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是最好的掩护。哪吒忍着胸腹间隐隐作痛的伤势,凭借着初步炼体后远超从前的敏捷和力量,以及那根神秘黑铁棍偶尔散发的、干扰感知的微弱力场,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两拨巡逻的卫兵,如同幽灵般潜回了自己的房间。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又合上,将那弥漫着淡淡血腥味的夜风隔绝在外。房间里依旧弥漫着那股熟悉的药味和陈旧气息,但此刻在哪吒感知中,却多了一丝“家”的……憋屈感。
“呸呸呸!啥破地方?比俺老孙当年花果山的水帘洞差远了!连个像样的桃儿都没有!灵气……哦不,这破地界能量稀薄得令人发指!你小子就住这尿坑里?”刚一进屋,脑海中孙悟空那喋喋不休的抱怨声就立刻炸响,充满了无比的嫌弃和鄙夷。
哪吒懒得理他,反手将门栓插好(虽然没什么大用,但聊胜于无),快步走到床边。他将那根沉重的黑铁棍小心地靠在床沿,然后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硬抗了那几道被削弱后的风刃,又被反震之力撞在岩石上,内腑受到了一些震荡,气血不畅,但好在骨头没事,只是些内伤。对于经历过封神大战、剔骨削肉的他来说,这点伤简直微不足道。
他盘膝坐下,准备运转《混沌青莲圣法》疗伤。
“等等!”悟空的声音立刻阻止了他,“你小子是不是又想用那劳什子混沌之气硬冲?蛮干!蠢货!你这身体现在就是个漏底的破瓦罐,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哪吒动作一顿,皱眉道:“不用混沌之气,如何疗伤?如何修炼?”
“嘿!所以说你们这些靠跟脚、靠法宝的二代,根本不懂啥叫真正的修炼!”悟空的声音充满了优越感,“大道至简,懂不懂?最好的炼体术,往往用的是最笨的办法!”
“最笨的办法?”哪吒若有所思。
“没错!”悟空哼了一声,“你这身体,百脉俱堵,像个锈死的铁疙瘩。用能量硬冲,不是不行,但事倍功半,还容易留下暗伤。得像老铁匠打铁一样,一锤子一锤子,把杂质敲出去,把经络筋骨敲活络!外练筋骨皮,内炼一口气!这口气,不是让你拿来蛮冲的,是让你用来‘听’劲、‘化’劲、‘生’劲的!”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如何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最精髓的东西。
“俺老孙看你刚才打架,身法僵硬,发力散乱,全凭一股子蛮力……哦不对,你连蛮力都没多少!空有战斗意识,这破身体却根本跟不上!丢人!简直丢俺老孙的脸!”
哪吒脸色一黑,却无法反驳。他现在的身体,确实无法完美发挥他曾经的战斗经验。
“听着,小子!”悟空语气变得稍微认真了点,“俺现在传你一套最基础的‘站桩’和‘发力’的法门。没啥花哨名字,也不是啥惊天动地的功法,但却是打磨基础、挖掘肉身宝藏的无上妙法!比你那瞎冲乱撞强一万倍!”
紧接着,一段极其简单、却蕴含着某种至简大道韵律的姿势要领和呼吸节奏,以及配套的发力技巧、肌肉筋膜控制法门,如同溪流般缓缓注入哪吒的识海。
这法门确实简单至极,甚至有些枯燥。无非是如何站立能让重心更稳,如何呼吸能调动气血,如何发力能凝聚全身力量于一点,如何细微地控制每一寸肌肉筋膜,爆发出远超表面的力量。
没有复杂的能量运行路线,没有玄奥的咒语法印,就是最纯粹的身体运用。
但哪吒只稍微在脑中演练了一遍,就立刻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凡!这看似简单的法门,几乎将肉身的每一个细微之处都运用到了极致!是一种将自身潜力挖掘到淋漓尽致的艺术!
这绝对是千锤百炼、经过无数实战检验的终极基础法门!
“这是……”哪吒心中震动。
“哼,这是俺老孙当年……嗯,一个老前辈随口指点的基础玩意儿。”悟空似乎不太愿意多提来历,含糊带过,“你别看它简单,越是简单的东西,越是接近大道本质!你把这套东西练到骨子里,以后学啥都快!打架保命都够用!”
哪吒不再多言,立刻依言而行。
他缓缓站起身,按照悟空所传,调整双脚距离,微微屈膝,含胸拔背,沉肩坠肘……每一个细节都力求完美。
仅仅是这么一个简单的站立姿势,他就感觉全身的肌肉筋膜都被调动了起来,仿佛一张拉开的弓,充满了内在的张力。呼吸也随之变得深沉而富有节奏,隐隐牵动着气血的流转。
“不对!屁股撅那么高干嘛?想上天啊?沉下去!腰放松,似坐非坐!” “肩膀!肩膀绷得跟石头似的!放松!力量不是绷出来的,是沉下去、蓄起来、再爆出去的!” “呼吸!呼吸跟上意念!吸如抽丝,呼如吐箭!带动气血!”
悟空的声音如同最严苛的教头,不断挑剔、指正着哪吒每一个细微的错误。
哪吒全神贯注,不断调整。他发现,这看似简单的站桩,想要真正做到位,极其艰难,对身体的掌控力要求极高。只是站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他就感觉浑身酸软,大汗淋漓,比打了一场恶仗还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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