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风,自古便带着一股子肃杀凛冽。时值深秋,这风更是如同浸了冰水的刀子,刮在人脸上生疼。黑鸦堡矗立于王国北境咽喉之地,那以巨大黑曜石垒砌的城墙,历经百年风霜战火,颜色愈发深沉,宛如一头沉默的巨兽,匍匐在苍茫群山之间。
城头之上,值守的士兵们紧握着手中长矛,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们大多是新近补充进来的兵员,虽经纳尔森等人严加操练,已初具悍卒雏形,但此刻望向城外,呼吸仍不免粗重了几分。
只见黑鸦堡前方那片开阔的、原本用于缓冲的荒原之上,已是黑压压一片,望不到边际。兽人大军的营帐如同雨后滋生的诡异菌类,密密麻麻,覆盖了整片大地。无数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的兽人士兵在其间走动,粗野的咆哮声、战鼓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心悸的声浪,一**冲击着黑鸦堡的城墙,也冲击着每一个守军的心神。
那战鼓非同凡响,乃是以不知名的巨兽皮革蒙就,鼓槌落下,发出的并非简单的“咚咚”声响,而是如同闷雷滚动,又似巨兽心跳,带着一股原始的、蛮横的力量,震得人气血翻腾,城墙上的尘土簌簌落下。
军中高悬一面血色大纛,旗面上绣着一柄狰狞咆哮的巨斧图案,迎风猎猎作响,仿佛有无形的血光在旗帜周围缭绕。旗下,一员兽人大将傲然屹立。此人身高近乎一丈,体格雄壮至极,浑身肌肉虬结,仿佛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他肤色呈深绿,口中獠牙外翻,一双铜铃大的眼睛里燃烧着狂野与好战的血光。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那柄几乎与他等高的巨斧,斧刃宽阔,寒光四射,隐隐有血纹流动,不知饮了多少生灵的鲜血。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尸山血海般的惨烈杀气便扑面而来,令人不敢直视。
“格罗姆……是血斧氏族的格罗姆·地狱咆哮!”城墙上,有见识的老兵声音发颤,脸上血色瞬间褪去,“他……他可是兽人帝国中有名的杀神,传奇战神级的强者啊!”
“传奇战神……”周围的新兵们听到这四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在他们认知中,天空骑士已是了不得的大人物,至于传奇战神,那几乎是传说中才能听闻的存在,足以一人之力匹敌千军万马!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部分守军中蔓延。有人牙齿打颤,有人双腿发软,若非军法严苛,只怕已有人丢下兵器逃下城去。城头的气氛,压抑得仿佛要凝固一般。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中带着几分惫懒的少年声音响起,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城外的鼓噪与城头的骚动:“吵什么吵?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个回笼觉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哪吒不知何时已登上了城门楼最高处。他依旧是那副少年模样,身穿一袭略显宽大的玄色劲装,双手抱胸,嘴里还叼着根不知从哪儿摘来的草茎,脸上挂着混不吝的神情,仿佛城外那数万兽人大军只是前来赶集的土鸡瓦狗。
他那副浑不在意的姿态,与城下肃杀凝重的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却莫名地让周围士兵狂跳的心安定了几分。
“领主大人!”士兵们纷纷躬身行礼。
哪吒随意地摆了摆手,目光越过城墙,落在了那杆血色大纛下的格罗姆·地狱咆哮身上,挑了挑眉:“哟,排场不小嘛。那大块头就是格罗姆?看着是挺唬人。”
站在哪吒身侧的,是如同一尊铁塔般沉默的杨戬。他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是偶尔看向城外兽人大军时,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会掠过一丝极淡的、仿佛源自亘古的不屑。他并未言语,但如山岳般沉稳的气势,已然是定海神针。
而哪吒的意识海中,一个毛躁的声音正在嚷嚷:“呔!不过是个走了蛮力路子的野神,连地仙之境都未摸到门径,也敢在你孙外公面前摆谱?小子,待会儿若动起手来,放俺老孙出去,一棍子叫他知晓什么叫天高地厚!”
哪吒以神念回道:“猴哥稍安勿躁,杀鸡焉用牛刀?先看看这帮家伙想玩什么把戏。”
这时,城下的格罗姆似乎也感应到了城头上的注视。他猛地抬起头,那双燃烧着血焰的眸子隔空与哪吒对上。
“城上的小虫子!”格罗姆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股蛮横的精神压迫,滚滚而来,“吾乃血斧氏族,格罗姆·地狱咆哮!奉帝国大酋长之命,踏平此城!若识相,开门献降,可留尔等全尸!若负隅顽抗,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声浪过处,城垛上的碎石竟被震得簌簌滚落。一些实力稍弱的士兵脸色一白,耳中嗡鸣不止。
哪吒却掏了掏耳朵,对着城外喊道:“喂,那个叫什么……地狱咆哮的?你早饭吃的炮仗啊?火气这么大。嗓门大就有理了?小爷我站得高,看得远,也没像你这般聒噪。”
他这话语用上了一丝灵力,清晰传入城外每一个兽人士兵耳中,语气中的调侃与不屑毫不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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