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宫锁娇：四爷的掌心毒妃 第49章 毒源惊影

弘昐阿哥的病情在苏晚晚连续三日的精心治疗下，终于稳定下来。身上的“梅印”红斑彻底消退，脉象也趋于平稳，只是元气大伤，仍需静养。雍正闻讯亲至长春宫探视，对苏晚晚的“石魄导引”之法虽未多言，但眼神中的激赏与信任却显而易见，赏赐更是丰厚。同时，粘杆处对宫内的暗中排查也愈发严密。

然而，苏晚晚心中并无多少喜悦，反而愈发沉重。弘昐的“梅煞”之毒虽解，但毒源何在？是如何被“激活”的？这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一日不除，宫闱便一日不得安宁。

这日，她正在太医院整理弘昐的病案记录，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周鹤年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纸张泛黄的小册子。

“苏院使还在研究二阿哥的病症？”周鹤年将那小册子放在苏晚晚案头，“这是老夫早年游历时，偶然抄录的一些岭南瘴疠之地的杂症偏方，其中有一则关于‘花斑热’的记载，其症状描述，与二阿哥初起之症有几分相似，或可参考。”

苏晚晚心中一动，接过册子翻看。那所谓的“花斑热”记载粗陋，显然与精密的“梅煞”不可同日而语，但周鹤年此举，似乎意不在此。她抬头看向周鹤年，见他目光平静，却仿佛有话要说。

“周大人有心了。”苏晚晚合上册子，试探着问道，“近日宫中接连出事，先是时疫，后是二阿哥急症，皆非寻常。太医院肩负宫闱安康重任，晚晚资历尚浅，心中时常惶恐，还望周大人不吝指点。”

周鹤年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低声道：“苏院使过谦了。你医术通神，更难得的是心思缜密，魄力过人。只是……这宫墙之内，有时候病源并非只在肌理，更在人心。有些陈年旧事，看似尘埃落定，但其阴影，或许从未真正散去。”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决心，声音压得更低：“老夫记得，当年陈实功陈太医被贬出京前，曾与老夫有过一面之缘。他当时神色仓皇，似有未尽之言，只反复提及‘梅溪’、‘海外’、‘慎防旧物’……老夫当时不明所以，如今看来……”他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梅溪！海外！慎防旧物！周鹤年再次提到了“梅溪居士”，并且将陈实功的警告与“海外”、“旧物”联系起来！这几乎是在明示，“梅煞”之毒与海外传来的东西，以及某些“旧物”有关！

“周大人可知，陈太医所说的‘旧物’，可能指的是什么？”苏晚晚追问。

周鹤年摇了摇头：“陈太医未曾明言。不过……老夫掌管太医院库房多年，倒是记得，康熙朝时，宫中确实收罗过不少海外奇珍，包括一些异域药材、矿物。其中有些东西，因其性状不明，或被疑与巫蛊有关，一直封存在库房深处，等闲不得动用。”他目光深邃地看了苏晚晚一眼，“或许……苏院使可以‘查验药材’为名，去库房看看？毕竟，二阿哥此番病症诡异，查验一下过往封存的异域之物，也是职责所在。”

苏晚晚瞬间明白了周鹤年的用意！他是在为她提供一个合情合理调查“毒源”的途径！太医院库房封存的那些前朝海外奇珍，很可能就藏着“梅煞”之毒，或者其配制原料的秘密！

“多谢周大人提点！”苏晚晚由衷感谢。周鹤年虽然始终言辞隐晦，但他一次次的关键提醒，无疑是在暗中相助。

拿到周鹤年作为右院判签署的查验手谕，苏晚晚立刻带着两名粘杆处侍卫打扮成的药童，前往太医院深处的库房。

掌管库房的仍是那位钱吏，见到苏晚晚和周鹤年的手谕，虽有些疑惑——毕竟查验那些封存多年的海外之物颇为罕见——但还是依令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异域库”。

库门开启，一股混合着陈旧木料、灰尘和奇异药草的气味扑面而来。库内光线昏暗，架子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匣子、瓶罐，上面贴着泛黄的标签，字迹模糊，多是些看不懂的异域文字或音译名称。

