速翻看了一下，里面记录的信息虽然零碎，却至关重要，印证并补充了她之前的许多猜测。这马文渊，果然是个聪明人，懂得在绝境中为自己留后路。

“你为何现在才拿出来？”苏晚晚审视着他。

“因为下官看到了郡主的决心和能力。”马文渊坦然道，“劳景德倒台，郡主掌控陇西，疫情得控。下官相信，郡主是真正能打破这西北僵局之人。继续摇摆不定，只会与劳景德同一下场。下官愿弃暗投明，助郡主一臂之力，只求……只求郡主能保下官家人平安！”

他终于露出了底牌。这是一个交易，用他掌握的线索和未来的配合，换取苏晚晚的庇护。

苏晚晚沉吟片刻。马文渊此人，心思深沉，不可全信，但他此刻提供的线索和表态，确实极具价值。在甘肃这个龙潭虎穴，多一个熟悉本地情况的“盟友”，哪怕是暂时的、相互利用的盟友，也总比多一个隐藏在暗处的敌人要好。

“马大人若能真心助我铲除逆党，稳定甘肃，本官自会奏明皇上，陈说你的功劳。你的家人，本官也会派人暗中保护。”苏晚晚给出了承诺。

“多谢郡主！”马文渊深深一揖，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现在，告诉我，”苏晚晚目光锐利，“根据你的判断，那‘影尊’……最可能藏身何处？下一步，他们又会有什么动作？”

马文渊凑近一些，声音压得更低：“据下官观察和零星信息推断，他们的核心据点，极有可能不在陇西，而是在……肃州（今酒泉）！那里是西北商路枢纽，关内外势力交织，更便于隐藏和活动。至于下一步……他们损失了劳景德这颗重要棋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下官担心，他们可能会在……军粮上做文章！”

军粮！苏晚晚心头猛地一跳！若是军粮出了问题，前线动荡，后果不堪设想！这“暗夜之眼”，当真是不择手段！

“此事非同小可，你有何依据？”苏晚晚追问。

“只是下官的猜测。”马文渊道，“近来肃州方向运往新疆大营的粮草，批次和数量似乎有些异常，但账面上做得天衣无缝。下官也是结合那青铜面具人偶尔透露的只言片语，才有此怀疑。”

苏晚晚神色凝重。无论马文渊的猜测是真是假，肃州都必须去一趟了！那里是“暗夜之眼”在西北可能的核心，也可能藏着军粮问题的真相！

与马文渊的这次会面，如同一场无声的博弈。苏晚晚得到了一条重要的线索和一个暂时的盟友，但也更清晰地看到了前方道路的险恶。

送走马文渊，苏晚晚立刻召见容钦与张参将。

“容统领，加派人手，按马文渊提供的线索，秘密核实肃州方向的情况，尤其是军粮转运事宜！”

“张参将，陇西局面已定，留下部分人手协助王知府善后。其余人等，随我准备前往肃州！”

“郡主，肃州情况不明，是否太过冒险？”张参将有些担忧。

“风险固然有，但肃州是解开谜团的关键。”苏晚晚目光坚定，“况且，我们在此地的动静，对方必然知晓。与其被动等待他们出招，不如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部署！”

她站在窗前，望着西北方向。肃州，丝绸之路上的重镇，等待着她的，将是更加错综复杂的势力纠缠，与“暗夜之眼”更加直接的碰撞。而她手中的《石魄经》与“梅魄”，也将在那片更加广阔而危险的土地上，迎来真正的考验。

暗流已显，交易达成，新的征程，即将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