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锤工坊内,炉火正熊,热浪滚滚。那台试验性质的“魔能动力锤”在矮人工匠的精心调试下,已然比初成时顺遂了许多,沉重的夯锤带着规律的风啸声起落,将一块烧红的百炼钢坯砸得火星四溅,延展开来。莫德·火锤大师抚着编成粗辫的胡须,铜铃大眼紧紧盯着锻打的每一个细节,时而洪亮地吼出几个矮人语词汇,指挥族人调整魔核能量的输出强度。
哪吒与杨戬立于工坊一角,避开那灼人的热浪与喧嚣。哪吒看着那自行运转的魔能锤,眼中闪烁着思索与兴奋并存的光芒。这简陋的机器,代表着他将另一个世界的理念于此界落下的第一颗种子。
“莫德大师。”哪吒待一轮锻打间隙,出声唤道。
莫德闻声,用挂在脖子上的油腻毛巾擦了把汗,快步走了过来,脸上犹自带着研究取得进展的红光:“领主阁下,您有何吩咐?”
哪吒目光扫过工坊内其他仍在依靠人力进行锻打、淬火、打磨的工匠,缓缓道:“这魔能锤,已证明以魔核驱动机械可行。大师以为,此原理,可否推而广之?譬如,用以驱动切割金属的锯床?用以钻孔的钻床?乃至……进行更加精密零件加工的‘车床’?”
“锯床?钻床?车床?”莫德闻言,眼中精光大盛,如同饥饿的矮人看到了秘银矿脉。他本就是此界顶尖的工匠,对于一切能提升效率、突破技艺瓶颈的工具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哪吒提出的这几个概念,虽只是名称,却瞬间在他脑海中勾勒出大致的形态与可能的应用场景!
“妙啊!妙啊!”莫德激动地拍打着覆着皮质围裙的大腿,发出砰砰声响,“若真有这等机器,以稳定魔力驱动,进行切割、钻孔、车削……其精度、其效率,绝非人力所能及!尤其是领主阁下您设计的那些……嗯,齿轮、轴承,对精度要求极高,纯靠手工打磨,费时费力,良品率还低!若有机床辅助……”
他越想越是兴奋,在原地来回踱步,厚重的靴子踩得地面咚咚响,口中念念有词:“驱动不成问题,符文阵列可以借鉴魔能锤加以改进……关键是刀具!承受魔力灌注与高速运转的刀具材料,还有如何保证加工时的稳定与精度……传动结构也需要重新设计……”
看着陷入技术狂想状态的莫德,哪吒微微一笑,补充道:“不仅仅是金属加工。大师可曾想过,以此原理,制造魔能纺织机,提升布匹产量?制造魔能磨坊,处理粮食?甚至……制造以魔核为动力,无需牲畜牵引,便能自行奔驰的‘车辆’?”
“自行奔驰的车辆?!”莫德猛地停下脚步,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呼吸都粗重了几分。他仿佛看到了一支由钢铁铸就、无需休息、不知疲倦的运输车队,穿梭于北境的崇山峻岭之间,将物资迅速运抵前线!“这……这若是能成,领主阁下,您这将改变整个大陆的战争与运输格局!”
杨戬在一旁静听,虽对所谓的“机床”、“车辆”不甚了了,但他能感受到哪吒话语中那种超越此界认知的格局,以及莫德因此而产生的、如同朝圣般的狂热。他微微颔首,淡然道:“格物致知,亦是大道。若能以此提升凡俗之力,聚沙成塔,亦是一股不可小觑之势。”
得到杨戬的认可,哪吒心中更定。他对莫德正色道:“大师,此事千头万绪,非一日之功。我意,在火锤工坊之下,再设一‘魔械研发所’,由大师你全权负责,招募人手,集中资源,专司各类魔能机械的研发与制造!首要目标,便是解决军工生产所需之基础机床,而后再图其他。所需一切资源、人手,皆由领地优先供应!”
莫德闻言,激动得浑身颤抖,他后退一步,右手重重捶击左胸,行了一个最庄重的矮人效忠礼,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嘶哑:“领主阁下信重,莫德·火锤,以及火锤氏族,必竭尽所能,肝脑涂地,以报此知遇之恩!这魔械研发所,老夫接了!”
当下,哪吒便与莫德就在这喧嚣的工坊内,对着粗糙的图纸与实物,开始了更加深入的探讨。哪吒凭借超越时代的见识,提出各种天马行空却又基于物理原理的构想;莫德则以他深厚的锻造功底与对此界魔法、材料的理解,将这些构想拉回现实,探讨其可行性,并提出具体的实现路径。
“车床之核心,在于主轴旋转之稳定与刀具进给之精准。”哪吒以炭笔在石板上画着简图,“主轴可由风系或雷系魔核驱动,通过齿轮箱变速。刀具需以百炼钢为基,掺入更多星辰砂或其他坚硬材料,并铭刻‘锋锐’、‘坚固’符文。进给机构则可考虑利用螺旋原理,以水力或小型魔核辅助,实现微调……”
莫德听得如痴如醉,不时插言提出修改意见:“主轴轴承需用寒铁混合精金,方能承受高速运转与魔力侵蚀……刀具符文或许可以借鉴破甲箭镞的‘穿透’符文变体……进给机构用螺杆可行,但需解决耐磨与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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