苏晚晚让两名侍卫守在门口，自己举着烛台，仔细地逐一查看。她主要关注那些标注来自“西洋”、“南洋”、“东瀛”的物品，尤其是矿物、干燥植物或不明粉末。

时间一点点过去，库房内寂静无声，只有她翻动物品和自己的呼吸声。大部分东西都看似寻常，或已失效。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角落一个不起眼的紫檀木小匣子引起了她的注意。那匣子没有标签，锁扣却异常精致，似乎经常被摩挲，与周围积满灰尘的物件格格不入。

她小心地拿起匣子，入手沉甸甸的。试图打开，却发现上了锁。这更显得可疑。她仔细检查锁孔，并非宫中常见样式，倒像是……某种西洋锁。

“钱老，这个匣子……”苏晚晚拿着匣子走到门口，询问钱吏。

钱吏眯着眼看了看，茫然摇头：“回院使大人，这个……老朽也没什么印象了。异域库东西杂，有些是前朝留下的，登记册子也多有遗失……这匣子无标无识，老朽也不知里面是何物。”

无标无识，却锁扣精致？苏晚晚心中疑窦更深。她不动声色地将匣子放下，道：“无妨，我再看一看。”

她回到库内，仔细观察那匣子。凭借现代人的见识，她认出那锁是简单的弹子锁结构。她取出随身携带的、用来处理药材的细长银探针，小心翼翼地伸入锁孔，凭借指尖敏锐的触感，一点点拨动内部的锁簧。

“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苏晚晚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匣盖。里面铺着褪色的锦缎，锦缎之上，赫然放着三样东西：

左边是一个小巧的琉璃瓶，瓶内装着少许暗红色的、仿佛已经干涸的粘稠物质，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中间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颜色漆黑如墨的木头，木质紧密，散发着一种淡淡的、甜腻中带着腥气的异香。

右边，则是一卷薄如蝉翼的羊皮纸，边缘已经破损。

苏晚晚的心跳骤然加速！那琉璃瓶中的暗红色物质，让她瞬间联想到“梅煞”患者七窍流血后的血迹！那黑色异木的香气，与她之前研究“鬼哭藤”等几种致幻毒素时闻到的某些辅助香料有相似之处！而那张羊皮纸……

她强忍着激动，小心翼翼地将羊皮纸展开。纸上用一种暗褐色的、疑似血迹的颜料，绘制着一些奇异的符号和人体经络图案，旁边标注着扭曲的文字，并非汉字，也非她所知的任何外文，更像是一种密码或咒文。但在图案的中央，清晰地画着一朵盛开的梅花印记，与弘昐身上、以及云珠郡主描述的“梅印”一般无二！

而在羊皮纸的右下角，用更细小的笔触，画着一个简笔的图案——一只隐藏在漩涡中的眼睛！

“暗夜之眼”！果然是它们！

苏晚晚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匣子里的东西，即便不是“梅煞”之毒本身，也必然与其配制、或者“激活”标记密切相关！那琉璃瓶中的可能是毒引或病原体培养物，那黑色异木可能是激发毒素活性的催化剂，而这羊皮纸，很可能就是记录着“激活”方法与毒素特性的秘方！

这东西怎么会藏在太医院库房？是陈实功当年调查时找到并藏于此地的？还是“暗夜之眼”的人利用职务之便，故意存放在此，以备不时之需？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惊天发现！

她必须立刻将这些东西带走，交给胤祥，作为指证康亲王和“暗夜之眼”的铁证！

然而，就在她准备将羊皮纸重新卷起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羊皮纸背面的边缘，似乎还有一行极淡的、几乎与羊皮同色的小字。她将烛火凑近，仔细辨认，那行小字是用汉字写的，笔迹仓促：

“梅溪……海外……慎防……旧物……康……”

字迹到这里戛然而止，似乎书写者当时极其匆忙或被突然打断。

梅溪！海外！慎防旧物！与周鹤年转述的陈实功遗言完全吻合！而最后那个未写完的“康”字……康亲王？！

苏晚晚浑身血液几乎凝固！陈实功在留下警告时，已经查到了康亲王头上？！这羊皮纸，或许就是他当年找到的关键证据之一，他将其藏于此地，并留下警示！

她不再犹豫，迅速将羊皮纸、琉璃瓶和黑色异木重新放入匣中，合上盖子。她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然而，当她转身欲走时，库房门口却传来了钱吏惊慌的声音：“院使大人！您……您还在里面吗？步军统领衙门的人来了，说……说接到密报，有人擅动库房禁物，要……要进来搜查！”

苏晚晚心中一沉！来得这么快？！是巧合，还是……她被人监视了？康亲王的人，或者说“暗夜之眼”的眼线，一直盯着这里？！

她迅速环顾四周，库房只有一个出口。手中的匣子如同烫手山芋。若被步军统领衙门的人当场搜出，她私自开启无标库匣，擅动疑似禁物，根本无法解释！对方完全可以借此将她拿下，甚至将匣子夺走或销毁！

怎么办？

脚步声已经在门外响起，火把的光亮透过门缝照射进来。

苏晚晚目光扫过库房内林立的货架，心念电转。她迅速将那个紫檀木匣子塞回原处的角落，并用一些灰尘和杂物稍作掩盖。然后，她快步走向另一边摆放海外药材的架子，随手拿起几包标注着“南洋血竭”、“西洋参”等常见药材的纸包，抱在怀里，同时故意碰倒了一个空着的瓷瓶，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就在此时，库房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几名身着步军统领衙门服饰的兵丁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面色冷峻的佐领。钱吏跟在后面，脸色惨白。

“何人在此？！”那佐领厉声喝道，目光如鹰隼般扫视库房，最后定格在抱着药材、似乎受惊转身的苏晚晚身上。

苏晚晚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惊讶与不悦，稳住心神，沉声道：“本官乃太医院院使苏晚晚，奉右院判周大人手谕，前来查验药材，以备宫中防疫之用。尔等何人，擅闯太医院重地？”

那佐领显然认得苏晚晚，见她官服在身，语气威严，气势不由得弱了三分，但仍是硬着头皮道：“原来是苏院使。卑职步军统领衙门佐领赵德柱，奉命巡查各署库房，接到密报称此地有异动，故而前来查看。职责所在，望院使大人行个方便。”他一挥手，几名兵丁便要四处搜查。

“且慢！”苏晚晚上前一步，挡在那些兵丁面前，凤目含威，“此乃太医院机要重地，存放皆关乎宫闱用药安危！岂是尔等说搜就搜的？可有皇上或上官明确旨意？若无，便是擅闯！本官倒要问问步军统领大人，是何道理！”

她言辞犀利，气场全开，一时间竟将那几名兵丁镇住。赵佐领脸上青红交错，他确实没有明确的搜查旨意，只是接到一个匿名密报，说太医院异域库有异动，可能与近日宫中之事有关，上官便命他前来查看。若真闹起来，他确实不占理。

“这……”赵佐领犹豫了一下，目光在苏晚晚和她怀中的药材上扫过，又看了看库房内，似乎并无明显异常，只得拱手道，“院使大人息怒，既是误会，卑职告退。”他悻悻地带着人退了出去。

钱吏这才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关门。

苏晚晚看着重新关上的库门，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好险！若非她反应迅速，及时掩饰，后果不堪设想。

那个紫檀木匣子暂时不能动了，对方既然已经盯上这里，必然还会再来。她必须尽快将这个消息告知胤祥，让他派人暗中监视并保护这个库房，同时设法在合适的时机，将证据安全转移出去。

毒源惊影，已然浮现。对手的反应如此迅捷，说明他们同样紧张，害怕秘密暴露。这更证明了那个匣子的重要性。

苏晚晚抱着那几包无关紧要的药材，面色平静地走出库房，心中却已翻江倒海。与“暗夜之眼”和康亲王的正面较量，因为这次意外的发现，陡然升级。她手中，终于握住了一张足以致命的牌，只是，打出这张牌的时机和方式，必须万分谨慎。

宫墙之外，听闻此事的胤祥，又会如何布局？那张绘有“暗夜之眼”标志的羊皮秘方，能否成为撬动整个阴谋的支点？

风暴，正在加速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